“趙捕頭,您來了,稀客稀客,您這里上座!”
幾個捕快,押著三個人走進龍城府衙大牢,走在中間的正是八木和那個提籃子的小姑娘‘阿言’。
因為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阿言看來有些慌張,。她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八木的衣角,另一只手死死的握緊籃筐把手,司徒云木跟在他們后面。
走在他們身后的捕快,不時的在向前驅(qū)趕他們,督促他們快走兩步。
八木和司徒手上都帶著鐐銬,走起路來鐐銬在他們的手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黜憽2犊爝@樣做的目的是防止他們逃跑。
但是依據(jù)這兩個人剛才在‘鬼市’上的表現(xiàn)結(jié)果來看,這小小的鐐銬豈能鎖得住他們,僅僅是他們不反抗而已罷了。
“把這三個人給我押進去,這倆混蛋小子關(guān)一起,那個小丫頭關(guān)在另一間。給我看好了,不能讓他們跑了,明天等老爺親自過堂審問!”
“好的,好的,這點小事哪用得著麻煩您親自費心呢!老五,把這幾個混蛋關(guān)進去。就照趙捕頭說的!”
“好嘞。快走!”獄卒催促著八木他們,向牢房走去。
說完話,這捕頭自發(fā)的坐在了牢門口的板凳上,從懷里掏出一根鑲著陶瓷嘴的銅頭黑色煙袋鍋。低頭將煙袋鍋的青色銅頭揣進隨身攜帶的荷包里,向煙鍋自如的裝著煙草。
裝好后,拿出來,叼在嘴上。用右手大拇指輕輕的按了按裝滿煙草的銅頭煙鍋,還一邊時不時的用嘴吸了吸,試試煙袋鍋是否通暢。
一個小獄卒,快快的跑過來,站在捕頭的身邊,手里端著桌子上的燭臺,半弓著腰伺候著。閃耀的燭光,晃在他滿臉堆笑的臉上。
這樣的笑容已經(jīng)失去她應(yīng)有的美麗,變得是那樣的僵硬與刻板。
捕頭將塞滿煙草的煙袋鍋伸了過來,獄卒快速的將燭火遞了上去。
捕頭用力的吸了兩口,微弱的火苗在煙鍋里變得通紅。
不一會,彌漫的煙霧已經(jīng)散開,環(huán)繞在趙捕頭的周圍。他暗自的閉上眼,嘴里不時的在往外吐著煙圈,自己沉浸其中,神情是那樣的享受與舒展。
站在一旁的小獄卒,眼睛被這濃濃的煙霧嗆得不時的眨巴眨巴,沁出了淚水。
“咳咳咳。”
小獄卒一直在盡量控制自己,不咳出聲音。但是還是沒忍住。
這一咳不要緊,吵醒了身邊正沉浸其中的趙捕頭,他慢慢的睜開眼睛,蔑視的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這個小獄卒。而后又繼續(xù)吸著煙,好像根本就沒看見一般。
剛才說話的獄卒快速的走了過來,面目微怒,一把搶過小獄卒手里的燭臺,說道:
“怎么這么不懂事啊,下去,下去。”
小獄卒對坐著的趙捕頭,深鞠了一個躬,就悻悻的退到一邊去了。這個趙捕頭,眼都沒抬一下。
“趙爺,您多包涵,小孩子不懂事,我一會就收拾他。”
“算了,算了。”
“您今天怎么這么有空啊,親自來我們這里轉(zhuǎn)上一轉(zhuǎn)。”
“例行公事,就過來看看,順便來看看你們王頭。對了,小金子,你們頭最近怎么樣啊?”
“蒙您關(guān)心,我們王頭一切都還好。就是今天家里有點事,所以告假了。要不要我派個小兄弟去給您看看?”
“算了,不用了,我就順道過來看看。既然你們王頭不在就算了。”
“對了,這兩個小子是怎么回事啊?還讓您親自跑一趟。”
指了指正在進牢房的八木還有司徒。
“你說這倆啊,今天中午我領(lǐng)著哥幾個出來溜達,順便巡視一下,剛走到鬼市那,就碰到這倆小子在那里聚眾斗毆。”
“聚眾斗毆?就這兩個人?那也不能叫聚眾斗毆啊!”
“其他那幾個跟他們打架的混蛋,這會正在城北的醫(yī)館里躺著哼哼呢。郎中說,看那幾個小子的傷勢,少說也得躺一兩個月。”
說完,捕頭抽了口煙,緩緩的將煙圈突出。
“這倆個小子,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原來這么厲害啊。小的還以為只是兩個街邊的無名小子呢!”
趙捕頭使勁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將煙袋鍋在板凳上狠狠的敲了三下,聲音回蕩在整個大牢里。
煙灰掉落在了地上,泛著淡淡火光,但是轉(zhuǎn)瞬間就熄滅了。捕頭手里攥著熄滅的煙袋鍋,離開板凳,站了起來,說道:
“算了,算了,不提這倆個混蛋了。人也送到了,我們就走了,你可要給我看好了啊,不能讓他們跑了,明天還要帶他們上堂呢!我派人明天過來接他們。走了走了!小金子,替我問你們王頭好啊!”
“趙捕頭,您這就走了,您的話我一定轉(zhuǎn)達給我們頭。天黑了,您慢走。老五,快給趙捕頭照著點路,送送趙捕頭。趙捕頭,您慢走啊!”
天黑了,城里起了濃濃的大霧。
老五手里提著燈籠,迅速的跑去開門。剛打開門,就一股寒氣涌了進來,夾雜著靡靡的霧氣。
放眼望去,屋外的大霧,雪白而浩瀚,再加上天黑的緣故,更是什么都看不見了。連衙差手里提的燈籠,也在這迷霧中顯得含糊。
捕頭領(lǐng)著幾個衙差,陸續(xù)的走出龍城大牢的門,消失在迷霧之中。
小金子,一直站在門口,看到燈影消失后,才轉(zhuǎn)身回來,關(guān)上重重的牢門。站在門口,說道:
“小豆子,過來。”
剛才那個被訓(xùn)的小孩顛顛的跑了過來。
“這里有二兩銀子,去街口那買三斤醬牛肉,再來兩壇上好的高粱燒。天冷了,咱哥幾個喝點酒暖和暖和。去吧,快去快回啊!”
小豆子接過銀子,提著燈籠就匆匆跑進了濃濃的夜霧之中。
“黑頭,把那個爐火弄旺點,這天凍得人走道都直哆嗦。”
小金子邊說邊坐在爐子邊上烤火,但是一直在打著寒顫。不時的拽拽身上的衣服。
“金頭,剛才這個趙捕頭,什么來頭啊?連您這樣的老人兒都這么讓著他?”
黑頭一邊說話,一邊用手里的爐鉗子,捅咕著爐火,讓它燒得更旺些。
“什么狗屁趙捕頭啊,就是一個街邊沒本事的無賴。”
一邊顫抖著說話,一邊在火爐邊烤手。
“這小子叫趙三,到處耍威風(fēng),仗著自己姐姐嫁給了咱老爺,他才能走到這個地位,要不然就憑他,吹呢。咱們王頭,就硬是被這個混蛋給頂了。要不然就憑著咱王頭的這一身本事,哪至于現(xiàn)在在這牢房里當(dāng)個芝麻大小的牢頭啊,早就是聲震天下的龍城第一捕頭了。咱老哥我也就是看不過,才主動調(diào)到這牢房里,跟著咱頭,誰讓咱頭夠意思不是呢。”
“對,咱王頭就是夠意思,對哥幾個絕對沒的說,跟這這樣的頭值了!”
“黑頭,去牢里看看那倆個剛進來的小子,別出什么差錯!這小豆子,怎么還不回來啊!”
“好嘞!”
黑頭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向牢里走去。
大牢里,八木跟司徒云木被關(guān)在同一間牢房,阿言被關(guān)在他們對過。
“云木兄,今天白天的事,小弟我還沒好好謝過,兄弟這有禮了。”
“兄弟,你這就見外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沒你,今天這事讓我碰上,我也管定了。”
“對了,云木兄,你知道羽林衛(wèi)大營在哪嗎?我是被派來羽林衛(wèi)報到的?”
司徒云木先是一楞,后來淡定的說道:
“你要去羽林衛(wèi)報到嗎?能進那里的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老哥這先恭喜了,老弟你是來自下面的哪個部隊啊?”
“我家境貧寒,自小追隨朱雀王爺,久戰(zhàn)沙場,大部分時間都混在軍隊里,別看我歲數(shù)小,也算個老兵了吧,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也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承蒙王爺恩典,我才可以來羽林衛(wèi)這里學(xué)習(xí)戰(zhàn)場殺敵之術(shù)。有機會,兄弟我還是要回去追隨王爺,報王爺?shù)闹鲋鳎 ?/b>
“哦,原來如此!我在羽林衛(wèi)那還是有幾個認識的好兄弟的,等明天咱出去了,老哥領(lǐng)你去!”
“對了,云木兄,我看你脖子上紋了一個風(fēng)字,難道你也是?”
八木說到此,停了下來。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云木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紋著風(fēng)字的地方,笑著說:
“這個不當(dāng)真的!哈哈!”
話音剛落,黑頭就走了進來。
“吵什么吵,這么黑了,不睡覺等什么呢。白天沒打夠啊,還有勁是嗎,等明天到了大堂上有你們受得,一群混蛋!”
八木一個起身迅速沖到了大牢邊上,一把就把黑頭抓了過來。胳膊伸過牢門緊緊鎖住了黑頭的喉嚨,黑頭的后背被死死的的貼在牢門上。
力道在一點點的縮緊,黑頭也隨著這縮緊的力道,被勒的雙眼凸股,面目通紅。嘴大大的張著,舌頭被迫伸在外面,氣在喉嚨里打轉(zhuǎn),上不來下不去的。憋得他全身迅速癱軟了下來。
司徒見此情景,也立刻站了起來,喊道:
“兄弟,停手。”
八木將臉貼近黑頭的后背,低聲說道:
“你最好給我說話干凈點,小心小爺我現(xiàn)在就掐斷你的脖子,你這瞎了眼的狗東西。”
說完,一把就將黑頭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黑頭坐在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慌張,然后迅速站起,連跌帶撞得跑了出去!
“兄弟,別急,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的!放心。”
“小弟我只是氣不過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不教訓(xùn)一下,他們還真以為自己是誰啊!”
“算了,算了。阿言,你還好吧?”司徒轉(zhuǎn)向?qū)^的牢房問到。
“我還好,放心。該是我不好意思,讓兩位大哥落到如此下場!”
八木迅速接過話茬,說道:
“阿言不要這么說,這不關(guān)你的事。”
“好了好了,大家都放心,明天養(yǎng)足了精神,天一亮,我們就能出去了,現(xiàn)在睡覺吧。”
“可是、、、、、、”
八木剛想說什么,司徒手輕輕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相信我!”眼神堅定而自然。
八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了句:“好吧。”
然后自己躺在了大牢墻邊的茅草上,手被墊在腦袋下頭,當(dāng)做枕頭。慘白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神情嚴肅。
眼睛游離在劣跡斑駁的石墻上,但是頭腦中的思緒卻在飛快的旋轉(zhuǎn)。
他在想接下來還會有什么樣的挑戰(zhàn)在等著他。或許就像今天這樣,作為一個龍城給他的別樣見面禮。在這幽深的大牢里,度過這龍城的第一夜。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好在身邊有一個新交的朋友!
想到此,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閉上眼睛,睡去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