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處在我如今的境地,都會想一頭撞死。
羅茜…
羅茜…
羅茜!
我必須喊她過來,幫我做件尷尬的事情。她沒有聽見,我只好吼起來。
是這樣的,我在廁所拉屎。但用力過猛,我的痔瘡血崩了。
我非常不適,努力了幾次,血沒止住,我在慌亂下用盡了力氣,現在連起來都費勁。
目前我唯一能做的,是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夠著沖水鍵,按下它。
羅茜終于聽見我拼了老命的叫喚。她走進來,看見我尷尬地半坐在馬桶上,褲子都沒拉好。那場面一定是太叫人心酸,因為羅茜竟然沒有覺得好笑,而是同情地挽住我的手臂,扶我起來。
“我的菊花爆炸了。”我說。
“沒事,親愛的。你這年齡是常有的事。你得多吃點蔬菜,補充膳食纖維。讓你的腸道蠕動起來。”羅茜善解人意地安慰我,不帶絲毫大驚小怪。
我非常沮喪,直到羅茜將我帶到房間,將藥物塞進我的屁眼里。
“感覺怎么樣?”羅茜問我。
“我感覺好極了,寶貝兒。”我說。
我當然感覺好極了,我的菊花被捅了。
老去的生活就是這樣,日復一日的尷尬,直到你漸漸對以前那些令你尷尬的事情感到習以為常,因為接下去還會有更尷尬的狀況出現。未來這個詞對于我們而言太惡毒了。未來意味著事情不斷變糟,意味著你即將成為真正的廢物。而那些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呢,他們總以為自己會永遠活在這個年紀,并對我們施以同情。
在痔瘡隱隱作痛的這個夜晚,我做了一個相當詭異的夢。
夢里我依舊年邁,甚至衣服都沒換。只能說這夢做的實在沒有必要。夢里我依舊很憤怒,然后遇見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
他留著長卷發,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祖母家養的綿羊,看起來與世無爭,卻一口搶了祖母給我的方糖。
“你是誰?”我問他。
“我來做問卷調查的。”他說。
確實,他手里拿著一些白色紙張,還浮夸的畫有金邊,寫著“we love god”
“不做。”我一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