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天神,準確地講,是眾多感冒神之一,率屬于OMG醫療總部最大的一個分支感冒總局。OMG醫療總部的主要職責就是根據每個人對自己身體的犯罪嚴重程度,來判決每個人的疾病。因為感冒這種病實在太普遍,工作量特別大,所以專門判決感冒的感冒神就有很多,每個神負責一小片區域。看到我的胸前別的徽章了嗎?不要小看什么圖案都沒有,這是我們的神徽,等級越高里面的圖案才會越明顯。
因為我剛入職不久,所以得在基層的人類辦事處實習,也就是一所我負責區域的醫院,當一個感冒門診的醫生,這樣能積累對判決結果的實際感受。據我的考察發現,人類對運動健身的動力在感冒最嚴重的時候是最強烈的,但維持不了多久,好了傷疤忘了疼,很快就會以各種借口不鍛煉身體,喝酒抽煙,玩手機打游戲隨便熬夜等等。這些都觸犯了《OMG身體保護法》,所以就得由我們來判決他們下一次的感冒時間,讓他們吸取教訓。
在入職培訓的時候,總局老大給我們看一個人類的日常生活視頻,給我們講解他的哪些行為是違法的,每個要扣多少分,最后通過一個復雜的公式計算,得出他下一次感冒的時間。
其中的部分規則如下:
每熬夜一小時扣1分;
一天步數少于2333步扣2分,少于666步扣5分,個位數扣10分;
不聽老媽的話沒有穿秋褲的扣5分;
睡覺踢被子扣3分;
鼻子撞到玻璃門扣3分;
喝酒扣2分,吹著風喝酒扣3分;
空調開最低扣2分;
假裝咳嗽扣2分;
被人想念超過5次扣2分;
……
在經過反復的死記硬背和課堂小測后,我們迎來最后的考試,每個人分別觀看一個隨機抽取的人類視頻,進行計算判決,不管判決結果怎樣,都會直接實施在那個人身上,讓大家深刻感受到自己身上承擔的責任。當然為了公平起見,已經對容易分散注意力的臉打上了馬賽克,而且老大反復強調作為神的職責是冷酷無情的,不好好對待自己身體的人類就得依法處置。
可眼光犀利如我,在我負責判決的那個女生匆忙起床在地鐵上化妝的時候,我從她的小鏡子晃過的瞬間,一眼瞥見了她的模樣。
長得一般般,還有雙下巴,內心毫無波瀾。
我看著她一條條地扣分,很快就超過了我的預期,又熬夜又喝酒,睡覺時空調開最低還把被子給踢下床,各種扣分。結果一算直接重感冒一周,在三天內執行,我猶豫了下,選了立刻執行,希望她早點受罪,早點清醒,早點結束。
之后我順利拿到了神徽,正式入職,每天會收到很多份匿名的身體犯罪記錄文檔,不再是視頻資料,一個月內判決了數不清的感冒,也接了不少門診,生活變得重復單調起來。人類總是容易遺忘,感冒的時候再怎么掙扎,熬過去后又隨意瀟灑揮霍。我判決過最長的是三個月后執行的,那是一個還算健康的老人,并不是因為同情他而這么判決,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身體還算遵紀守法。
不過根據《OMG身體保護法》所說,每個人都有注定的死亡命運,除了車禍這樣的意外死亡,每個人到最后都是生病死去的,每個人都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隨機安排好死亡疾病,在這過程中,根據他對自己身體的愛護程度,由高級判決神實時調整死亡時間。
而那個老人的死亡疾病正是感冒加重后引發的一系列呼吸道疾病,我判決的那次就是他最后一次感冒。
有那么點悲傷和感慨,畢竟感冒通常來說都是小病,搞得這么嚴肅也讓我對這份工作更加慎重起來。
然后,小靜就出現了,就是我考試判決的那個女孩,在一個月內成功地感冒了第二次,戴著兩層口罩來到了我的門診。神奇的是她竟然比之前視頻里要好看一些,我好奇地從幾個角度觀察著她,果然只有小鏡子那個角度才符合我的預期。
“你看什么看?沒看過雙下巴嘛?”她用紙擤了一把鼻涕狠狠地扔在垃圾桶里。
“不是不是,我在看你的扁桃體有沒有發炎。”我回過神來趕緊找理由解釋。
“趕緊看,我一會還得回去加班,媽的老子月初才感冒剛好,怎么現在又讓我感冒?”
“你可能熬夜太多了吧,建議你多運動。”
“老子哪有時間運動,成天加班,就上次感冒第一天下午我本來有一個重大的合同會議,結果我在會議上狂打噴嚏,被老板趕了出來。出糗就算了,我精心準備的項目都拱手讓給我的死敵了,她可好,做完就晉升,媽的非要挑那天感冒,氣死我了!”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視頻畫面,她那段時間似乎是在每天加班熬夜,桌子上放的好像有紅牛,我好像是有看到臺歷上做了標記的第二天。但我當時沒想太多,本可以緩個兩三天再執行的。
結果現在,被她盯著的時候,我的身上一下沉重了很多。
“你如果對自己身體好一些,它也不會為難你?!?/p>
“身體是拿來用的……”她又打了個噴嚏,擤著鼻涕說道,“又不是拿來伺候的!”
她說的一點都沒有底氣,不過這句話從那本破書火了之后就被人廣泛引用,讓OMG的老大們很是頭疼,以至于《OMG身體保護法》修訂后的第二段,就用來反駁這句出自魔鬼口中的謬論,并且要求每個神都得牢牢記住。
“你的身體從來不是敵人,也不是需要伺候的主人,更不是拿來用的工具,你得尊重你的身體,不然你活該……括號,此段適用于曾說過此謬論、正飽受疾病困擾的人,后面接對方得的病,括號,感冒!”在死記硬背無數遍后,我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
“胡說八道什么呢!什么叫我活該!”她一下伸手把我胳膊捏得生疼,“你他媽才活該胳膊疼!”
“姑娘饒命!”
“趕緊給我把感冒治好!”
“好好好!您高抬貴手行嗎?”
沒想到她感冒這么重,在捏胳膊上還能如此彪悍,疼得我趕緊翻出這幾天的匿名判決書,看她的在不在里面。
“你是今天才開始感冒的嗎?最近有喝酒嗎?熬夜熬到幾點呢?”我一邊看一邊問她。
“問那么多干嘛?”她不耐煩地從我手中搶走了判決記錄。
糟糕,萬一在人間暴露了我的身份就會被撤職,永遠做不了神了。
“這都什么玩意?”她看得一頭霧水就扔在桌面上。
不過犯罪記錄和判決書的文字不是一般的文字,只有醫生才看得懂,醫生忙得又不會主動看別人的病歷,所以還是比較安全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知道怎么治療?!?/p>
“是是是,我最近熬夜都熬到三點差不多?!?/p>
通過這些線索我從中找到了她的判決書,居然再一次被我嫌棄地判了“重感冒立刻執行”。
作為感冒判決師,除了判決還有一個追評功能,如果該人類在感冒期間有比較好的反省覺悟并付諸行動,是可以適當減緩感冒癥狀,甚至可以提前治愈的。
考慮到我之前給她帶來的麻煩,我心虛地給了她減緩,這樣能讓我的愧疚感抵消掉,但同時我又得監督她必須要表現得有覺悟,不然被發現我也可能會被處罰。
“你如果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可以快點好起來?!?/p>
“真的嗎?快說!”
“首先,你得在晚上12點之前睡覺,早上起來晨跑半小時,隔一小時喝一杯熱水,不能吃任何辛辣油膩的東西……”
“這不是比感冒還折磨嘛。”說完她又不停地狂打噴嚏,鼻子通紅,倒顯得有點可愛。
“你確定?”
她捂著鼻子搖了搖頭。
“而且你得堅持好幾天才行,所以我得監督你,這樣,你把微信微博B站什么的都跟我加一下,我只要發現你過了12點還玩手機熬夜,這個方法就取消作廢。”
“你還是給我開藥吧!”
“藥都只是一時的緩解,該折磨的還是少不了。”
“我下周還有個重要的會議呢,我可不想再被這破感冒給耽誤了!”
“所以你決定吧,這是我的手機號?!蔽以谒牟v上寫下我的手機號。
晚上的時候,她主動打電話給我,鼻音特別重。
“你看,現在快12點了,我現在要去睡了,你可別吵我。”
“現在是你在吵我知道嗎?我本來都睡著了?!?/p>
“是嗎?你都這么早睡的?”
“嗯吶,掛了。”
我們感冒神從來不熬夜,每天晚上12點前必須睡,這也是法律規定的。
“你看,現在都9點了,你還不起來跑步?”
“去你丫的,今天不是周末嗎?!”
“那你繼續跟感冒一塊睡吧?!?/p>
“別別別,等我收拾收拾,半個小時后就去跑。”
“喂,半個小時到了,你跑了沒有?”
“啊,我……”
“你是剛醒吧,我剛好跑到樓下,你5分鐘不下來就不要下來了!”
“喂,現在喝水時間到了?!?/p>
“喂,晚飯不能吃辛辣油膩的東西?!?/p>
“喂,那個PPT幫你美化好了,你能早點睡了唄?!?/p>
“喂,都過12點了,你怎么還在刷微博點贊?!”
……
在我的監管下,她總算勉強地達到了可以減緩感冒的標準,我批了追評,不出意外的話,她后天就能差不多好了。不過,我有幾次睡眠時間超過了法定時間,雖然有點擔心,不過目前好像影響不大,應該也沒人知道。
而她倒好,病好之后又恢復了往常的節奏,為了準備下一次的會議每天熬夜加班,晨跑也說沒時間。
“你這樣下去,下次感冒又指不定哪天就來了?!?/p>
“唉,我這也沒辦法,為了工作不得不加班?!?/p>
“你白天工作老是玩手機,效率低才這么拖吧?!?/p>
“你憑什么說我效率低!就你效率高!”她頓了頓,“對哦,你上次幫我弄PPT做得挺好的嘛,要不你兼職幫我分擔點工作量,到時分你獎金,我就可以不用熬夜啦?!?/p>
“獎金什么的,我們神怎么會在乎?”
“你們什么?”
“誰叫我心腸好呢,能幫就幫唄?!蔽揖谷粵]想著拒絕。
“那太感謝啦!”
就這樣,我的工作一忙完,就被叫去她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在她的指點江山下,我在筆記本電腦上噼里啪啦修改起來。你問我為什么一個感冒神會做PPT?這種事情我也解釋不清楚,大概是因為我只是想做就會了唄。
在這過程中,我發現我的生活規律正被逐漸打破,晨跑被趕地鐵取代,一直吃健康食品的我被她買的零食所誘惑,也被她拉去各種香辣美食店嘗鮮,經常一晃時間就過了12點。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放松,很多顧慮被她的笑臉輕易稀釋掉。
墮落的神是要被撤職的!腦海里時不時回響著這句法規。
很快會議順利結束了,她成功地拿下重大項目,晚上拉著我就去吃慶功宴,吃香喝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么墮落的生活對于一個月前的我來說真的不敢想象。雖然猶豫,我也不想拒絕,幾杯酒下肚之后,被她故意耍酒瘋的樣子逗樂,就徹底把法規拋之腦后。
“你說,要是男的都像你這么好該多好!”她嘴里嘮叨了幾句,扶在我的肩膀上,臉上醉醺醺地瞇笑著。
“我們早點回去吧,今天風大,喝了酒更容易著涼感冒?!?/p>
“感冒怕什么,有你在我可放心了!”她居然從側面一把摟住了我,手還碰到了我的神徽。
“其實我并不是醫生……”我本來想跟她坦白的,但看她已經快睡著了,就沒再說完。
我把她送回她家,看著她安詳睡去,把被子蓋好就離開了。
回到家時,已經凌晨一點半了,但我并沒有感覺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第一次失眠就這樣壓在我身上,攪動起回憶,回想著晚上被她摟住的時候,胸口為什么會有一股暖流。
動了凡心的神是要被撤職的!
我第一次陷入了不知所措。
等早上我被鬧鐘叫醒的時候,感覺我的喉嚨有點癢,喝了點水沒太在意。雖然睡眠不是很夠,但為了避免起疑還得正常上班,還有一堆新的判決等著我。等到下午的時候我越發感覺鼻子不對勁,沒想到打完第一個噴嚏后,就根本停不下來,垃圾桶里很快塞滿了紙巾。病人一進來就懵了,用噴嚏跟噴嚏交流呼應,也是神奇的看病體驗。
我趕緊申請病假,停了門診,發瘋似的翻出我最近的感冒判決,看里面有沒有自己。該死的匿名,如果真是被感冒神的自己判決為感冒,那真的太諷刺了吧!
這時,小靜打來了電話,我根本沒心情接就直接掛了,給我發微信也不回。
都怪她把我帶壞了,沒想到她能一點點把我引向墮落,硬要把我從神的職位上拉扯下來,我真是太不謹慎了,之前牢記的那些法規都被狗吃了嘛!
怎么也找不到符合我的判決,我慌了。
估計是被其他同事給判決的,我只好束手就擒,等待懲罰了。
沒想到小靜突然出現在我背后,一把拽住我。
“我昨晚是不是喝醉酒之后對你表白了?然后你不喜歡我所以才躲著我?”
“不是。”
“那你也喜歡我?”
“不是不是,你沒跟我表白?!?/p>
“那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我……得感冒了?!?/p>
“不就感冒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早上我們還一起跑步唄,這次我來監督你!”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可能得離開了。”
“你得絕癥了?還有多少天?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我搖搖頭,不想再多說什么,甩開她的手就離開了。
我的感冒逐漸加重,身體變得怕冷,即使在大夏天,我也得裹著薄外套才能出門,不然就會狂打噴嚏,別人注視的目光相比之下根本不算難受。之后又不停地咳嗽,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什么痰,就在那干咳,嗓子被使勁地撕扯,好不容易咳出來的時候,還帶了點血。晚上睡覺也咳個不停,根本睡不著,還開始發燒,頭疼欲裂,用拳頭捶打也絲毫沒有感覺。
都說神是不會得病的,這樣的痛苦也許是對我這段時間放縱的懲罰,我在床上掙扎后悔著。
我回想起人類的方法,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讓自己出汗就能退燒,頭就不再疼痛,我就能安穩睡去。
小靜發了條微信,手機離得遠,我也沒心思看。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雖然還會咳嗽,腦袋變得很清醒,似乎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散發著清新的味道。
我看了下手機,她昨天每隔一小時給我發微信說記得喝熱水。
還沒喝,感覺胸口就已經有點暖了。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病痛的折磨,昨天越是難受,今天就越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之前總是被法律規定神應該怎樣愛護身體,怎樣清規戒律地生活,總是被提醒,如果墮落了會怎樣,反復地強調灌輸,以至于過去活得一潭死水,毫無波瀾,直到遇見了她。
我甚至有股沖動,與其被撤職,還不如自己主動辭職,放棄掉不會得病的福利,退下神位,雖然這個神位并不怎么高大上而且招人討厭。
我在內心呼喚著老大,但身邊沒有任何動靜。
我只好去交接處提交辭呈,路上的時候我打電話給小靜,想把之前沒說完的話給結束掉。
“其實我并不是醫生,我是一個感冒神,你最近兩次的感冒都是我判決的,對不起讓你難受了?!?/p>
“你說的什么玩意?我怎么聽不懂呢?”
“我現在要去辭掉神職了,明天我們一起晨跑吧。”
“什么神職,你不會發燒發糊涂了吧?”
“等見面再跟你詳細解釋吧,先掛了,拜。”
我來到交接處,沒敲門直接進了辦公室,一眼看到執行使者正在跟老大交接一些噴霧劑和藥包,而且老大居然還帶著藍牙耳機。我趕緊假裝被絆倒,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喊疼。他們見狀立刻收起了東西,把我扶起來。
“你來干嘛?”
“我來找找資料,有條扣分規則我有點模糊了,想來確認一下?!?/p>
我匆忙找了借口,心里亂成一團,因為有個詭異的想法冒了出來。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大突然從藍牙耳機里聽到了什么。
“等等,你竟然把自己的神職秘密泄露給人類,準備接受懲罰吧!”
老大下令讓執行使者把我抓住,我趕緊逃了出來,趁著馬路上人多混亂,躲進人群里,思緒變得暴風雨般天昏地暗。
剛才的執行使者有點臉熟,之前好像看到他送過外賣,就在小靜公司樓下,那天晚上慶功宴的時候也碰到了,他很有可能是通過把病毒投放到外賣盒或食物上進行感染。
我回想起小靜公司里有監控,而監控的幾個角度,正好跟我印象中那次考試看的視頻的角度一樣??稍趺催€有她臥室的畫面?
我急忙趕到小靜家,她看到我時有點驚喜,可我沒時間跟她解釋,沖進去就一頓亂搜,在電視上找到了一個攝像頭,而攝像頭打開的畫面和角度也是跟之前視頻里的吻合。小靜說那是當時買電視送的攝像頭,銷售人員說這樣可以直接在電視上跟家人通視頻電話。
我心中的懷疑逐漸凝固成巨石,把我壓得快喘不過氣,記憶開始崩塌。
我把扣在胸前的神徽取了下來,丟在地上,用腳一頓猛踩,里面果然有個微型麥克風和攝像頭,難怪老大能知道我泄密了。
我回想起過去被訓導的每一句反復強調的話,如洗腦一般。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根本就沒有什么感冒神,之前一直傳說神都是經歷瘟疫災難考驗過的人類晉升的,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群經歷過瘟疫存活下來的極端宗教團體,因為痛恨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類,利用監控手段獲取所謂人類對自己身體犯罪的證據,并自以為是地進行判決,通過各種隱藏身份,把合成的噴霧病毒判處給那個人,從而把自己置于一個悲天憫人的神的地位,企圖把清規戒律的生活強加在每一個人身上,對每個“神”也是隨時監控著。
我把這一切都解釋給了小靜,不過她被我的舉動和神態嚇到不敢說話,退在一旁。
我報了警,警察把我關進了精神病院。
“警察肯定也已經被他們滲透了!”我向他們怒吼著我的憤怒,長期以來壓抑著的都被我釋放出來。
小靜害怕地看著這一切。
警察在我面前跟她大聲地陳述我的歷史,“他有嚴重的迫害妄想癥和失憶癥,曾經是做平面設計的,幾年前他的母親患了重感冒,他忙著工作沒有在意,沒來得及帶她去看病,導致引發一系列呼吸道疾病和感染,最終因為肺衰竭而死去,所以改行學醫,專門研究感冒,在一個小醫院做助理醫師。”
“那又怎樣,他們很有可能就是知道我這種情況,才把我洗腦成感冒神,幫助他們做那些判決?!?/p>
“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他在逃避因為自己失責導致母親感冒去世的事實,企圖用自我強迫的健康生活來贖罪,他所聲稱的感冒判決,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隨便亂寫的字。”
我冷靜下來,看著小靜,深吸了一口氣。
“你相信誰?”
她沉默著。
“不管你相信誰,以后如果還有自稱感冒神,或者其他病的神都得小心,他們是騙子,是惡魔!”
她還是沉默著。
“他們很厲害,把事情弄得真假難辨,把我也弄糊涂了,但有一點我很確認是真實發生的,那就是……我也喜歡你?!?/p>
“因為你,我才選擇離開他們。也許你能解救我?!?/p>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