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歸聊天
眾兄弟都做自己的事。大伙兒都以為所有的事情已經結束,王野已經頒布命令,而從來沒有人可以違逆。所以該吃的吃,只有木森像個呆子。他不是和王野坐一桌子,卻不斷地對這邊搭眼睛。希望看見什么鮮艷的畫圖,或聽見什么驚天的聲音。
“到底怎么了??”木森看著遠處,又低下頭對胖墩說。
“該你死了。”胖墩不愿意多理會他。
木森一臉茫然,他覺得自己該吃飯了,胖墩話里的意思就是這個。索性吃飯得了。
“大哥,您叫什么名字啊?”堂姐說。
兩姐妹都一絲不掛,但是沒有死已經讓她們覺得足夠幸運了。剛剛經歷的磨難,讓她們深刻意識到,必須繼續活下去。
兩姐妹對自己身上的狀況也不覺得尷尬。
“大哥,我聽我姐姐說,我呢,也覺得您是個好人。”堂妹說,眼睛卻看著她的姐姐,而不是王野。
“不要叫我大哥,大哥的了。山里的人才叫我大哥呢!再說了,不久以前,我還叫大王呢,都叫我大王,大的小的,干事的守門的都叫我大王。還是最近那個過路的改變了這個習慣呢!”王野說,指了指遠處的木森。
木森聽見了,卻頭也不抬。
“到底有幾個過路的啊,大哥?”堂姐問。
體力消耗太多,兩姐妹拼命吃飯,何況這里的肉和飯是她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吃過的,過年的時候也不會好到這種程度。
但的話還是要說,而且王野畢竟是大哥。和大哥坐一桌,總不能不禮貌吧!
“那個木森是第一個,而且是公認的最后一個。”王野小聲說,但是大廳里只有他們三個人在說話。
“什么意思??”堂妹說,臉瞬間紅了,頸子上的血管都現出來了。
“大哥,您是個好人,不要這么殘忍吧!我們只是女人,如果可以,我們愿意做任何人的女人。”堂姐說,倒也淡定。
堂妹這個時候才再次吃起飯和肉來。
“不要叫我大哥了,雖然你們現在在山里,但是你們絕對不會是山里的人的。況且,我根本不是個好人。”王野說,話到這里,又餓了似的,對酒肉感興趣了。
“大哥,我知道,我看出來了,您確實是個好人。我知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但是我知道,大哥,您確實是個好人。”堂姐說,給王野夾了一塊肉,王野倒也沒有拒絕,樂呵呵接受了。
“可從來沒有人這么說過我!”王野邊啃肉,邊說:“我長這么大了,自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人說過我是個好人,無論誰,鄰居,朋友或者路上遇到的。哪怕那些曾經馬上就要做我的刀下鬼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愿意說我是個好人的。你認錯人了!”
“大哥,我姐姐,可聰明了,不要說認人,公的麻雀和母的麻雀,在樹枝上就能認出來,更不要說認人了。絕對錯不了!”堂妹說,她其實只是認可堂姐的觀點,但并不認可王野是個好人。
“我像個好人嗎??”王野摸摸自己的胡子。
這個王野最突出的特點,不是別的,就是他的大胡子,至少有十年沒有刮了。胡須又粗又密,半張臉都給遮沒了。而且有不少的紅毛。
“像!”堂妹肯定地說:“不過……除了那幾根紅毛!”
“哈哈哈,像就是不是了。從來沒有人認為我是好人,我也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呵呵呵!”王野說,先吃飯了。
和女人聊天是件快樂的事情,這是王野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大哥,你不僅是個好人,您還是個漢子,我想這實木桌子,您一拳頭就能捶地稀爛。對吧?”堂姐說,看著王野的胡子,似乎在想什么。
“哦,這點力氣還是有的。血靈山的人,幾乎都有這個力氣的。除了那些看守了。打狼他們行,捶爛這桌子,就不能了。”王野爽快了,本來已經吃飽了,又喝了滿滿的一碗酒。
“原來這里真的叫血靈山??”堂姐說,似乎在問一個關鍵的問題。
“姐,你發什么傻啊,所有人都知道這里是血靈山的。”堂妹說,這才在意遠處的木森,為什么同樣是過路的,無論怎么看,木森和她倆就不一樣!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我們究竟到了哪里,大哥,我只是想確定我們究竟到了哪里。或許真的會像大哥說的,我們會死在這里,我們會被埋在這里。”堂姐說,語氣倒也淡定,沒有受到死這個字的影響。
“不會的,不會!”
兩姐妹頓時喜笑顏開。
“我是說,你們不會被埋在這里。血靈山的兄弟都是埋在山下的路旁,而抓到的其他人都是灑血在我們的神樹下,然后尸體隨便扔了。這里到處都有狼啊,鬣狗啊禿鷲什么的。比埋人方便多了,也省事。”王野倒也說得淡然,只是語調受了神樹兩個字的影響。
兩姐妹頓時覺得手腳冰涼,連心跳都停止了似的。
“大哥,我們姐妹倆都知道,您是好人。不會這么輕易就讓我們姐妹死掉的,對吧!”堂姐說,努力平靜剛剛混亂的呼吸,說話盡量自然冷靜放松。
“你們死不死,血靈山說了算,而血靈山是眾兄弟說了算,而眾兄弟我說了算,但是你們死不死,我說了真的不算。”王野說,感覺他在給兩姐妹講解殺人的過程。
堂妹撓撓腦門。
堂姐沉默了兩秒鐘。
“大哥,您不要這樣啊!我們姐妹都和您坐了這么久了,連衣服都沒有穿,怎么也有點感情了吧!”堂姐說,這個時候臉才莫名其妙紅了。
“呵呵!我們血靈山的人都這樣,想殺的時候殺,不想殺的時候不殺,想做的時候做,不想做的時候不做。我們都是管得住自己的,只要有人真的想死,他就隨時可以去死,輕松自然地去死。所以我們血靈山才活了這么多年,最后起頭的,也一直都是最強盛的。”王野說。
堂姐抬頭細看周圍的這些所謂的兄弟,果然沒有一個人在看她和她的妹妹。所有人都吃自己的飯,這兩個裸身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只有剛剛說的那個過路的木森,臉上的肌肉緊繃,其他血靈山人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異樣。
“大哥,你們這里有豬圈嗎?”堂妹說,眼神里,似乎這大廳就是豬圈。
“有,但我們不差喂豬的。”王野說,他其實早就知道兩姐妹的意思,可是這不是他能決定的,血靈山是有自己的規定的。同樣是過路的,木森確實是個意外。因為頭一天晚上,王野夢見老四了,老四在打胖墩,要胖墩扛一根兩百年的巨木,胖墩扛不動,所以被打了。所以王野才把木森留了下來。
但是沒有人問過這回事。木森確實是第一個,也應該是最后一個。
“大哥,我妹妹不是那個意思,我妹妹的意思,和我的意思一樣,您就讓我們睡豬圈吧!把我們姐妹當豬一樣的養。我們也不奢求什么,只要有口飯吃就行。其他的,什么我們都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大哥!”堂姐說,居然也喝酒了,而且是一碗。
“是啊,大哥!是啊!!”
“行了。”王野說,覺得話不夠味兒,馬上加大音量說:“行啦!我們血靈山從來不差女人。我們的貨幣都是金銀珠寶,后花園里什么樣式的女人,我們沒有嘗試過,那里的花魁和我下面的所有人都認識。我們根本不需要你們的。再說了,我們血靈山處女都有,你覺得你們會有位置嗎??!”
“沒有那個意思啊,大哥,沒有那個意思,我們只想作血靈山的豬啊,我們只是豬而已。我們不配做血靈山的女人的。”堂姐說。
“不——準——叫——我——大——哥!!!你們再這么稱呼我發火了!!”
兩姐妹瞬間沉默了,妹妹撥弄著筷子。姐姐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王野,留我們兩條命吧,我們真的不想死啊!你要我們做什么,我們都愿意的,什么我們都愿意的。”堂姐說。
妹妹卻在思考,什么都愿意的什么,究竟是什么。只不過她感覺她們姐妹一時半會兒還是死不了的。
“你們愿意去死嗎?”王野問得輕松自然平易近人。
“哥……!”堂妹瞬間嚇哭了。
“怎么又改稱哥了,我做你們的父親都有資格了。以后他們會笑話我的。”王野說,別人的生死不要緊,叫他哥卻要緊了。
“這么多兄弟都仗著你,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救我們一命呢!我們還這么年輕,我妹妹才滿十八歲,我才二十五歲,正是什么都能干的時候,難道是我不夠魅力嗎?難道是因為我妹妹長得不夠漂亮嗎?難道我們二人不能夠叫你滿足嗎?!你就發發善心,當我們是過路的乞丐,賞我們一口飯吃。其他的,其他的真的無所謂了,無所謂了。我們真是過路的!”堂姐說,眼淚簌簌而下。
聲音很大,木森聽到那個詞——“過路的”,覺得有必要說兩句話,可轉念一想,畢竟自己只是個過路的,不適合說話,便啞巴了。
“不是這么多兄弟仗著我,好不好,是我仗著這么多兄弟才對!沒有他們就沒有我,沒有他們就沒有血靈山的今天,沒有他們就沒有那顆老榆樹的。我……無可奈何!”王野說,比他殺人的時候都冷靜。
“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打扮,嫌棄我不夠漂亮啊!老實告訴你吧,今年上門提親的就有五個,三個是富商的兒子,一個是個秀才,還有個是縣長的外甥,那幾個富商的兒子甚至是甩下聘禮就走了,那些東西,我全家人用三年也用不完。可是他們全都是窩囊廢!只有哥了,哥才是個大人物,哥才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哥才是我心目中的傳說中的英雄!只要我打扮打扮,保證迷死你,哥!”堂妹說,講自己的故事講得津津有味,連王野都覺得這故事似乎確實有點津津有味。
“都說了,都說了,不要叫我哥,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我不是你哥!!你要叫誰哥,我管不著,這里的隨便哪個你愿意叫,你就叫。但是你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王野說,有些發狂了。此時的感受讓他想起了多少年以前,那是新婚之夜,面對自己的滿身是血的妻子的尸體時的感覺。
“王野,你就留下我們姐妹倆吧!”說著,堂姐伸出了自己的手,準備摸摸王野的胸膛。只是這個時候才出手,難免有些奇怪,或許她的心里真的認為王野是個好人,不想輕易傷害這個好人,就像這個好人不會輕易讓她們死掉一樣。
可是堂姐的手還沒有碰到,王野眼到手到,直接把堂姐的手按在桌子上,仿佛用搟面杖搟面似的。
“大哥,我們真的愿意做你的女人,你的小妾,或者只是你的丫鬟,只要能在您身邊就足夠了。”堂妹大喊。
堂姐忍著手的疼,也點點頭。
“啪”“啪”兩耳光,王野扇得姐妹臉都腫了。王野沉默了半秒鐘,然后說:“你們先吃飯,待會兒還有娛樂!”
血靈傳說(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