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本文原創首發 ,文責自負。
楔子
十一年前。
若問誰家有女初長成,般般入畫皎若月,當屬青州李家三朵花。
大姊墨惜似牡丹,嬌艷雍容;二姊硯惜似百合,清秀雅致;小妹琴惜似芍藥,開朗明媚。
李家老爺幾房妻妾,卻人丁單薄,至今無子,唯有這三朵花,自是如珍如寶。
誰成想,忽在一夜之間,凋零兩朵。一朵誤落蓮池,發現時早已香消玉殞。另一朵據說與喂馬小廝私奔,人間蒸發般杳無音訊。
李家報了案,巡捕房里外查了數日,皆是毫無頭緒。時間白駒過隙,便成了陳年懸案。
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恐怕,只有她知道。
1、
李墨惜掐著蔥白指頭算了算,嫁入褚家竟有十一年之久,不覺自問,若當年是硯惜嫁來,會有怎樣的光景?
做為褚家千挑萬選的長媳,她算得上無可挑剔。氣質雍容,舉止嫻雅,德才兼備,且為褚家生下伶俐長孫,深得長輩歡心。胸懷也比常人大度,倚之在外面養了幾個紅粉,她亦不吵不鬧,佯裝不知。
今晚可回來用飯?不用等我。墨惜每日這樣問,倚之每日亦這般回答。
倚之走后,墨惜對著梳妝鏡幽幽自問,我們如此,算哪門子夫妻呢?
正所謂人前風光顯貴,人后寂寞自語空自憐。
無數個寂寥的日夜,李墨惜皆是獨倚西樓的小窗邊,吹風看云,或是盯著雕花窗欞發呆,不過她大半的時光還是流連在回憶里,回憶多年前未出閣時姊妹三人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三朵花雖是異母所生,平日感情卻頗好,從不吵嘴斗架,也沒有隔心隔肺的腌臜事兒。
若三人都嫁得良人,定然能做一世的好姊妹,誰在夫家受了委屈,盡可以互相傾訴解悶,甚至可以撐腰出氣。
可惜。可惜。事與愿違。
2、
那年,那日,三人在大姊墨惜房里品茶果,聊到城南吳家千金與小廝私奔的事兒,很是唏噓。
二姊硯惜便問了句,日后婚嫁,你們心里怎樣想?
三妹琴惜嘴快搶著說,將來我要嫁個會吹笛子的人,笛聲多好聽!
硯惜呵呵笑了,你呀到底還小不懂情為何物,我若嫁就嫁給自己心悅之人,大姊,你呢?
墨惜搖搖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咱們?
姻緣果真不由人。
褚倚之出現的時候,三姊妹的心都亂了。
褚家世代戎馬,擁兵一方。褚倚之乃褚家大公子,亦是正房嫡子,十幾歲便掌少帥印,跟隨大帥征戰南北,戰績輝煌,自然風光無兩。
琴惜在管家處聽來消息,便一陣風似的跑去告知兩個家姊,褚家派人來了,跟爹談了半晌,把咱們姊妹的生辰八字都要了去!
硯惜點點頭,嗯,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我娘說大公子倚之到了婚配年紀,因一直在軍中,不曾遇見合意的,未來娶的又是褚家長媳,所以褚夫人千挑萬選呢!
琴惜“啊”了一聲,這么說來,他長年領兵在外,脾氣秉性一定暴戾得很,沒準瞪起眼睛要嚇哭新娘子的!
墨惜用蔥段般的手指點了點小妹額頭,盡瞎謅,爹若聽見,定罰你跪上半日。
琴惜嘟起嘴,大姊,你就不怕他?
墨惜莞爾,不相干的人,我怕他做甚?青州城里所有未出閣姑娘的八字估計都在褚家夫人手里攥著呢!
琴惜補了一句,沒準哪天還得讓畫師挨家挨戶去畫像呢!
說罷,姐妹三人笑作一團。
褚家的確千挑萬選。
作為長媳,家世、品貌、德行都需一流,才情、氣度也得上乘,八字庚帖必須相配相合相旺。
褚夫人恰好看中城北李家這三朵花,便來問倚之想法。
倚之說,娘喜歡就好。
褚夫人說,按八字看,李家三個姑娘與你都合,看品貌才情也都好,但若按嫡庶之分,只有長女李墨惜適合。
倚之笑,不如娘去見見,哪個順眼便哪個。
褚夫人佯怒,你呀,婚姻大事一點兒不上心!
倚之只好哄她,那明兒我自己去瞧瞧。
怎么說也是大家閨秀,能排著隊出來任你挑看?這事兒還得跟你爹商量,等著吧。
你們細細商量,不急。
倚之雖說不急,褚夫人卻急啊,急著抱孫子。她與大帥商量一番,不出半月便置好了聘禮,挑了日子讓倚之上門求親去了。
琴惜萬事靈通,跑來跟墨惜嚷嚷,大姊,褚倚之來了!
果真選了我們李家?
當真!帶了一大堆聘禮呢!你瞧,那些大箱子排著長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