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之話音剛落,刑部侍郎單廷風出列反駁,“蠻族自我太祖皇帝建國起,為我朔天王朝第一大外患。太祖皇帝一統山河,七出殘雪關,擊退蠻族,其不得不退到希爾特草原。雖曾一蹶不振,分散成大大小小近百個部落。但這幾代狼主雄才大略,逐漸又統一了希爾特草原,再一次的崛起,重新成為我國的外患,雖然二十多年前,前鋒衛大將軍范西平不顧年老,親率三十萬大軍擊敗他們,但又經過二十多年的休整,再次進犯,我等不能小看啊。”
“我看單大人怎么唯唯諾諾的啊,凈說此等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的話啊?難不成單大人,呵呵”
說到這里,說話之人竟笑了出來。越州人單廷風祖上三代皆為刑部官員,他自小便在祖父單童的熏陶下酷愛律法,喜好刑名之學。而立之年秉承祖上兩代的殷殷厚望,當上刑部侍郎一職,為人剛正不阿,斷案如神,為官十余年來,未曾出過差錯,和左都御史燕州人張廷并稱“南北二廷”,而私底下他二人被那些貪官污吏稱為“黑白無常”,從此一處也能看出這些人對他二人狠之入骨。
如今,三代忠臣的單廷風哪聽得如此之言。聲音是從后面傳來的,他回頭一看,是文淵閣學士石磊,“石磊,你休要信口雌黃!”單廷風氣得也不顧什么大臣禮數了,當著仁宗皇帝的面,一手拿著笏板,一手指著石磊大聲說道“我單廷風祖上兩代忠良,為朔天王朝盡心竭力,從未有過二心,對圣上可是忠心耿耿,你這么說我,難道不怕死后在九泉之下遭到太祖皇帝的鐵杖叱責么?”
“石學士,這話有些過分了吧,”一人從群臣之首走出,“單侍郎的忠心日月可鑒,你這么說,未免太傷人了吧,恩?”石磊默不作聲,灰溜溜的走回去,此人向皇帝施禮后緩緩說道:“皇兄,劉大人和單侍郎言之有理,依本王之見,不如派遣一支軍隊去協助段將軍守衛殘雪關吧。”仁宗皇帝一看,是自己的八弟——八王司馬渠賢。
“八皇弟,你也覺得應派兵增援段將軍?”“正是,皇兄,正如劉大人所說,殘雪關為我國北方第一大門戶,門戶若失,則我朔天北方無險可守,中州直接就擺在蠻族的眼皮底下,實為危險。望陛下三思。”
這個時候,朝廷里嘁嘁喳喳開始議論起來,若是此等情景出現在過去幾代,這些大臣死個四五次是沒問題了,藐視皇帝天威。但仁宗皇帝繼位后,廣開言路,朝臣可以自由發表意見,雖然天威受些影響,但也收到一些成效,比如增長了些許政績,提高了行政效率。令仁宗大為欣喜。
仁宗皇帝都不用去細聽,便知道肯定又是新老派之間的互相壓制。心中暗想“若是派大軍前去,這新派必定從中作梗,如果查出來還有可能累及八王;但不派援軍,殘雪關若是危險,也是得不償失,況且老派一定不能答應,如此之下,只有…”
“好,朕意已決。先派遣援軍兩萬人馳援殘雪關,至于誰統領呢?各位愛卿,何意呢?”
“臣等覺得,啟用已故前鋒衛大將軍范西平之子范丁山為將,范小將軍年方二三,有萬夫不當之勇,而且深諳兵法,自小便得其父范老將軍真傳。是統帥援軍的最佳人選。”兵部尚書劉禹臣說道,單廷風等人皆言“臣等以為如此最好。”
“臣覺得,范小將軍雖勇,但從未獨當一面,恐有閃失,再者說段將軍手下臥虎藏龍,第五軍團又號稱我朔天第一精銳,這次增援,完全可以派一名文官帶兵前去,不必再派武將了。臣啟奏啟用右都御史王箤,王箤大人以前是武將出身,如今身為右都御史又是盡心盡力。當給他這次機會為國效力。”剛才被八王搶白幾句的石磊不甘心,此刻又站出來。
“皇上,石磊所說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毫無根據,文官如何懂得統兵之道,更何況右都御史是監察機構,是和兵部平行機構,而領兵打仗之事應由兵部負責,如此一來,豈不是有僭越之嫌了么?”殿閣大學士胡世賢參奏道。
“好了,各位愛卿回去再考慮考慮,明日再議,朕今天有些疲倦了,散朝。”仁宗皇帝聽完這些,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好如此,說完,起身走下龍椅,望后宮走去。
金鑾殿上的太監尖聲喊道:“散朝。”
“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目送著仁宗遠去的身影,各位大臣便起身退出金鑾殿。八王渠賢剛走出宮門,聽得后有一人連叫數聲“八王爺,八王爺……”八王回頭一看,是刑部侍郎單廷風。
“哦,是單大人啊,何事?”
“臣特地謝過八王爺在朝廷上替臣解圍,雖然王爺和臣是兩個派別,”說到這里,單廷風頓了一下,似乎還有些話,卻不再說了。
“哦,呵呵,單大人不必如此,他石磊本來所言就無從根據,本王雖是新派,但是非曲直還是分的明白。”八王不是傻子,他當然聽的出來單廷風后面想說的話。
“呵呵,八王爺之高義,廷風佩服。”
朔天王朝歷經五代,自太祖皇帝起,分別為太祖、太宗、憲宗、德宗、宣帝、元帝、昭帝、僖宗、莊宗、世宗、孝宗、穆宗、武宗,算上當今圣上的仁宗皇帝,共十四位皇帝,歷二百一十九年。在位時間最長的是朔天王朝的開國君主太祖皇帝司馬冀堯,在位五十一年。
太祖皇帝黃龍元年建國,國號朔天,歷二十三年統四府一十一州,使得朔天國土幅員遼闊,和北方蠻族、西方犬戎、南方越人、東部夷人并立,國力之鼎盛令四方朝拜。朔天王朝雖然體系嚴明,看似各級之間互相制約,其實不然,究其原因,為先皇武宗皇帝,他銳意進取,大力改革,使得朝中分為老派和新派兩大派系,互相之間進行爭斗。這表面上風平浪靜的朔天王朝,實則波濤洶涌,暗流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