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順豐小哥打電話說有包裹放到了單位門房。心中詫異自己最近并沒有購物,怎會有空降的郵件?
次日,一份禮物便出現在我的視野,是家鄉特有的兩袋烤餅。隔著包裝盒,一股草莓的清香沁入心脾,心情剎那間無比舒展。
這熟悉而歡喜的清香,來自家鄉的好友。不是節日也不是生日,它在每年的初夏總是如約而至,好友總在瓢兒飄香想起我,當她某一時刻路過某家店鋪,想起我提到過喜歡的烤餅口味。
自然而然,便會讓人仔細真空打包,然后,下單最快的快遞,這份禮物就從她身邊,來到我面前。而我,只需心無旁騖大塊朵頤地享受收到禮物的快樂。
“瓢兒”又稱野草莓,是大自然賦予秦巴山區純天然的野生水果,成熟于每年5月底至6月初,那是初夏的第一口酸甜,是隴南長大的孩子童年記憶里最美的零食。
“實是舊時風味,老難忘”,宋詞都在說,兒時所吃的的食物,味道總是讓人難忘。朋友郵寄的禮物,不僅給我味蕾的滿足,讓唇齒間多了份家鄉的味道。
一方水土一方食,食物的滋養,不僅是身體還有感情。這份特殊的味蕾,是情感、是鄉愁,也是回不去的童年。
依稀記得,小時候過端午,有去野外“打露水”的習慣,據說艾草的露水有殺菌辟邪驅蟲防病的作用。天剛蒙蒙亮,云霧繚繞于翠綠的山坡,“打露水”的時候,有成片白色如珍珠和紅色的瑪瑙的瓢兒,成熟于溪水旁、荒草中。頂著濕漉漉的面頰和發梢,仍不忘摘回一籃新鮮的瓢,感受被露水濡濕的快樂愜意,也享受了瓢兒帶來的美味清香。
母親外出只要順路,總會給我們帶回一把扎好的瓢兒,像是連著莖的花束,帶著田野的清新香甜,瞬間被我們“品咂”下肚。她自己則更喜歡將摘來的瓢兒,拌上炒熟的熟面來吃,似乎能成為午后的一頓飯。
對于現在許多年輕人來說,瓢兒不經冷藏,就無法遇見它的靈魂,所以,更熱衷于放入冰箱冷藏后,再撒上少許白糖,冰涼沁心,酸甜爽口,真真人間至味。
新鮮的瓢兒不易儲存,所以有人將其制成果酒、果醬,或者制成罐頭,一年四季皆可享受美味。
瓢兒還能做成饃饃或者烤餅,讓人吃起來唇齒留香。當面粉的軟糯加上瓢兒的香甜,兒時的美味就在好友郵寄的烤餅里再次重逢,沉睡的甘甜美味被剎那喚醒,想家的感覺隨之也落在了實處。
一份很家常的禮物,嘗的是香甜,享的是美味,念的是童真,化的是鄉愁。
當我們行走在外面的世界,對家鄉的想念,就在一種味道中,用我們習慣的方式倔強地藏在心底。
且聽夏風吹,只待故人歸。那些在時光流逝中想起我們的人,那些距離遙遠但我們依然會想起的人,加在一起,就是斑斕而精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