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都是要靠運氣,比如買彩票,愛情也是如此。遇見你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就算我們沒能走到最后。
昨天凌晨一點,我突然醒來,做了一個夢。夢到了2012年正在操場跑步的林楠,一身灰色休閑運動服,板寸頭,臉上掛了幾滴汗珠。他跑的很認真,好像渾身都散發著光。我看著他離我越來越遠,不禁走了神。這個我認識了很多年的男生,是我心中無法言說的存在。
醒來后,睡意全無,拿起手機刷微博。看到林楠三個月前發的那條動態。他說:“我會愛著你,然后娶別人。”
1、
“錢包什么時候被偷了我都不知道,月底都過不下去了。”剛發完這條動態之后,林楠就打電話過來了。
“你在哪兒?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
“嗯,好。”掛完電話,我就飛奔到和林楠約定吃飯的地方。
“老板,一份豆腐腦,多加點榨菜。”他一向都知道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么。
“楠哥,你怎么不吃啊?”剛才光顧著自己饑腸轆轆的胃,都忘記他一點都沒吃。
“我不餓,你吃吧!”楠哥看著我,眼里滿是疼惜。
“雪中送炭,小女子無以為報。”我看著楠哥小聲的說道。
“嗯,那你以身相許好了,哈哈。”他拿著手機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機就滑到桌子上了,瞥到他的壁紙是我發在朋友圈的照片。
心里一股暖流,再加上熱氣騰騰的豆腐腦,那頓是我吃過最香的飯。很久以后,身邊的朋友都說,“你這個吃貨,竟然因為一碗豆腐腦,就把自己賣了。”“不過幸好因禍得福,錢包丟了還撿到了男票,不錯。”
2、
2012年,我大三。學校的課程結束之后,我大半個學期都在外面實習。那段時間,實習的公司事多,經常很晚才回到學校。身心俱疲我坐在在公交車上,錢包什么時候被偷都沒有察覺,那里面有我剩下半個月的生活費。自從實習以后,我跟我媽揚言說,不再跟她索要生活費。現在屋漏偏逢連夜雨,咬緊牙關也要撐到下個月發實習工資。
那幾個星期真是太窮了,一包榨菜將就著一天三頓。林楠用一碗豆腐腦救我于水深火熱之后,我們就談起了戀愛。和他在一起之后,生活的窘迫并沒有改善。因為他也窮,比我還窮。林楠的老家在廣西的一個不知名的山里面,從小家境不好,考上大學學費是貸款的,就連來H城的路費都是家里人借的。平時的生活費全靠勤工儉學或者家教,但也能自給自足,偶爾還能帶我出去吃頓好的。他勤奮好學,年年拿一等獎學金,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的好同學。和他在一起之后,我逢人就說:“看,我們家林楠長得多帥,多優秀,他以后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朋友總會給我一個白眼,罵我花癡。
沒有談戀愛之前,我曾幻想過無數個浪漫的情境。博爾赫斯說:“如果有天堂,天堂應該就是圖書館的摸樣。”對我和林楠來說,圖書館就是天堂。因為冬天有熱空調,夏天有冷空調,不花錢還能看到想看的書。林楠帶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圖書館,看雜志,看小說。我不是一個好學的人,經常在林楠寫數學題的時候,我偷偷的把他的草稿紙藏起來。經常等他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候,給他化兩個小胡子。等他睡醒了,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驚奇的看著他。他總是摸摸我的頭,然后去洗手間把臉洗干凈。
3、
2013年冬天,我和林楠準備考研。
我們去的最多的地方依舊是圖書館,看書看得累了就跑到圖書館前面的湖邊聊一會兒天。憧憬著讀研以后的日子,林楠說他那個專業研究生畢業以后能拿到1萬多一個月。我說:“好啊,等你有了足夠的錢,我們就開一家火鍋店,我當老板娘,負責數錢。”從小別人問我以后要干嘛,我都是說長大了開個火鍋店,當老板娘。別人都說我沒志氣,但是林楠說:“嗯,火鍋店就用你的名字,你什么都不用管,就負責數錢好了。”圖書館門前的湖成了我們唯一的娛樂場地,一陣風吹來,林楠把我摟得更緊了。十月的天氣,已經變得寒風刺骨了,那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來得早。那時候我們一無所有,卻過得無比幸福,因為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
備考的歲月,真的太特么苦了。林楠比我聰明,也比我努力,我感覺學渣選擇考研,簡直就是對自己的羞辱。我常常去食堂的路上在林楠的旁邊就哭了,我說:“你那么厲害,要是你考上研究生了,會不會不要我了?”他依舊把我拉進懷里:“傻丫頭,你想什么呢?我們是要永遠在一起的。”每次我低氣壓的時候,林楠都會帶我去吃火鍋。我們每次都是吃多少點多少,舍不得點貴的。“我這么能吃,要是把你吃窮你了,你怕嗎?”我看著林楠傻笑著。“以后都是要當火鍋店老板娘的人了,盡管吃,有我在,哥養你。”
每次跟我吃火鍋,林楠都很少吃肉。他知道我喜歡吃肉,本來肉點的都不多,都留給我吃了。我看穿卻不說穿,只是一個勁的給他夾肉。我說:“我不喜歡吃肉了,我想減肥,你把肉全部吃了吧!”“我們都在用心復習,很傷腦的,多吃點。”我又順便給他夾了點菜。他好像知道了我看懂了他:“老板再加一份牛肉卷”,然后看著我說:“以后我們誰都不要為了省錢,不吃好。”我點了點頭。好像眼前這個男孩子,就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他會把最好的留給我。
4、
2014年,我們考研失敗,畢業的浪潮把我拍打的體無完膚。
我說:“林楠,對不起,要不是我影響你復習,你肯定能考得上。”他說:“就算考上了又怎么樣,沒有你的生活,我不會去的。”那天,我躲在他的懷里哭了好久。
畢業以后,林楠在H城找了一份工作,工資不高,但是前景好。公司老總許諾他,干滿一年就給他升職加薪。但我知道,在公司和體制內選擇,林楠其實更喜歡的事體制里面的工作。而我卻覺得體制就相當于養老,我更想去闖一闖。
而我,在H城一所不知名的學校當了老師。每天下班之后,我都會去找林楠。我說:“感覺看著你工作,我就覺得當火鍋店老板娘的日子就近了。”他說:“只要兩三年,我一定會讓你成為老板娘。”我們面對面站著,笑了好久。
工作之后,我媽知道我和林楠在一起后,打電話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問他打算什么時候在H城買房。“嗯,快了,阿姨放心。”林楠支支吾吾的回應著我媽。“媽,你干嘛?我們有自己的打算。”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留下我和林楠站在原地。我不敢去看他,因為這個時候四目相對,我都覺得尷尬。
一年之后,林楠果真加薪升職了。我們準備好好慶祝一下,還是那家火鍋店。這次,我們點了很多很多的肉,是以前的好幾倍。正在吃的時候,林楠的手機響了,是他媽媽打來了。原來林楠的爸爸在外面干活的時候,突然暈倒了。林楠連夜的趕回了老家,我回到家給他發了條短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林楠打來電話說:“我爸媽身體不好,我已經準備留在老家,考進體制了,順便照顧爸媽,你愿意跟我回老家?”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對不起,老家太遠了。”林楠在電話那頭用沙啞的嗓音:“對不起,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掛了電話后,我躲在房間里哭了很久。
5、
2016年,我二十六歲了。一般來說,女孩子到了二十五歲的時候,都會去尋求穩定。每天下班回到家,我爸和我媽都會輪番的轟炸我,問我什么時候結婚。我說:“好啊,那個對門火鍋店的老板怎么樣?我已經打聽好了,單身未婚,你們覺得合適的話,我明天就去求婚。”我媽總是罵我腦子不清醒,沒個正行,從小就沒志向,就想當個火鍋店的老板娘。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流出來了。
那天,我在朋友圈看到林楠的微博:“我會愛著你,然后娶別人。”是的,林楠結婚了。聽說新娘也是個老師,賢惠、美麗、溫柔大方。
后來,跟林楠一直聯系的同學跟我說,他在老家開了一家火鍋店作為副業,里面的老板娘美麗又大方,生意很好。
有些人,有些事,是注定的。我從小就想當火鍋店的老板娘,可是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