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看《如懿傳》,半躺在床上,背后是我特意從馬云爸爸那里買的大靠背,塞滿棉花,飽滿的支撐著我的腰背。我的姿勢如此愜意,心情卻并不輕松。
《如懿傳》已經播到73集,乾隆被寒香見迷得神魂顛倒,眼里已經放不下除了寒香見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事。如懿心情低落飽受情苦,卻還要被皇太后甄嬛逼迫著為寒香見送去了絕育的湯藥。因為這件事,乾隆打了如懿一個耳光。
巴掌落下來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臟驀地糾緊了,我感到震驚。對,先是震驚然后才是難過。按照劇情的發展,這么個逆龍鱗的事兒,必是不得善終,但這一個耳光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怎么可以打她?那些青梅竹馬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嗎?我想起如懿成為皇后那天的新婚之夜,乾隆對著如懿的濃情蜜意,海誓山盟。呵,真是諷刺。
我先是嗤笑然后又無聲無息的掉下眼淚,林飛被我樣子嚇壞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一邊慌張的把我抱進懷里安撫,一邊一疊聲的問。
我搖了搖頭。“沒怎么,我就是替如懿感到難過,乾隆太渣渣了。”
林飛無奈的嘆了口氣,扶住我的肩膀,退開一些,看著我的臉。“看個電視劇哭成這樣,你是不是傻?”
“愛情真的好脆弱。阿飛,你說我們……”
“不會。”林飛打斷我的話。“我們又不是在古代,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2
我和林飛相識于2010年,我來著河南,他來著海南,我們來到湖南上大學。我們在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級乃至于后來的同一個學生會的同一個部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按照這個邏輯算,我與林飛還挺有緣的。
我家養孩子一直是放羊政策,爸媽也沒有太高的文化,加上我從小到大一直乖巧,沒出過大紕漏,所以報大學選專業的時候,全由我一手操辦。可是那時候我懂什么呀,沒出過遠門,大學就想放飛自我,又深受《快樂大本營》茶毒,就稀里糊涂的選了湖南株洲的湖南工業大學。選專業更是棒槌,那個時候就只會念書,對人生規劃完全沒概念,報考指南翻了幾遍也不知道學什么專業好,最后,我就白癡的去網上百度“什么專業最熱”,土木工程排在了第一,我一想,以后當個工程師也挺好的,于是我就這樣選了。后來事實證明,這不是一個特別明智的選擇,土木工程真的不太適合一個女生,我臆想中的工程師更像高級一點的農名工。但是我慶幸我這樣選了,因為它讓我認識了林飛。
土木工程專業嚴重陽盛陰衰,僧多肉少,哪怕你真的是只恐龍,在這里也能享受國寶級待遇。
我們土木一班就是全員55人,女生2人。二班至九班也均有一到兩名女生,最慘的是排名最末的十班,一個女生的都沒有,是我們這個年級唯一的和尚班。當然,這個唯一并沒有保持很久,大二上學期,三班的兩名女生轉專業出去了,同時轉進去“七匹狼”。在當時,此事件一時成為流傳甚廣的一段“佳話”。
小葉子是我們班另一個女生,姓葉,長得很嬌小,白白凈凈的鄰家妹妹款,小葉子是我給她起的昵稱,結果全班男生一起跟著叫。男生們對我和小葉子都關照有加,比較而言,小葉子更受歡迎。為什么呢?因為我個子很高,1米73,在南方的城市里,這個身高的女生還是鳳毛麟角的。班里大部分男生都是湖南的,雖然不一定比我矮,但是和我站在一起沒有身高壓力的確實也不多了。
林飛是里面長得最好看的,身高185cm,高大卻不粗壯,性格很陽光,也很會照顧人。
3
我與林飛的初次見面我印象不深,沒有一見鐘情、驚為天人的感覺,只是覺得這個男孩有點兒帥,在后來相處中,才慢慢有了好感,算是日久生情吧。
那個時候,我是班里的團支書,他是班長,后來我們又進了學生會的同一個部門維權會當干事,經常會有工作交流。學習專業課的時候,他會幫我背儀器;熬夜畫圖或做設計的時候,他會給我買零食或者喊我出去吃夜宵;班級活動或者輔導員有工作安排的時候,他除了自己班長的任務外也會盡量幫我多承擔一點;學生會事情繁雜的時候,他會叫我回去休息然后熬夜干我該干的活;天氣變涼的時候,他會提醒我多穿衣多喝熱水;我講冷笑話冷場的時候,他會很給面子的哈哈大笑……
這么一來二去,我就對林飛產生了好感。我是個很感性的人,向來遵從本心,天大地大感覺最大。我知道林飛喜歡我,而我不喜歡曖昧,我臉皮厚膽子也大,當我確定我的好感后,我急急地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那天,下完晚自習9點,林飛提議吃夜宵。他喊了我和他宿舍的三個兄弟:不倒翁、書記和旺仔,這三個綽號也是出自我的手筆。不倒翁很簡單,因為姓翁,胖胖的,萌萌的。書記是因為這位同學不怒自威,頗有口才。旺仔名字里帶個“旺”字,是個逗比。吃的是火鍋,在學校北大門,男生還喝了點啤酒。
結束的時候已經10點出頭,林飛提出送我回宿舍。我的宿舍在南大門附近,從北大門走回去需要15分鐘。不倒翁、書記和旺仔都一副“我懂我懂我很懂”的樣子拜拜手,勾肩搭背的走了。林飛臉上紅紅的,他說:你的書包我幫你背吧。
林飛的酒量很好,但是容易上臉,加上皮膚白凈,看上去更明顯。要是不熟悉的人,用這個臉色騙他說不會喝酒,一誆一個準。而這個夜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境不同,我覺得這臉紅與往常的不太一樣,多了份繾綣和暖意。
以往這樣走在路上,我都會像一只小鳥一般嘰嘰喳喳,冷的笑話熱的段子滔滔不絕。11月中旬的夜風中已有冷意,我裹緊身上的毛衣外套,難得安靜地走完了一半路程。
我在心中暗暗肯定了一下,腳步停了下來。我輕輕吐出一口氣,開口:林飛,你是不是喜歡我?
林飛的反應如我所料,先是驚訝然后歡喜最后略帶羞澀和忐忑。嗯!他輕輕出聲卻很肯定。
真巧,我也喜歡你。我齜起牙齒咧嘴無聲地笑。林奇受我感染,也齜起牙齒笑,很傻也很暖。
后半段路程,我們的手緊緊握著一起。林飛的手心干燥又溫暖,熱度順著手臂傳到我的臉上,我的臉后知后覺的紅了起來,心臟也砰砰亂跳個不停。原來每個人心中真的住了一只小鹿,當你悸動的時候,它會比你更興奮地上躥下跳,不肯停歇。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仔細算一算,那是我們相識的第76天。
4
在我捅破窗戶紙之前,林飛其實有一個強勁的對手,我們所在的學生會維權部的部長。部長是高我們兩屆的學長,我們叫他楊哥。
楊哥與我的緣分也算不淺。我們是老鄉,不僅僅是來著一個省份,還在同一個市,以至于后來多數放假回家我都是與楊哥一起;楊哥與芳芳學姐是我們這一屆這一班新生的班助,從開學的第一天起就幫助我們熟悉和處理各種雜事;楊哥是我競選進入維權部的主要原因,后來也共事了一年左右。
楊哥為人仗義熱情,成熟穩重。除了顏值上略遜于林飛,真的挑不出一個不好。他早早的就向我表明了好感,對我的關懷也無微不至。但是他給我的感覺更像哥哥,更重要的是,我是一個不能免俗的女生。在這個看臉的時代,我順應了時代的潮流,對帥氣的臉龐沒有抵抗力。
我常常以此調侃林飛:少年,你知道嗎,你要非常感謝你的爸媽,你是用顏值打敗了楊哥。林飛邪魅一笑,毫不示弱,反擊道:那是,哥的顏值還用說,迷不死你這個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的小妖精。
平心而論,林飛真的很帥。雙眼皮大眼睛,濃眉斜飛,高高的鼻梁,嘴唇不會太厚看上去木訥,也不會太薄看上去薄情。最讓我嫉妒的是他的皮膚,光滑白皙,面皮上一個雀斑痘印都沒有。我臉上還有雀斑呢,真是氣人。
作為一只顏狗,又有“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層濾鏡,我看林飛真是越看越歡喜,哪哪都順眼,什么劉德華、謝霆鋒都是要靠邊站的。我怎么看也看不夠,剛在一起約會的時候,我總愛托著個腮幫子盯著林飛看。林飛一開始還頗為難為情,耳朵會偷偷泛紅,說了我幾次后,發現我越發變本加厲,他被我的恬不知恥深深折服,常常在我的深情注視下白眼直翻,頻率多到我都擔心他會抽過去。
如此過了一個星期,我再也滿足不了只看看不動手了。于是在一個藍天白云,陽光晴好的下午,在學校情侶熱衷依偎在一起曬太陽的草地上,我在肖想已久的粉紅嘴唇上印上了我的嘴唇。和想象中一樣的柔軟溫熱,令人癡迷。
林飛的反應向來很快,這次的反射弧卻意外的長。直到我起身離開他的唇,意猶未盡地咂咂嘴,他才露出如夢初醒的神情。他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坐著的我推倒在草地上,他自己也由坐改為側躺。對我說:側過來,面對我。然后他將外套蓋在了我們的頭上,從頭頂到肩膀。草地上常常有這樣小睡的情侶,陽光刺眼,蓋上外套擋住刺激眼皮的陽光,可以暖洋洋的睡個好覺。
外套遮擋落下一片陰影,陽光仍然頑強地從衣服纖維中間滲透進來,讓我可以看清林飛的臉。林飛的臉好像在發光,長長的睫毛上仿佛撒上了一層金粉,我看到林飛黑色瞳仁里的自己越來越大,直至占滿。下一秒,柔軟的嘴唇貼上我的,林飛的舌尖試探著探入我的口中。我的心跳如雷,身體軟得像一汪水,我閉上眼睛,世界徹底陷入黑暗,林飛的舌尖在我口中梭巡的感覺清晰的毫發畢現。
那一年,我19歲,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法式熱吻。
5
戀愛談了一個多月,我對林飛說:老是叫你林飛林飛感覺不親切,我給那么多人起了外號,給你也起一個吧。林飛欣然同意,我卻有點犯難。給小葉子、不倒翁、書記和旺仔起外號的時候,我只是憑借他們的名字、特點或感覺,給林飛起外號我卻偏心的想要多一份親昵和特別。叫什么好呢?我陷入思考,手指無意識地撥動手機,我瞥見手機通訊錄的字母排序,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叫你阿飛好不好?我興致勃勃的等林飛問為什么。為什么?林飛不負我望。因為阿飛好聽又親切啊,而且你看,我把你的名字存成阿飛,你就成了我手機通訊錄上的第一個人了。我舉起手機顯擺,像一個等待被獎勵小紅花的小朋友。
林飛捧起我的臉親了一口,表示滿意。那我也給你存成阿丹吧,這樣你也在我手機通訊錄的第一位了。我撇撇嘴,阿丹不好聽,其實我有個小名,但是說出來你不準笑。林飛挑挑眉,靜待下文。我撓撓頭開口:蛋蛋。
蛋蛋?林飛不解。我解釋道:我叫毛丹丹嘛,家里就叫我丹丹,但是表姐們使壞,非要變著音的讀,就變成了蛋蛋。本來蛋蛋也沒什么不好,我也挺喜歡的,覺得很可愛,可是我長大了就知道了蛋蛋的另一個意思,就不好意思再告訴別人我叫蛋蛋了。
蛋蛋的另一個意思?什么意思?林飛還是不解。我氣得不打一處來,狠狠錘了林飛一拳,感覺他就在使壞。林飛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嘛,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臉燥熱起來,狠狠瞪著林飛,眼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向林飛的下三路。林飛順著我的目光看,瞬間就明白了我的蛋蛋所指。我臉紅,他的臉皮卻厚起來,勾起嘴角,拖長尾音:哦~原來是這個蛋蛋啊~
真好,以后我就可以驕傲地對別人說,我是有三個蛋的男人!一個大蛋蛋,兩個小……真是越說越沒臉皮了,我急得用嘴堵住他的嘴。林飛反客為主,扣住我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