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二十一號店的風鈴
一排日式的房屋,順著數過去,第二十一間。陽光和煦,這是初春的三月份,一縷清風帶著一絲梔子花的清香掠過這一片散發著日本料理香氣的房屋。
叮鈴叮鈴~那是二十一號店!
薄荷綠的風鈴,和著微風搖曳,發出清脆的響聲,上面印著格外熟悉的梔子花的圖案。
"淞,找到了,這是二十一號!誒?你怎么來桑拿店找她啊?" 嶼站在一塊木質的牌匾前,上面寫著"梔子桑拿"。
淞跑過來,清風路21號,是這里了,淞蟄伏五年,終是找到了她。
? ? ? ? 街角的...桑拿館?
淞輕輕叩門,他的手伸出去,又握了起來,要下決心打開一段塵封多年的歷史,實屬不易。
嶼見他瑟縮的手,急赤白臉地自己先敲開門:"淞你什么時候這么膽小了……治子!"治子推開門,透過推拉門的縫隙,她一身和服,精致的發髻,連鬢角的碎發都收拾地服服帖帖,濃艷的妝容下,竟也能透出她單薄的嘴唇,清秀的眉眼中透出幾分憂傷的堅韌而又嫵媚的神色,還帶著幾分驚訝。
"嶼,你怎么來了!"治子有幾分生疏的普通話打破這在溫暖的日光下有幾分尷尬的空氣。
沒等嶼開口,淞向前邁了一步,正好露出被風鈴擋著的半張臉,他這張俊秀的臉上修長的眉毛微鎖著,硬是揚起了嘴角,顴骨微微上升的樣子,更是青澀卻富有魅力。
治子愣了一下,神色慌張,砰地一聲把門合上,過了幾秒,又重新把門推開,這次門開的更大,能看到大廳里坐著幾個日本女人,正盤腿坐在墊子上聊天品茶。治子一直都是個自信且鎮定自若的人,這時卻聲音微微顫抖著說"淞,你也來了,先請進吧..."
嶼先邁進了這間屋子,一股清新的香水氣味撲鼻而來,又是熟悉的梔子花的香味。
香味許是也傳到淞的鼻子里了。他楞在門口,本身就瘦高的身軀,此時呆呆的,一動不動,像個木頭桿子。
嶼見到著情形,趕快扭過半個身子去,拽了淞一把,可能沒把握好力道,淞一個踉蹌,撲了進來。
治子硬是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治子總是在淞出丑的時候最可愛,羞紅了臉。
嶼把淞拽起來,又轉頭看了看治子,翻了翻眼皮,不好意思地斜著嘴笑了起來。
淞狠狠捶在了嶼的肩膀上,看到嶼這吊兒郎當的架勢,也不禁笑了。
于是三人一齊笑了起來,這笑聲,打破了三人五年未見的生疏。果然堅定的友誼是不會受到時間的侵蝕,和......世事變遷的隔閡。
治子帶著他們參觀,這是間漂亮到根本不像桑拿館的房屋,但門口的招牌卻不可視若無睹。淞一直都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所有細枝末節都能被他一覽無余——整齊的桑拿床上每一條毛巾都雪白無暇,疊的整整齊齊,一條毛巾上或許是被香煙燒出了洞,上面補上了漂亮的櫻花圖案,針腳都格外隱秘,不難看出主人的細心。又是雪白的梔子花,每個床邊的柜子上都擺著一個瘦長的花瓶,里邊插著一束梔子花,花瓣舒展,潔白,就如從前三個少年的心靈一般,無暇。
? ? ? 那年春天,梔子花開?
治子和大廳的女人們用日語說了些什么,帶著兩個呆立在屋里的少年進了里屋。
三個人盤腿坐著,都愣了一會兒。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治子端來茶具,動作緩慢又輕柔,她把三個杯子都滿上了茶。又不好意思地坐下去。
淞端起茶杯稍抿了一口,所有動作都像暫停在這凝結的空氣中,隨后,又融化了。"治子,你還喜歡梔子花啊。"
治子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也不是,就是習慣這味道了。"
嶼倒是邪魅一笑"治子啊,你以為淞不知道為什么啊,他這是不傻卻裝傻!"話音未落嶼就被淞狠狠瞪了一眼。
"呵,倒也是,這是我們三個友誼的象征嘛。"治子在這兩人面前,總是會卸下佯裝堅強的外表,小女孩似的推推嶼,撒著嬌。
從國中到大學畢業后這一年,三個人的友誼始終未變,但是,不可能再像青春年少時無所顧忌了。
五年前的他們,因為青春懵懂,所以義無反顧,哭過,鬧過,笑過,驕傲過,也分離過。
? ? ? ? ? ? ? 這里是霧凇嶼,你的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