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的心情不好,雨斷斷續續的下著,不時裹著一股濕冷從窗戶透入你的肌膚,讓人不適。這是在入伏的夏日。
遠方望去,天空的陰讓人的心也感覺不到一絲透亮,我甚至有點懷疑,管理天氣的是不是一位開了一家黑心診所的大夫,不是讓你烤的中暑,就是讓你冷的感冒,反正你得吃藥,別想痛快。
今天是星期天,可我還是不能睡個懶覺,一大早,老婆還沒穿衣服,就坐在妝臺前晃著倆個碩大的奶頭對我說,快去買早點,我一會要上街。
我住的小區不大,但卻可以說是分成了倆片,東面是一棟棟的獨立別墅,西面是筒子樓,中間一條小路隔著。每棟別墅的門前都有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珊欄圍成的小院,里面或是種著鮮花或是蔬菜。我每天下樓出門總要經過趙三的門前,趙三的院子里什么也不種,但養了一條黑色的大狼狗。
今天,我一下樓,就看見趙三正在喂狗,那狗平時見我直搖尾巴,今天卻變了樣,沖我低吼著,露著獠牙,我有點怕,雖然是一條拴著的狗,可萬一呢?我也有點納悶,是我今天穿的太隨便,還是趙三在身邊的緣故。當我看見那狗食盆里那新鮮的大塊牛肉的時候,我明白了,它怕我搶食。趙三見我,邊呵斥狗邊和我打召呼,劉哥出去啊。我說,嗯,趙總今天不忙啊?趙三吱唔著。我也邊說邊向小區的大門走去。實際上我是看不起趙三這種人的,要不是看他有錢我是絕對不會搭理他的。一副爆發戶的嘴臉,雖然見誰也熱情,可又無時不在顯擺著自己的有錢,再說是靠著老婆發財的他更讓我對他多了幾分不屑,可我也不敢得罪這種人,他們在社會上有很深的關系網,向我這種靠著讀書才考在小城里上班的人來說,惹了他們是得不償失的。不過,我對趙三的老婆還是有興趣的,趙三的老婆燙著一頭波浪長發,鳳眼蛋臉,大長腿細腰,胸不大,但看上去很堅挺的樣子。我是在趙三的老婆給我理發時看到的。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我覺得我欣賞美女的心態是相當正常的,可我的老婆不愿意,不但當時給我臉色看,回家后更是把我從一個窮小子說起,一直說到我現在住的樓房,沒有她,我就什么也不是,我一般不和她爭辯,我是一個讀書人,和她爭沒勁,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也爭不過。以后我碰見趙三老婆我還是想看,要是老婆在身邊,我就斜著眼偷看,連我們縣城的縣長都喜歡的女人你說我能不喜歡嗎?我對能和縣長喜歡同一個女人內心里還是竊喜的,畢竟咱和縣長喜歡在一個高度上。我有時候還想,要是理發界也弄個魯班獎,那就一定要頒給趙三老婆,能夠把縣長理成姘頭,把老公理成包工頭的理發師恐怕是沒有幾個的。
小區的大門右邊就是王二包子鋪,雖然是包子鋪,里面也賣稀粥豆漿油條三鮮湯,我一般是吃包子,一是里面有各種菜餡,二是便宜,一個包子一塊五,我基本上有兩個包子就飽了。星期天的包子鋪人不是很多,倒是有幾個熟人,我打過召呼后就坐下要了倆個包子,本來還想再要個三鮮湯,一想還的多花九塊錢就沒有要,今天的包子有點個小,我和王二打趣說,最近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看把包子瘦成啥了。這時,王二給我投來一道冷光,我忙低頭吃飯,不敢言語了,等熟人都走了我忙起身結賬,免得又不想替他們結賬而尷尬,走時給老婆帶了倆包子一碗湯。
到了家,老婆已經穿戴好了,一邊吃一邊對我說,你一會把衣服洗了,然后再把地拖了。我心里想,你把我當成你的什么人了,老子就不聽你的,老子就先拖地,然后在洗衣服,我順手就拿起了拖把拖起地來,老婆沒有做聲,我想我的反抗是奏效了,我鼓起勇氣對老婆說,中午買點牛肉吧,我想吃牛肉。老婆說,你平時不是不喜歡吃肉嗎,今天為什么想吃了?我說,我看見趙三家的狗吃牛肉了,老婆怒道,你看你那點出息,人家和你一齊上班的,不是提了就是換了好單位,你倒是感情專一,一把椅子坐了二十年,現在,和個狗比吃的。我突然想哭,我不喜歡吃肉是我想給兒子多攢點錢,我不想讓他像我一樣,吃個早點還計較一碗湯錢,不想因為家境不如岳父而被呼來喝去,我在單位里雖然沒被提拔,但我工作兢兢業業,誰都不惹,年年是先進,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生怕哪錯了,丟掉現在的生活。現在每天還被老婆訓斥,我像海綿一樣的生活有個頭沒有。我第一次像一個男人一樣在老婆面前高高的舉起我的手掌,重重的落在我的臉上。我舍不得打你,但我打我可以吧,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愛怎么看就怎么看,說完,我奪門而去。
出了門的我不知該去那里,我的淚水就和我的腳步一樣,漫無目的的在流淌,這時金蛋朝我跑了過來,向我伸出來他那臟兮兮的手,我知道他又是向我要煙抽,我說我今天出門有點急,沒有帶煙。金蛋是個傻子,我平時碰見金蛋都會給他煙抽,我覺得我活的比他強。可是金蛋不依不饒的,嘴里還喃喃著什么。我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么,但我聽出了是他在罵我,我狠狠的給了他倆耳光,他媽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誰,我邊打邊罵道。金蛋嚎著跑開了,我打金蛋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金蛋是一個沒人管的傻孩子。
因為下雨的緣故,街上的人也特別稀少,一個醉漢滿臉是血,躺在街邊的花池里痛苦的呼叫著,路過的人們好奇的看上幾眼就離去了,我本來想打個報警電話,可又一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城的街道今天顯得特別干凈,平時在樹蔭下下棋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只有鐵制的棋盤的孤零零的留在那里,任稀疏的雨滴敲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