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輕禪
近些年讀過一些小說創作的書籍,其中最為典型的莫過于羅伯特·麥基的《故事》。這書的確很好,讀一遍和讀兩遍的感覺并不一樣,但鑒于這本書的英文翻譯過來,一些用詞對于國人來說似乎不太習慣,理解起來也需要時間,隨后又讀了不少其他創作書籍。這些書籍講述內容大致相似,無非是如何創作人物、設置懸念、構造矛盾等,這并非無益,只不過真的用起來似乎不容易。
偶然的機緣看王安憶的《小說與我》,竟給人一種耳目一新之感。此書并非按照條目所寫,而是王安憶追憶寫作歷程,于追憶過程中,談創作,談閱讀,當然也談到了小說的一些創作技巧。這些看似小技巧,對初涉寫作道路的我,似曾相識,也頗有感觸。興許寫作本身是相似的,用文字展現故事,即使是虛構,也給人一種真實感。
《小說與我》一書中,關于寫作的經驗,大抵這些,至少是觸動我的。
其一,最初寫作。王安憶說:“寫作就是這么一回事,一股沖動上來你就必須抓住,不能錯過。”她寫第一部長篇小說《69屆畢業生》就是源自沖動,雖然如今的她看曾經的文字有些青澀,甚至覺得很差,但創作這個事,若是錯過了,即使她如今的認知成熟了,也不會再寫了。由此看來,在有創作欲望時,千萬不可錯過機會。
其二,小說的起點與終點。看神話里那個推石頭上山的西西弗斯,推上去,掉下來,再推上去,再掉下來,如此往復,看似每次都一樣,可每次又不一樣。正如王安憶所說:“我們寫小說往往就是這個樣子。從起點開頭,經過漫長的旅程走到終點,卻發現是回到了原點,但是有了一個過程,這原點就不是那原點。”這跟哲學上“人不會兩次涉入同一條河流”有異曲同工之處。又或是,這就是重復的妙處,而很多小說與影視中也出現過重復的場景,譬如《大話西游之月光寶盒》就有這樣的場景,孫悟空一次次回到過去,只為能夠回到事件發生之前,每次回去是重復,但每次回去的意義卻不盡相同。
其三,創作小說是一個填補的過程。《小說與我》中,王安憶這樣寫道:“在等待結局來臨的時間中,作者還是要讓某些事情發生,小說做的就是這個,填補過程。”簡單的說,很多故事如果只看開頭和結尾,似乎都一樣,但小說的精彩之處就是在于過程,即使同樣一個灰姑娘的故事,不同的人可以創作出完全不同的故事來。
其四,文字轉換。小說不是圖像,不能直觀的展現出來,只能通過文字講述,讀者再通過文字進行理解。文字的弱項在于此,但文字的精妙之處也在于此。好的小說給人的閱讀感受很舒適,讀者也會跟隨作者節奏一直讀下去,但不好的小說,卻就不一樣了。這一點,從另一個側面來看,就需要作者能夠準確把握文字,合理組合文字,從而才能創作出精妙絕倫的小說。
其五,小說的邏輯性。小說雖是虛構,也需要符合邏輯,但小說的邏輯從何而來?王安憶認為小說的邏輯從生活經驗中來,“為什么我覺得這個邏輯是合理的呢?因為它在現實里發生過、實現了,哪怕是出于一個偶然。”在現實生活中發生過,也許是很偶然的情況下發生,也代表了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小說創作,一般故事都是具有特殊性的,這種特殊性并不代表不存在,只要符合邏輯就好。
以上五點,是我讀王安憶在《小說與我》一書的感觸,也是共鳴。此外,王安憶在書中談到她的學習經歷、生活經歷、創作經歷,這些是有聯系的,那就是創作離不開生活,人最初開始創作基本都是在寫自己的生活經驗,王安憶如此,很多人亦然。譬如我們熟知的韓寒,他寫《三重門》,書中的林雨翔何嘗不是自己的影子?
當然,王安憶在書中還說了這樣一句,“寫作無法訓練,課堂上的訓練他們永遠不會用于未來的寫作實踐,假如他們真的成為一個作家,寫作的路徑千變萬化,無法總結規律,很難舉一反三。”有些經驗自然是好的,真實的寫作過程,還需要作者親自探索出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
由此看來,別人的經驗自然是好的,如果有用更好,如果不合適,那就不必強求,勇敢的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創作道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