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一則新聞,《錢江晚報》8月6日報道科學名師曹軼群宣布自己轉行了,從科學名師華麗轉身,成為書法老師。
我們不妨先來深扒一下曹軼群是何許人也。
百度這樣介紹曹軼群:
曹軼群,杭州十三中教育集團科學教師,浙江省新生代優質課比賽一等獎獲得者。在杭州十三中教育集團任教期間,獲得浙江省優質課第一名,杭州市優質課第一名,西湖區優質課一等獎,杭州市創新實驗大賽一等獎。
簡歷這里是這樣介紹曹軼群的:
2004-2011 杭州十三中教育集團科學教師:任教期間成為浙江省名師網絡協作組成員、特級教室工作室成員
2011-2012 杭州飛越培訓副校長
2012-2013 杭州新東方名師堂總監
2013-2014 櫻花學校副校長
2014-至今 創辦勁課堂 立志成為杭州最有格調的培訓機構
這位曹老師是不是特級教師人們不太清楚,但從這份簡歷可以看出,曹老師從2011年開始走向教育培訓行業,這是不爭的事實。也就是說,這位曹老師,在教育培訓業已經有了十年的經歷。
現在,這位老師再度轉行,開始成為書法教師。
那么,人們肯定首先會產生疑問,這個非科班出身的書法老師,他自己會書法嗎?我在這里先幫助大家破除這個疑問。
每一個教師,都有可能有自己的業余愛好,就像筆者,主業是中學語文教師,業余是一名在國內還算薄有名聲的文學評論家。
所以,不排除這位令人尊敬的曹軼群先生還是個業余書法家。這樣,他教書法,便沒有任何不可以的了。
也就是說,曹老師轉行書法后,可能會教好孩子。這種可能是有的。
問題是,為什么看到書法可以生存,就一下子鎖定書法呢?
假如有一天,教育培訓行業說可以存在庖丁之技、屠豚之技(也就是殺豬)的培訓,我們這位曹老師是不是也同樣會迫不及待地改行殺豬呢?
值得擔心的還有另一個問題:這位曹老師一直沒有書法教學經驗,他能夠一上手就教得好嗎?不管怎么說,書法教育也是教育,既然是教育行業,就必須尊重教育。沒有一天書法教學經驗的人,家長相信這樣的老師嗎?
其實,這里顯然還存在著另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一個教師的職業操守與職業道德是什么?
當一個教師在職場上哪里有錢就往哪里奔時,我們可以說,這個教師的職業操守已經全部崩塌。
當一個教師在市場上只是為了賺錢,能夠丟棄自己原有的職業、事業從而轉投到可以繼續賺錢的行當里去時,這個教師的職業操守便與一個小市民、一個市儈、一個利欲熏心的小人沒有任何差別了。
讓這樣的人去做孩子的培訓老師,這樣的人在孩子們精神成長時期作為孩子們的陪伴者,家長們,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會有多么危險。
當然,這里牽涉到一個關于教師生存的問題。
教育培訓行業黃了,學科培訓歇菜了,委實讓一個學科教師面臨著生存的危機。
但是,有一說一,想啥說啥,我想表明的觀點是,當一個語文教師去教音體美時,其實與一個音體美教師來教語文同樣是教育的悲哀,也是一位人民教師人生的悲哀。
同樣,當一個學科類教師在教育培訓行業歇菜的時候,便轉而去教書法,我就不知道這是侮辱中國書法還是在侮辱整個教育行當,抑或,在侮辱這位曹先生所在的浙江省名師群與他所在的浙江省某特級教師工作室。
有關介紹說,曹現在確實是“走入一個他從未涉足過的賽道——書法培訓”。
因為,7月30日教育部辦公廳公布的文件中明確劃分了學科類與非學科類的范疇,道德與法治、語文、歷史、地理、數學、外語(英語、日語、俄語)、物理、化學、生物按照學科類進行管理。體育(或體育與健康)、藝術(或音樂、美術)學科,以及綜合實踐活動(含信息技術教育、勞動與技術教育)等按照非學科類進行管理。隨后,曹先生便迫不及待地拉起了三個朋友圈,而且都是書法圈。
因為,書法培訓,成了他另一條賺錢的路子。
“雙減”勢必會逼著一些人轉行,甚至會使一部分人走進失業人群。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正像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樣,一旦成為教師,一個教師的操守,一個文化人的情懷便不能丟棄。
丟棄了職業操守與文化情懷,這樣的教育培訓,真的可以在行業內抹除了。
相對而言,學而思的做法倒是令人肅然起敬的,有消息說,學而思公司高層來給員工開會表示:“只要有一個學生來上課,我們就不會倒閉”、“我們要當拼命的人,而不是逃命的人”。
最后,說一說我自己。
我是一名語文教師,在教育培訓行業默默耕耘了十年,整整十年。如今,面臨待業或再就行,且行年將近花甲,這等凄慘,是年輕的曹軼群們所無法感知的。但正像當年我入行是因為看見“人也做培訓,鬼也做培訓”“人也教語文,鬼也教語文”便憤而入行,想要以一己之力改變人們對教育培訓行業的錯誤認知與判斷的,如今,我們仍然堅守在語文陣地上,以我們的方式從事著語文教學與研究,堅決不退出這一領域,哪怕只有一個學生,我們也會負重奮進,勉力前行。
這是一種職業操守所決定的教育行為。
這是一種文化情懷所決定的教育行業。
這是我們的事業。
我絕不改行去教書法,雖然對我而言,書法其實與語文靠得最近;對書法而言,語文反倒是親緣學科。至少,我講起書法來,譬如字體的演變、某書法家的故事、某書法家的作品、書法大師的文學作品,對我來說,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
饒是如此,我也不會改行。
這是我的初心。
初心不改。
我也牢記我的使命:我天生就是一個教語文的人。我為語文,我便成為語文。
不好意思,最后兩句倒像是在為自己打廣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