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臺像是發(fā)了瘋,失了魂,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奔跑在大街上。
不敢相信著,剛才從電話里傳來的消息,于曼麗來上海執(zhí)行任務(wù)不幸犧牲。噩耗傳來,使原本還受著打擊之心的明臺,對他來說現(xiàn)在更是雪上加霜。
? 回憶著和于曼麗的初次相遇,回憶著共同訓(xùn)練的日子,回憶著一起畢業(yè)的那天,回憶著一起在繁華的大上海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共同患難的日子。在和于曼麗相處點滴中,明臺不知不覺中喜歡上這位有著堪憐身世與他共度風(fēng)雨,共度生死的姑娘。原本想著等過段時間,他還想告訴大姐,說他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明臺知道在整個明家里,最疼愛她的就是大姐明鏡。明鏡也一直希望著有朝一日明臺可以成家立業(yè),擁有著屬于自己的幸福,以報她母親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
? 只是如今斯人已逝,使明臺的整顆心都空了下來。
? 到了目的地,嫣然下了車,剛想和楊慕次告別的時候。后面便傳來了怪聲怪氣的話語:“我以為,我看見誰來著呢?原來是鈴木百惠小姐啊!真是稀客啊!”說完后擋在了嫣然的面前。楊慕次想下車,嫣然用眼神示意不用。在明臺的心里,一直把鈴木百惠之流當(dāng)做是頭號敵人,他一直記得當(dāng)初于曼麗昏迷不醒的時候,就是全拜渡邊純一所賜,當(dāng)然他認為這位渡邊純一的私人秘書鈴木百惠也逃脫不了干系,在明臺的眼里,他們就是狼狽為奸,坑壑一氣。
? 嫣然看得出明臺對她的冷言諷刺無心理會。淡漠的問了句:“明少爺,請問有何指教?如若沒有的話請讓開!”明臺看著面前表情冷若冰霜的鈴木百惠,有一些些愣神。隨即開口嘲諷道:“指教?可談不上!”不過,我想說鈴木小姐真是聰明之人啊!怎么進不了我明家大門,就準(zhǔn)備調(diào)轉(zhuǎn)方向嗎?”想想也是,不管阿誠哥在外面再怎么受重用,回到明家也充其量是個管家罷了。不過,楊先生就不一樣了,人家可是楊家二少爺!”明臺冷笑著說道。
? “啪啪,兩聲重重的巴掌印,毫不客氣的留在了明臺的臉上。嫣然美目怒睜的喝道:“明少爺,請你把嘴巴放干凈點!還有,別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在我的眼里,你根本就不配和你的哥哥明誠相比!”嫣然對于明臺這位公子哥,向來就沒有什么好感。
? 在嫣然的眼里,明臺就是一個不安世事,整日闖禍,禍及他人。明誠為了吃了不少苦不說,甚至還為了他差點還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而這位公子哥,非但沒有感恩之情,反而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 嫣然打心底里心疼明誠,為明誠感到委屈和打抱不平。
? 明臺顯然沒有想到鈴木百惠會出手,摸了下自己的臉,用憤恨的眼神直直盯著嫣然,正欲想動手的時候,被身后的人用力的抓住右手。明臺轉(zhuǎn)過頭去看,看到便是一臉冷漠的楊慕次。
? “楊先生,你這是要干嘛?”明臺陰陽怪氣的問道。說著想要掙脫被固緊的右手,奈何卻半分也動不了。明臺是知道楊慕次的身手如何,他和明誠都是畢業(yè)于伏龍芝列寧格勒軍事院校科班出身。明臺自己也清楚,他的身手和楊慕次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之前已經(jīng)被領(lǐng)教過一次。明臺越想掙脫,就越被楊慕次抓的更緊。
? 楊慕次冷哼一聲說道:“問我干嘛?當(dāng)然是要教訓(xùn)你!”話音剛落,生猛的一拳就招呼在明臺的臉上。明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想要起身反抗,奈何被楊慕次死死的壓住。明臺不服氣的雙眼瞪著楊慕次吼道:“你憑什么教訓(xùn)我?”哼!”憑什么?就憑明誠是我的師哥!”我之前就警告過你,倘若你再讓我聽到你對我?guī)煾缯f不敬的話,我絕不會輕饒你!”我有說錯話嗎?”你師哥本來就是我明家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明家的管家。”明臺毫不顧忌楊慕次晦暗的眼神。
? “去你的管家!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說我?guī)煾纾俊碧澪規(guī)煾绱氵@么好,為了你這種人付出那么多,還差點丟了性命,我真為師哥感到不值得!”明少爺,據(jù)我了解,你也只不過是明家領(lǐng)養(yǎng)的一個孩子而已!其實講白了,你之所以受你大哥,大姐,寵愛不過是占了你逝去母親的光彩。除了這個你并沒有值得你驕傲和炫耀的資本,更沒有資格對我?guī)煾绯鲅圆贿d!”況且,你根本就沒資格和我?guī)煾缦啾龋∧氵B他一分一毫都比不上!”
? 楊慕次不是明家之人,不用像明鏡,明樓一樣記掛著明臺母親恩情。所以說話自然是不客氣的輕易戳中明臺的傷口,他本不是那種人只不過,明臺這位公子哥著實太過分,他師哥一次又一次的隱忍不去與他計較,而他呢?卻越來越過分。
? 在阿次的心里他的師哥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任何人都不許輕視。
此時的明誠剛好從吳淞口辦好事回來,沒想到卻碰到了楊慕次和明臺倆人對峙情況。立即走了上去,明誠在心底深吸一口氣。他清楚阿次一向不待見明臺,再看了明臺臉上的掛彩,不難猜出自家的小弟,剛剛則又被阿次訓(xùn)斥了一頓。
? 此番的景象讓明誠覺得無比的頭大。大哥一再強調(diào)要明臺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豈料這小子,又不老實的跑了出去!臉上還受了傷,一看就是打過架的樣子。偏偏與他交手的人是他的師弟楊慕次。明誠明白,明臺壓根就不是阿次的對手。
? 走上前把明臺扶起來說道:“不好好呆在家里,出來亂跑什么?明長官不是已經(jīng)命令過你不許出來,只能待在家里嗎?”
? 明臺站起身來,不服氣的拍掉明誠的手說道:“你少拿長官的語氣來命令我?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明誠不想與他爭辯,只想把這小子趕快帶回明家去,如果讓大哥明樓發(fā)現(xiàn)明臺又不聽話,擅自出門的話,一頓家法鐵定跑不了。還有,他擔(dān)心明臺一個人在外面亂跑,以他這種莽撞沖動的性格不闖禍都很難。
? 再次抓住明臺的手喝道:“別再鬧了,快和我回家去,不然給大哥知道的話,肯定饒不了你!”我不要回去!”我要為曼麗報仇!我要為我兄弟報仇!”于曼麗?”明誠有些好奇,再抬頭一看明臺發(fā)紅的眼眶,瞬間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 明臺一把抓住明誠領(lǐng)子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曼麗已經(jīng)犧牲了!知不知道?”我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越說越激動,拼命的搖晃著明誠的身體。明誠清楚,于曼麗對明臺來說何其的重要。
? 明臺是他們?nèi)值苤校挲g最小,又是最受家中的獨寵,從穿著打扮來看都要更勝于他倆個哥哥。加上本身就長相不錯,一張俊俏臉龐,令許多女孩都為他動容。這些年以來,明臺也交談過幾個女孩,只不過最后都無疾而終。
? 而于曼麗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走進明臺內(nèi)心的女子。作為明臺的兄長,他當(dāng)然相信自家的小弟可以幸福,能與心愛的女子在一起。若何命運弄人,在無情的戰(zhàn)火紛飛中,受傷,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于曼麗的犧牲是命運注定也是無奈,但甚是一種光榮。
? “明臺,你冷靜點!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很難過!”明誠安慰明臺開口說道。明臺一把推開明誠,指著明誠說道:“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你知不知道死的是我最愛的女人!”明臺你理智點!”明誠在一旁勸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請你理智一點!”理智?”哈哈哈……明臺怒極反笑道:“你當(dāng)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因為犧牲的不是你愛的女人,這種心痛的滋味,你永遠都不會懂?”
? 頃刻間,明誠的眼神黯淡下去。自從走上這條路以來,他早已經(jīng)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戰(zhàn)斗以來,他失去過多少戰(zhàn)友,自己也是曾經(jīng)多少次從鬼門關(guān)那里闖過來。現(xiàn)在嫣然仍然在渡邊純一危險份子潛伏著,再刀尖舔血著,在生死邊緣徘徊著。
? 他是寧愿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這樣至少可以沒有那么痛苦!但是,為了信仰,為了徹底粉碎敵人的陰謀。他們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只能把委屈,把苦全部深埋于心底,只能時時刻刻隱忍著,只能清醒而又自制的活著!
? “明臺,你給我聽清楚了,你身為一名軍人,容不得你任性!你必須懂得,沒有國,就沒有家的道理!你沒有任何資格擅作主張,我也沒有,任何人都沒有!”明誠雙眼凌厲對著明臺厲聲說道。
? “你少給我講大道理!”明臺不服氣的爭辯道。呵!阿誠哥,我看你是舍不得叫那鈴木百惠女人吧?”不過我和你說,人家鈴木小姐是個聰明之人,知道你在明家的身份地位,所以人家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你是沒有機會呢!”
? “住嘴,亂說什么話,看看你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明誠臉色鐵青對明臺喝道。
? “明誠,我看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你是在誰家長大的,你還要點臉嗎?”
? “啪!”一聲響。明誠反手給明臺一巴掌。雙眼怒視著他。而身后的楊慕次顯然沒有明誠那樣好的脾氣,就一個簡單的巴掌。
? “你有種再說一遍!”說著就用盡十分力氣右手握拳,往明臺臉上揮去……
? 明誠一看情況不對,立即撲倒明臺的身上。楊慕次想要收回手,但是明顯已經(jīng)晚了,只能收回兩分力氣,但是重之若鐵的一拳還是重重的打在明誠的后背。明誠痛的悶哼一聲,仿佛整個后背,整個胸腔都叫囂著疼痛全身而至。
? “阿誠……”嫣然不顧一切的跑過去,蹲下身保住明誠說道。明誠強忍著微笑說道:“別擔(dān)心,我沒事!”說完握了一下嫣然的手以示安慰。
? 師哥……”楊慕次箭步醫(yī)院沖過去,他后悔自己出手太重,只怪那明少爺實在太讓人發(fā)火!看著明誠發(fā)白的臉色,聲音哽咽的說道:“師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 “沒事……”明誠強忍著后背疼痛站起身來。他知道阿次剛才那一拳,是充滿著怨氣用盡全力而上的。如果那一拳真的打在明臺臉上的話,那么后果是不堪設(shè)想的。
? 這時的明臺已然被熊熊烈火燒滅了理智,全然忘記剛才他的阿誠哥為他擋下那致命一拳。
? 眼睛余光掃到了地上一旁的木棍。一把拿起,往楊慕次的后背襲去。
? “阿次……”眼看來不及,明誠抱住楊慕次的后背,擋下了明臺手中重重的一棍。
? 剛才那一拳的疼痛還未緩過神來,現(xiàn)在又承受那么重的一擊。明誠極其痛苦的蹲下身,臉色發(fā)白,額頭上冷汗直流,喉嚨里一股腥甜,忍不住的噴口而出……
? “阿誠……”嫣然沖過去,用手帕幫明誠擦拭嘴角流下的血紅色的鮮血。對著楊慕次著急的說道:“快去醫(yī)院啊!”楊慕次反應(yīng)過來。把明誠扶進車里。上車的時候,嫣然狠狠的瞪了明臺一眼,寒光凜冽,似是要殺人一般。
? 辦公室里,明樓一個人在批閱著文件。心想等明誠回來,兄弟倆人一起下班。也擔(dān)憂著明臺這小子千萬不要再亂捅簍子。
? 正想著,辦公桌上電話鈴聲響起。明樓這臺電話機是單線聯(lián)系的,為了防止竊聽他特地命令夜鶯安裝的。
“喂?明樓是我。”楊醫(yī)生?”一聽楊慕初的聲音,明樓有些疑惑。
“明樓,你聽我說,阿誠受傷了,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楊慕初開門見山的說道。
“怎么會這樣?”明樓知道情緒不能外泄,壓低聲音問道:“怎么樣?嚴重嗎?”
“吐血了!具體情況,等你來了我再和你說!”話落,楊慕初掛掉了電話。
明樓收拾好東西,自己開車去了春和醫(yī)院。
“楊醫(yī)生,阿誠他怎么樣呢?”明樓急切的問道。
“明先生,阿誠的后背受傷了,而且還連續(xù)兩次。”楊慕初坦言道。
“怎么會這樣?”明樓皺著眉問道。
“一拳他是為你家小弟明臺擋下的我弟弟阿次一拳。”明先生,放心,阿次這孩子,我等一下一定會狠狠的教訓(xùn)他。還有一棍可是你家小弟明臺的杰作!”
明臺敢對阿誠下狠手,一想到這里,明樓內(nèi)心像噴著一把火,知道自己在醫(yī)院里,不好發(fā)作,強忍著。
“謝謝楊醫(yī)生。”阿誠現(xiàn)在怎么樣呢?”比起訓(xùn)人明樓眼前更擔(dān)心明誠的狀況。
“還在昏迷著!”楊慕初嘆口氣說道。明先生你真的應(yīng)該好好勸勸阿誠了,讓他不要這么拼命,愛惜一下自己。你也知道阿誠的身體已經(jīng)遠遠不如從前,再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會垮掉!楊慕初發(fā)自肺腑的說道。
明樓自然是明白楊慕初所說的話。知道了,楊醫(yī)生,等阿誠醒來我會好好勸勸他的!我先進去看下他。”
“請便,明先生。”楊慕初笑笑頷首。
? 走進病房里,明樓看著穿著藍白條紋病服昏迷著的明誠。眼眶泛紅,心里更是一股不可言語的疼痛。他知道,阿誠這孩子從小就乖巧懂事,常常有苦不說,自己獨自煎熬著,明樓此刻很自責(zé),他希望阿誠這孩子可以趕快恢復(fù)過來,但也同時希望著這孩子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 阿誠重傷躺在醫(yī)院,而且都是為了明臺這小子。而明臺這小子卻不見人影,明樓越想越氣憤,等回去的時候,他非得把這小子狠狠的教訓(xùn)一頓。
冰寒也知道了,明誠受傷的消息。心里不放心,想去看望一下組長。
趁此自己外出辦事的時機,開車去了春和醫(yī)院。
下車的時候,映入眼前一個熟悉男子的背影,令冰寒的整顆內(nèi)心重重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