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總說她和老余是搭伙過日子。
算起來他們在一起也有7年了吧,談戀愛4年結婚3年。感覺他們最后走在一起是自然而然。
大學時期,小依喜歡周末往外跑,那次她約我去騎自行車,無奈我瑣事纏身便放了她鴿子,她說她就是在那天遇上老余的。
四月的西湖剛從涼意中醒過來,碧波微漾,三三兩兩的船只。午后的陽光從一片蔥蘢中投下來,空氣清新,有一絲微甜。最美不過四月天,游客也少,倒有幾分愜意。
從浙大附中沿著194公交線路,會經過幾座拱橋,幾個坡下來難免有些吃力,當時老余就嗖得往她邊上騎過去了。小依這個人很有意思,她說她當時啥也沒想就使出全力追了出去,然后他們就華麗麗地追尾了。后來我問她,一個陌生人,你追人家干嘛呀,她笑著說不知道,就覺得腦袋一熱就沖出去了。“你知道吧,要不是我當時疼的齜牙咧嘴,哭的梨花帶雨,我懷疑老余很可能會打我一頓?!薄斑@貨當時問我,是不是想碰瓷?我一口老血就卡那了,要不是確實是我不對,我特么真想和他理論一番?!?/p>
老余是理工男,但不典型,確切來說有點兒反常,看樣子像有一副誰惹到他就和誰拼命的性格。我很難想象小依是怎么解決追尾事件的。
“沒有什么事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不行,就兩頓。我請他小酌了幾杯。”
無言以對。
也是,很多感情都是在一次次約飯中建立的,一來二往,也就熟了。說來也巧,他們倆倒是志同道合。從古今中外聊到天文地理;從詩詞歌賦聊到暢銷小說;從莫奈聊到張大千再到日野之彥。小依覺得他倆相見恨晚。
老余是個攝影發燒友,在幾個攝影論壇里也小有名氣。他的作品我看過幾次,有著不同于他外表的細膩。小依是典型江南水鄉的姑娘,清清秀秀,眼里是滿滿的柔情。他們倆熟起來之后,老余也就多了個模特。當然小依的條件是一次片一頓飯。后來小依經常一有空就往外跑,回來時眼里盡是柔情蜜意。
小依說他們是在安吉拍完那組向日葵后在一起的。老余特文藝地說:“吾心悅卿兮,卿悅吾乎?”陽光灑下來讓他臉上少了絲痞氣,多了份溫情。“我記得我當時問他,如果我答應了,那以后你找我拍片是不是就不請我吃飯了?”老余笑了,拿起相機咔嚓咔嚓地給她拍特寫。
在一起之后,小依跟著老余去過很多地方,天南地北,海角天涯,一去就消失幾個月?;貋頃r人更加纖瘦,唯獨眼睛熠熠生輝。
像小依這種活到20歲從未出過遠門的姑娘,我很難想象她是下了什么決心才和老余去浪跡天涯。
她說,也許每一個水鄉姑娘都有顆流浪的心,看慣了小橋流水就想看看大河落日,戈壁黃沙。
3年前,他們去了西藏,為尋一個信仰,為圓一個夢想。都說3、4月的林芝是攝影師的天堂,當小依看到漫山遍野的“滿樹和嬌爛漫紅”時,覺得自己跟老余來是個正確無比的決定。他們在林芝呆了4天,老余拍桃花,拍風土人情也拍桃花雨里笑意盈盈的小依。隨后,從林芝出發前往拉薩,隨著海拔的不斷上升,一路的高原反應,小依臉色憔悴,挽著老余的手,卻一直是笑著的。一身的疲憊阻擋不了兩顆朝圣的心。從布達拉宮到大昭寺到哲蚌寺,小依編了彩色的辮子。他們在大昭寺門前靜坐了一個下午,看藏民們虔誠的跪拜,聽信徒們口中的呢喃。那個耳邊圍繞著梵語的午后,老余握緊了小依的手,堅定了一個信念。
從西藏回來后,老余用一大車向日葵,一輛pinarello,還有一顆真心向小依求了婚。
婚禮很簡單,沒有證婚人,沒有教堂,沒有婚紗。我們一群人陪他們從杭州花圃騎車到虎跑。
婚后,小依倒是閑下來不到處跑了。整理老余的攝影作品,寫寫文章,插插花,還養了只叫大飛的黃貓,把日子經營的很愜意。
老余在雜志社上班,下班后他會先去花店給小依買束向日葵,然后到超市給大飛買包貓糧。
周末他們一起去看電影,或去騎行,或是攝影。若是遇到風雨天氣,那兩人窩在懶人沙發上看雜志該是最令人愉快的事情了。
小依和我談起現在的日子,老說自己和老余只是搭伙過日子。
“你們這樣算搭伙過日子啊,你們都快趕上神仙眷侶了,不行,我羨慕死了?!?/p>
“你理解的搭伙過日子和我理解的不一樣,當一切回歸于平靜之后,生活就只是清歡,除卻了激情,除卻了狂歡,是兩顆心緊緊依偎,一起跳動,互相取暖。生活充盈著那種淡淡的很舒服的感覺這才叫過日子。而我們倆的確是搭伙,因為情投意合?!?/p>
“我剛才是被你虐了一下嗎?”
“希望你也能找到一個搭伙過日子的人呀?!?/p>
“那我和大飛湊一對算了。”
“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