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剛開始的時候,我走在黃果樹瀑布的山路上。游人不多,偶爾的會看到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叢里柔柔弱弱的隨風而舞,還有不知名的山鳥在遠遠近近的樹枝間叫個不停。
路蜿蜒而長,林幽深而曠。不知不覺間,便有一種欣欣然的感覺,在心的底處油然而生。而更讓人為之一醉的,便是那無所不在的楠木香氣了。它像風一樣,在你行走時,在你佇足時,總是那樣悄然而至,讓你不由的深深吸一口氣,好像要把這漫天迷地的香藹都收儲起來。
來的前日,天公作美,下了一場雨。所以未到陡坡塘時,便聞水聲隆隆,待到近處,更覺水勢洶洶。雖然隔的遠,不能近窺其姿。可是那種入畫的美,讓人不由得有些癡。以至于扶在欄桿上,久久不肯離去。有種身在此山,不知此處是何處的迷然。隨著行人,沿著小徑曲曲折折地走。尋常的花草、尋常的鳥鳴,在這一刻,竟然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久居鬧市,原本柔軟單純的心思。就像那棵虬結千轉的褐色樹皮一樣,硬如山石。也如被囚在玻璃瓶中的小蟲,四處碰壁,不知何處而去的茫然。于是,在這個春天,我像流浪的蒲公英一樣。來到這個耳熟于心的地方,想隨便走一走,放下心中的桎梏,或者想找一找生命中的那種自由。
從前,在書中讀到蒼云白狗的時候,還有一種是懂非懂的困惑在里面。如今,中年的影子已經在陽光下,拉的長長的,讓自己惶然。再讀這樣的句子,一種了然于心的況味,便那樣慢慢地涌上來。
時間在悄然流逝,一歲一枯榮的詩,讀來便有了一種愴然。我們知道,春風吹又生的日子,去年的青草早已枯黃,不復當年的蔥蘢。也許心中還是少時的感覺,可是容顏已老,身已疲倦。因為我們已經走了很久,有很多事情忘記或者消失。所以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句子,只是讓我們感到一種涕然淚下的憂傷而不是歡喜。
也許,我們醉心于行走,不是因為景色有多么優美。只是因為心中的那種徬徨和不甘,才讓我們像流戀于花間的蜂蝶一般,從一處到另一處。才會讓我們以絕然無情的方式遠離故鄉,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因為行走的過程中,能讓我們忘記和想起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