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爸爸心臟出問題的時候,我把所有的責任歸己,我恨自己沒有堅持帶他去看病,而是等到他下肢發生了水腫,才住院治療。
今年爸爸又查出新的問題,我又怪自己耽誤了三個月,其中疫情影響一個多月,過年半個月,但我還是覺得是我沒安排好。
直到醫生帶著欣慰的語氣問道:“你們是怎么發現的?”這一次,發現得很及時,我才放下了自責,而慶幸堅持。
弟弟的反應,我完全理解,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只是經歷過爸爸患病,我們都學會了面對,那就是不能讓自己頹靡。自責并不能改變什么,卻會讓自己失去應對問題的能力。
然而,我還是被無意刺痛了。
今天,有個好久未聯系的朋友發來消息,問我最近過得如何?我忍著疼痛,回復道:“不太好,父母都生病了,且都比較嚴重。”
他說:“去年你媽媽還唱歌,多好!”
這句話讓平靜的我瞬間被打亂,我憤憤地說道:“不好!就是因為唱歌、互動,每日熬夜才把身體熬壞的!”
他說:“你啊你。”
我以為他批評我,這個時候不該再說這些,而應關注如何治療,像我另一個朋友所說那樣,結果卻出乎我的意料。
他說:“你怎么不管她呢?這哪行啊?”
我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我忍住心中的怒火,回復道:“我不想再說了,好嗎?”
他一定沒有經歷過,才會不知道我們的心理感受,我想這段時間,我們的心理都不算正常,一句話很容易摧毀辛苦建立起來的平和。
我允許自己痛苦了一會,但沒有怪他,也放過了自己。我沒管過嗎?我寫下了多少求她不要熬夜,保重身體的文字,這三年,我時刻被這件事困擾著。
我擔心她的身體出問題,也擔心她影響爸爸休息,懇切地和她談過多次,她都沒有真心改變,一直在敷衍我,我很難過。
那些痛苦的記憶又回來……
“媽,幫我揉下腿好嗎?脹得難受。”
“等我錄完這首歌。”很久很久以后,媽媽來了,揉了兩分鐘就走了,受傷的腿傳來的疼痛,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
“媽,每天聽十幾個小時的歌聲,我都有想跳下樓的沖動,可是我的腳動不了。”
“你怎么沒跳呢?”我相信她不是真心說的,但聽到后還是很痛,一個癡迷上癮的人,心性都迷失了。
爸爸因貧血,有一次滿頭大汗,感覺上不來氣了,終于穩住了,第一句話就是對媽媽:“我只希望12點之后你不要再唱了,讓我睡夠六小時,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媽媽被嚇壞了,表情堅定地答應了,但當天就食言了,她做不到。即便是在生病受傷的狀態下祈求她,都沒有用。
我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我一句都沒有說她,也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攬責,而是用最強的心態,面對巨大的挑戰,但被無端指責后,心痛了。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所以不會讓這些話影響到我,我要先把爸爸這邊安頓好,再全力照顧媽媽,爸爸終于聽話了,他知道錯誤的倔強,會帶給親人多少痛苦,他不敢了。
看著他的承諾,我很欣慰,短暫的疼痛讓我更加清醒,我只向前看,向好看,努力幫助媽媽恢復健康,這是我現在最大的心愿。
祈愿媽媽平安度過這次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