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師徒四人一馬,繼續被困在荊楚之地。
這一日,悟空忽然來請唐僧:“師父,閑來無事,打打麻將如何?”
唐僧微嗔:“打什么麻將?為師豈能跟你們一起打麻將?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悟空道:“左右閑來無事嘛。再說,你不打,三缺一啊。”八戒也道:“就是,救場如救火啊。”唐僧閉目不理:“阿彌陀佛。你們三個可以斗地主。”
悟空和八戒只好拉著沙僧斗地主。悟空和八戒打牌總是大呼小叫,上竄下跳,而沙僧卻是猶豫再三,拖拖拉拉。這一把八戒出得只剩四張牌了,沙僧手拿一炸,左比劃,右比劃,拿出來再插進去,猶豫再四。悟空急得抓耳撓腮:“再不管他就跑了!”八戒打心理戰:“當心,我手里也有一炸彈!”悟空罵道:“你有個屁,全是詐!”八戒冷笑:“不信你就試試?”沙僧更沒主意了,唐僧忍不住插言:“阿彌陀佛,炸他!”
八戒一愣,繼而拍手笑道:“師父,手癢了吧?”
那老和尚仿佛什么也沒說過一般,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心入定。
過了兩天,唐僧忽然問:“悟空,你們幾個怎么不打牌了?”
悟空指著八戒道:“他總偷牌!”八戒指著悟空道:“他總看牌!”悟空罵道:“呆子,我是火眼金睛,身不由己。”八戒反唇相譏:“猴頭,我是袍大袖長,順手牽羊。”唐僧勸道:“你倆是大哥別笑二哥,八戒別笑孫猴。反正都有不是,接著玩就是了。”悟空一擺手:“嗐,不打牌倒不是沖這呆子,是因為那晦氣臉的和尚。”唐僧奇道:“這是為何?”八戒道:“他不偷牌也不看牌。”唐僧更奇:“那不是好?”八戒道:“他是守規矩,可偏偏又老實巴交總不當地主。所以誰當地主誰贏、誰跟他一伙誰輸。”悟空也道:“所以斗地主變成了搶地主,誰抓到翻開的牌誰就贏了,那打得還有什么意思?”沙僧很無辜:“怪我嘍?”
唐僧微笑道:“反正又不是贏房贏地,消磨時光而已嘛。”悟空嘆口氣:“關鍵是,你看沙師弟輸的,滿頭都是被彈的包,我們已經無處下手了。”八戒也道:“改貼紙條吧,他那一臉絡腮胡子占的,又沒地方貼。”沙僧揉著腦袋:“寶寶心里苦,但寶寶不說。”
唐僧只好繼續閉目念經:“照見五蘊皆空,滿頭是包……”
又過了N日,唐僧問道:“悟空,你說的麻將,是怎生打法?”
悟空哈哈笑道:“師父,你手癢了?”唐僧閉目沉思:“其中或有禪意。”
八戒連忙擺桌子:“好好,里面禪意深著呢。咱們玩什么打法?”悟空道:“在荊楚之地,當然是當地打法。”沙僧道:“不如襄陽玩法卡五星?”悟空八戒齊齊搖頭:“溫吞吞的,沒勁,再說卡五星三個人玩,你讓師父還干看著?”八戒說:“打血戰到底!”悟空說:“打血流成河!”唐僧說:“太血腥了!我喜歡。”
師徒四人團團圍坐,砌起長城,打得不亦樂乎。
忽然,房門被一腳踹開,幾個臂帶紅箍的人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先掀了桌子,然后指著唐僧等人的鼻子破口大罵:“現在是什么時候?你們居然聚眾賭博!”唐僧合什,上前解釋:“阿彌陀佛,我們都洗過手了,打的是衛生麻將。”為首那人大呼小叫:“我管你洗不洗手,這時候聚眾打麻將就不行!”唐僧連連點頭:“施主教訓得是,我等下不為例。”那人眼睛一瞪:“下不為例?這次就算了?門也沒有!”悟空忍不住道:“我等自己在家,自娛自樂,關你甚事?”那人一擼袖子:“看見這紅箍沒?沖它就關我事!”悟空怒道:“俺棒子上還有金箍呢,比你這紅箍厲害多了!”那人怒氣沖天:“大膽!居然還敢頂嘴,給我掌嘴!”
沖進來的幾個人舉拳就打,悟空哪里能讓他打到?一把將其中一人的拳頭攥住。八戒不提防被打了一下,皮糙肉厚也沒感覺到疼。唐僧臉上也挨了一拳,頓時腫了起來。悟空一見師父被打,氣急敗壞,掏出如意金箍棒就要開打。
唐僧捂著臉正色道:“悟空,把金箍棒收起來,人家沒用兵器,你豈不是勝之不武,對,光用拳腳就行了,猴拳你不會嗎?八戒,你把獠牙收起來,君子動手不動口,咬人是不對的。沙僧,你叫得聲音小一點,你‘啊’得那么大聲,到底是打人還是被打呀?白龍馬你也來了?你用蹄子踢他們屁股就行了,別踩臉,他那臉本來就跟車禍現場似的,再踩成‘馬車禍現場’,還怎么看?對,像為師這樣,這么踢!”
那幾個人沒想到唐僧師徒居然敢還手,真動起手來,他們哪是大圣他們的對手?被打得滿地找牙、抱頭鼠竄。為首那人哭道:“大和尚你是有德高僧,怎么也動手打人啊?”唐僧整了整袈裟,從容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打是沒打,沒打是打。有德高僧說了,徒弟們,下次有誰仗勢欺人、私闖民宅,打他就對了!”說著順勢又踢一腳。
那伙人被打得跪地求饒:“師父莫打了莫打了!太疼了!”悟空嘿嘿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疼是不疼,不疼是疼,習慣了就好了!”那伙人連連告饒:“再不敢了!”
唐僧喝住了徒弟們:“好了,住手。本來你們提醒不要聚眾,也是好事。為什么好話不能好說?非要惡語相向,非要大打出手,戴上紅箍就高人一等、為所欲為了?先做個人吧。”那伙人諾諾稱是,連滾帶爬而退。
又又過了N日,唐僧問道:“悟空,你說那幾個帶箍的,怎么也不來了?”
悟空哈哈大笑道:“師父,你又手癢了?”
有分教:蛇行鼠道皆鼠輩,狗仗人勢莫欺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