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無香

我熱愛鄉村生活,它們離生活的本真更近,大家每一分錢算著花,坦坦蕩蕩的節儉。不像我城里的有的有錢朋友,真誠而摳門兒,也是每分錢都算著花,大大方方的節儉,襯得我不會過日子似的。我告訴伴侶,我要節約用錢,現在經濟形勢不好。他說不用。不知是真是假?

從外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那種清凈,突然體驗到與大地融為一體的感覺,我似乎消失掉了。一個人在洗手間洗臉,冒出那句:“真水無香,真人無名。”想到建構這個詞,想到拉康,那一瞬間,我歸零,被所有人遺忘。喔,那種難得的欣喜之感,不是悲傷,簡直喜極而泣。至人無我似的境界。

生命中時不時有一段時間,我們完全清凈,被人遺忘,不擔心任何,整個人空掉,寂靜、神入、無我,是高維的智慧在啟發你一樣。有的人愿意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那種喜悅之情被我“忽啦”一下,腦子開竅似地懂得。

一個人一個院子,甚至鳥叫聲都沒有,這迷人的冬夜,簡直讓我無法自拔的愛上自己。頭腦完全空掉了,心靜如洗。

事實上,白天和媽媽兒子狗狗去村子里的咖啡館喝咖啡聊天,媽媽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擔心這個那個,孫子的學習,外人的眼光,以及經濟形勢下的節約…..咖啡師體貼的送來一碟瓜子,媽媽磕完了,也說完了,似乎瓜子消解了她繁瑣的思緒。

去鄰村逛市集,淳樸機靈的男娃和爺爺在擺攤,買了攤上的麻花,油膩香脆,全是高熱量,認了,因為有童年的印記;各種蔬菜水果,冰糖橘嘗一個,大冬天簡直在吃冰棍,媽媽買了一袋子,我不小心多掃了五毛錢,老板讓加一個,媽媽非要倆,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看老板不容易,我說媽媽你不要挑挑揀揀,你總比他過得好吧?媽媽說我傻,我寧可傻。還有時髦的女人在賣干果,戴著眼鏡、帽子、假的皮草、靴子,感覺很講究,像是高考失利的女孩,又在學習做生意,又要愛美,怎么也有些遺憾似的。

我晃晃悠悠,看生意人的臉,總覺得不容易,風吹日曬,被歲月洗洗涮涮,看不清原初的面貌。但若人好,一切皆可原諒。

那一天,和兒子在回家的途中,看到一只流浪狗向我們求助,它臟兮兮的像只小乞丐,我于心不忍,有些猶豫,旁邊經過一個小男孩,基拉著棉拖鞋,說這只狗是被一位老太太扔的,我問,你敢抱嗎?我不敢碰。他說我敢,他基拉著拖鞋,幫我把狗抱回院子里,我本來想讓他在家洗個手吃些零食,沒想到他離開了,他要回遠些的家。兒子很開心,我們帶它去寵物醫院洗澡剃毛,打針除蟲,然后出脫成美女,原來它后腿是瘸的,被遺棄了。

媽媽知道了罵了我一頓,我只好視而不見。晚上她又說,等你回北京,讓你姐去養吧,他兒子喜歡狗。總歸是一條命,不可不救,加上它求生欲極強,讓人不得不救。狗狗的態度,讓我意識到,當你特別想要達成一件事情時,全宇宙都會幫助你。它簡直感動了我!

也許,我們被時時影響著,在愛與被愛間游蕩,抉擇,滿的,空的,成為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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