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灰蒙蒙的天,飄著絲絲細雨,這種雨很討人厭,不撐傘會打濕頭發(fā),撐傘又顯得多余。
去了食堂,買了一個雞蛋,一份手抓餅,一杯豆?jié){,朋友問:“每天吃一個雞蛋有什么好處?”我說:“補充每日所需的絕大部分維生素。”我其實很懂養(yǎng)生,但往往會做出一邊逼著自己每天吃一個不蘸醬油的白煮蛋,一邊指著那油油的手抓餅對著阿姨說:“阿姨,我要這個,這個!”人有時候就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個體,永遠做著口是心非的事情。
正門口的公交車站擠滿了人,公交車開過留下的難聞的汽油味氤氳在濕答答的空氣中,讓人心情并不舒服。等了五分鐘,來了輛909,僅剩的幾張空座坐了下來。不知道是堵車的緣故,還是早飯吃得太過油膩,胃里泛出陣陣惡心,加上暈車,整個人難受地不行。閉目卻因為車內(nèi)的嘈雜而無法安靜地養(yǎng)神。手環(huán)振動了一下,打開手機看到爸爸發(fā)來的微信,和爸媽有個很好的默契,我不會在工作時間打擾他們,他們也不會在白天聯(lián)系我,除非……
那是一條噩耗——一個關系很好的表姑突然過世。那一瞬間,我以為是我頭暈的錯覺,一個人的壽終正寢至多給人悲傷,但一個年輕生命的離去帶來的是無盡的“怎么可能”、“為什么”……等到意識到這是事實后,才會涌出止不住的憂傷。人們會在什么時候想起和另一個人發(fā)生的點滴呢?想念的時候,非常非常愛他的時候,當他離開的時候……
上一次與表姑的見面,是從上海回家后順路陪媽媽去了表姑家,如往常一樣地打了招呼,在親戚面前,我總是表現(xiàn)地有禮有節(jié),但總太過內(nèi)斂含蓄,不太親昵。我一個人坐在靠邊的凳子上,有一句每一句地聽著媽媽和表姑的談話,話語間會時不時講到我,講到我的部分大多數(shù)也是夸贊,夸得我都會害羞的那種。離開的時候,表姑還說:“聽外公說你下學期要去臺灣了,走之前,有空常來玩。”“恩,好的。”每次都是這樣和很多長輩告別,中國傳統(tǒng)禮儀中的“謙和”總讓這些禮節(jié)性的許諾很少被兌現(xiàn)。
這是上一次的會面,這次的會面變得那么“隆重”——擱置了學校的一大堆事,見習結(jié)束后速速處理了一些校外的工作,便趕回了崇明。在申崇線上碼下這些字的時候,困得不行,字里行間變得模糊,我寧愿這是一場我的“夢游”,醒來就沒有爸爸的那條微信——我該是開心地結(jié)束見習,回到學校,完成既定的任務,過完這周的第二天。
可是,沒有“該是”。
好像是很久的以前,很喜歡單曲循環(huán)《越長大越孤單》,在那個其實并不孤單的年紀多愁善感、無病呻吟著。好像也沒有很久,恰似昨天;好像是很久的以前,年幼的我貪婪地享受著所有人的寵愛,七大姑八大姨,在那個不缺愛的年紀放肆地享受著。好像也沒有很久,尚在眼前。
很久的以前,望著天空,想象著美好的以后;
眼前的現(xiàn)在,凝視窗外,懷念著美好的往昔。
有人長大,有人老去,有人出現(xiàn),有人離開。
一篇不知道怎么去結(jié)尾的內(nèi)心獨白,一些不知道如何命題的零散文字,就這樣作結(jié)吧,就這樣稱之為“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