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之構形含義為為探求,探入。含義與后起的「究」字相當,即「九」之構形本義轉注為「究」,而「九」僅表示數詞,而且為數之極。所以本篇的主旨大致與思維、領導相關。(本篇有幾個部首還有點理的不清,暫時擱置,實在抱歉)
頁
甲金文「頁」之構形為一個跪坐的人,頭部位置突出眼睛。該構形以突顯的眼睛指代頭部,所突顯者,則構形之所指(即特指人的頭部,引申為頭部)。因此,「頁」與「首」最初是互為異體:
后來因為書信往來愈加頻繁,見字如面的意識深入人心,所以特指人頭的「頁」字發展出“書頁(頁)”的意思,發音也變成多音字(本讀xie,書頁的頁讀音與枼(葉)同)。
現在,「頁」之最初含義,只存在于其他字的構件中了。
而以其最初構形含義,作為本篇的篇首,正好承上啟下,相當合適。
「頁」的相關字中,有個字與我族古史息息相關,那就是「夏」字,甲金文「夏」多從「頁」:
只看以上的字形演變,甲骨文「夏」是否「夏」字存在一定疑點。不過幸好戰國簡帛中的「夏」字很多,其中不少能與甲骨文「夏」發生直接關聯:
上圖「夏」字構形,不過是將甲骨文「夏」的上部構件「日」移到了左邊,并加了構件「止」。還有進一步將上圖的左部構件幾乎放到構件「頁」下方的:
估計正是在這個構形的基礎上,秦國發展出篆文「夏」:
因此,溯源我族古稱「夏」之含義,須著眼于甲金文,決不能從篆文「夏」出發進行追溯。因此,古文「夏」從日從頁,后期構件「日」移到左部并加構件「止」。
而要準確解析古文「夏」并梳理清楚為何我族以「夏」為名,少不得了解一下我族的立族歷史。而這段歷史中,繞不開的一個人物(事物)就是黃帝(黃帝族)。我之前曾寫過相關的文字:黃帝真的存在嗎?
該文從解析「黃」字的構形含義入手,說明“黃帝”這一個概念,其實該有狹義與廣義之分:古人眾口傳說中的黃帝,其實基本上是廣義概念的黃帝,也就是黃帝族群。《史記》所載,黃帝之后,帝堯之前,有“帝顓頊為高陽,帝嚳為高辛”。帝號高陽(陽)與高辛,也是表明其功績。其功績的實質,我認為就是兩個農業發展階段。廣義的黃帝,極可能是嫁接了帝高陽與帝高辛的功績。這恐怕就是《史記》關于帝高陽與帝高辛二者事跡語焉不詳的原因了。
帝號中,「高」字的構形本義古今如一。用在帝號中,應該以高舉而引申出推廣的含義。
關于「陽」,《說文》段玉裁注解很清晰:“不言山南曰昜者,陰之解可錯見也。山南曰陽,故從阜。”此看法也為當代人的共識。「陽」的構形本義為山南,山之向陽所在。而山陽的具體范圍,卻是與水有關。因為山為水界,水納山泉。一山之陽,界水而止。越水而南,則為另一山之陰。
是以“高陽”為推廣在山南水北發展農業的選址方法。黃帝一族以「夏」為名,甚至很可能源于“高陽”,請看「夏」字甲金文:
上圖顯示,「夏」字最初構形為目視太陽。此構形可會意為面向太陽,也可會意為觀測太陽。從甲骨文中太陽在正上方的構形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參考前面高陽的解析,黃帝族重新正名為“夏(向陽)”族不亦宜乎:因為太陽正是植物生長的核心,也就是種植業(農業)的基本要求了。因而以種植業為立族根本的黃帝族最后正名為「夏」可以說再貼切不過了。
至于帝高辛,關于其中的「辛」字,筆者曾另文解析過(參看天干的起源),為收獲禾本谷物的收割工具。是以“高辛”實際為推廣禾本谷物種植。換句話說,確立以禾本谷物種植為主的農業,從帝高辛開始。
而農(農)業的「農」字,其構件「辰」,很可能是除草工具(粵語中「辛」「辰」同音,說明上古兩字也可能同音,很可能就因為「辰」與「辛」功能近似):
而農業生產加入“除草”工序,至少不可能在農業最初的階段。也就是說,「農」字出現前,農業(谷物、果蔬種植)很可能被稱為“夏業”(取種植業開展的最基本的要求:向陽)。在這個前提下,東亞大陸各個以種植業為立族基礎的部落,都會承認自己是“夏族”了。
又,《史記》載:“帝禹為夏后而別氏”。就是說,大禹的帝號為“夏后”。甲骨文中「后」與「司」是鏡像字,彼此互通:如周的始祖「后稷」就是「司稷」,而「后羿」就是「司羿」。所以,大禹的帝號含義,就是指其在成功治水的大背景下,一統了所有“夏族(農耕族)”。
由于不是武力為后盾的統一,所以夏朝的統治力有限(大體還是屬于部落聯盟性質),夏啟之后大概就式微了(實際掌權者變成其他部落首領)。不過,作為第一個真正實現統一的朝代,夏朝還是有相當重要的意義的。只不過正如目前考古所知,夏朝的王城莫知所蹤(根本原因,估計是夏朝沒有足夠的時間與國力建立一個真正自主的王城)。
后來(戰國)出現「雅」字,在一些古文中通假為「夏」。「雅」字的本義一般認為是烏鴉,是「烏」字的異體。「雅」字通假為「夏」,除了音近之外,我認為還有一重原因,那就是太陽被古人認為是金烏。
因此,篆文「夏」字放棄了構件日,我想部分原因,恐怕是古文「夏」的“向陽、崇陽”含義,由「雅」字承擔了。「雅」字的“雅正”、“高尚”、“優雅”這些含義,不可能由“烏鴉”的構形而來,只能是金烏所代表的古文「夏」字(含構件日)所表示的“夏族”乃至夏族文化而來。
因此,「夏」和「雅」兩字,我看都是古文「夏」(從日從頁)的分化字。而金文「夏」構形的改變,強調了“夏天”的含義,其實就是有意無意的抹除甲骨文「夏」“向陽、崇陽”的含義。因為周人除了稱“有夏”,還自稱“華(??)”。換言之,“華”才是周人選擇的族名。
正因為種種原因,導致古文「夏」的“種植業”含義湮滅,從而導致我們“夏族”之族名由來無從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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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基本不曾作為獨體字使用,僅作為「頁」、「面」、「首」的構件。而此三字本身就是部首,其實可以作為獨體字理解,因此,我覺得該部沒什么存在意義。
面
象形
丏
疑似「萬」的異體,見于篆文「賓(賓)」字構件:
首
象形,帶頭發的頭部,「頁」之異體。
県
「首」的顛倒構形,僅作為「縣」的構件:
須
象形。
較為特別的是,「須」還引申為務必、必須、等待之類的含義(一般錯認為是假借)。這種情況,我認為根源于我們古代男子的蓄須習俗,“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歇后語,正是這種習俗的體現。
「須」的等待含義,源于「須」代表成人,而從小孩有自我意識到須發濃密卻是個漫長的等待過程。所以,「須」引申等待。
所以,普遍剃光胡子的現代人,理解「須」字的引申含義就發生了困難,于是一般錯認為是假借。
彡
該部構形為不連續的突出物(乃至聲音),?(疹)、須、彭、乃至杉(最初當為針葉樹的統稱)皆十分的貼合。
文
有看法認為,甲金文構形為變體的「大」字(實質是「身」的異體,一個正面,一個側面)上有不同的紋路(紋飾)。是后世“紋”字的初文。
然而對比上圖,只有金文中部分「大」的下半部與同時期的金文「文」下部相似,所以,標準甲金文「大」字的下部(特別是小腿位置)都是接近垂直地面的:
而甲骨文中本就存在比例不低的,中間沒任何構件的「文」字:
所以,即使部分甲金文「文」字表示“紋身”,但多數古文「文」應該都如《說文》所解析的那樣,表示紋劃交錯。換句話說,某種程度來說,甲金文兩種構形的「文」字,其實是兩個字,而篆文中將兩個字合并了。
彣?
該部所屬僅一「彥」字:
其上部與「產(產)」字上部一樣:
因此,我的理解,所謂的「彣」部,是《說文》生造的構件,「彥(彥)」、「產」兩字的共同構件,是「產(從文從廠,并非簡體“產”)」。
而「產(從文從廠,并非簡體“產”)」的構形為“廠(崖)上文”,指的其實是摩崖石刻:
因此,「產」字的構形就是“雕琢(摩崖石刻)”。而且,得新設一部(或偏旁):「產(從文從廠,并非簡體“產”)」
髟(暫時擱置)
后
「后」字甲骨文含義一般認為與「司」同:
其理由有二,一為甲骨文中鏡像字為數不少,二是甲骨文「后」本就能表示“管理”的含義。
關于鏡像字這點,我認為只有與方位無關的字,才會出現鏡像字,而明顯與方位有關的字,就不會出現,比如「朝」:
對于第二點,雖然甲骨文「后」能表示“管理”,但能解讀的甲骨文「司」,比較可能表示“祀”:
而金文中,以「司」為構件的「祠」、「嗣」兩字,與“祭祀”的相關性也非常大。特別是「嗣」字,商代晚期已經出現。
因此,我認為「司」與「后」兩字在甲骨文中本來就是兩個字的可能性更大,以上列舉的含義差別,只是部分原因,此外還有以下兩點:
其一,兩字雖都從口從“倒「匕」”,但其構件「匕」字卻存在至少兩種含義(“死掉的人”和“湯匙(甲骨文中更可能表示餐叉)”)。若加上方位限制,那么「后」字的“倒「匕」”就在左在東。“東”代表生氣(日出在東),加上「后」字發音近「口」,那么「后」中的“到「匕」”構件代表“死掉的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加上正常的刀叉進食,是右手持刀,左手持餐叉,那么「后」的構形就是餐叉與嘴巴。但表示進食的字,本來就有(食),再加上甲骨文「后」能引申“管理”含義,所以甲骨文「后」的含義為給他人喂食(如此,則「后」字后來引申皇后就順理成章了)。
其二,「司」字的“到「匕」”在右在西,“西”代表結束(日落在西),而“右為尊”是歷史的主流,加上「司」發音近「尸」,因而,「司」的構形含義為“祭祀中(負責)宣讀祭文”。由此,「司」能引申出“負責(某種任務)”的含義。自金文「祠」出現,我認為「司」字就發生了轉注,由「祠」字來表示“祭祀(宣讀祭文)”。
所以「后」字的最初含義為給他人(多為小孩)喂食。而給多人喂食的情況下,就得先對食物進行分配,于是,「后」字能引申“管理”含義。
司
見上面「后」字相關解析,「司」字由最初“(負責)宣讀祭文”含義轉注為“負責(某種任務)”
卮(暫時擱置)
卩
「卩」之甲骨文相當于跪坐之人的側面:
印
「印」之構形本義近似「抑」、其構形大致為:“將人用手摁住,使之下跪”。當戰國前后,諸侯兼并下,小諸侯多數轉變為小家族,于是虎符一類的高檔信物用不起(也沒必要),于是“印章”這種低成本而又能表達標識的存在就開始大行其道。但此時「章」字多數用于表示文章了,于是就用“蓋章的動作(印)”來表示印章,另造「抑」表示「印」的造字本義。所以,當「抑」字出現,「印」就成了轉注字。
色
比較秦系簡牘的「印」、「色」二字,很明顯,「色」字是「印」字的分化字,最初只是「印」字的水平鏡像:
這個造字原理,源于印章(正面看)與其印痕(印記)成水平鏡像,所以用「印」字的水平鏡像表示印章留下的印痕(印記)。
即使同一個印章,使用不同顏料,留下的印痕(印記)隨之不同;即便同一種顏色,也會有濃淡的差別。
而篆文「色」變成從人從卩,大概因為篆文的「印」字變成了上下結構,其水平鏡像的表達失卻了來源,于是在戰國文字「色」的構形基礎上重新造字。
篆文「色」之構形含義為“人之卩”,因為那個時代的人,很多將構件「卩」理解為“符節、印信”所以,篆文「色」在造字者眼中是近似于戰國文字「色」的表達。
隸變的「色」字大致于篆文「色」相似,至于楷變,估計完全因為近似訛變:
隸變的「巴」字與隸變「色」字的構件「卩」非常相似,而且兩字的隸變構形也都基本上和其所表達的含義失去關聯,積年累月之下,兩字左邊那點小開口就被封閉了。
辟
以我看,甲骨文的「童」(或者不是“童”,而是「民」的異體)由「辟」而來,換句話說,「辟」是奴隸生成的過程:
因此,「辟」的構形為“對(某地)被征服的人(卩)打上“傷疤”印記”。而被打上奴隸印記的就是所謂的甲骨文「童」字。
征辟,復辟都是由“標記奴隸”含義引申的“任用、占有”一類的含義。
勹(暫時擱置)
包(暫時擱置)
茍
我認為,當「敬」字出現后,「茍」字發生了轉注,其構形本義“恭敬”由「敬」字表示,其本身轉而表示“姑且、暫且”等假裝(或并非真實、長久)的狀態。進而引申“假設”含義:
而「茍」字表示“恭敬”,源于半游牧的羌人崇尚自由,不輕易屈服的特點,甲骨文中,半數以上的「羌」字都帶有枷鎖一類的東西,而「茍」的甲骨文,就是一個屈膝的羌人。
后來,羌人學會了變通,懂得了短時間的假裝屈服,這個時候,屈服于皮鞭的羌人,才是真正的“恭敬”(「茍」字轉注隨之發生)。
鬼
關于「鬼」字,在解析《說文》第三的「異」字時曾經提及,其甲骨文的上部構件與「異」字一樣,很可能就是「田」:
很明顯的一點,稍后一點時間的歷組「田」字,其構形為了表意更明確,刻意進行了繁化。而且,根據地形而整理的田地,多數并非方正的:
因此,「鬼」字由帶著面具(面目不清)的人,引申為人死后所變的“鬼魂”。主要是人們在夜里聽到某些異常聲響后產生的“疑神疑鬼”心理而產生的。
甶
該部是甲骨文「鬼」字上部構件的變體,其最初與「田」字使用同一種構形,但后來耕種的土地都平整為方塊狀,不再能表示鬼面(復雜紋路),所以另造「甶」部表示“鬼面(面具)”:
所部「畏」字上部的演變幾乎與「鬼」字上部同步:
厶
我認為,「厶」的構形源于金文「丁」,而發音與含義可能源于「嗣」,因為金文中多見“厶官”一詞。
而「私」字出現時間與「厶」字接近,很難說「私」的右部構件一定源于「厶」:
我認為金文「私」字的右部構件還是「丁」(甲金文),而不可能跟「口」有關。而「厶」、「私」兩字的出現,估計都跟一些非正式官職的出現有關:
被冊封承認的諸侯繼承者,自然有一套正式的屬官系統,而其他有能力的繼承者,也多數有一套類似的屬官系統,他們不被官方直接認可,但實際上卻又有不小的權力,這估計就是“厶官”
而“私官”,則是諸侯繼承者認為已有的屬官系統的職能(或人選)不能令自己滿意,所以找人充當一個類似“秘書或助理”的角色,這個角色,完全執行諸侯繼承者的意志。
從「私」字的發音來看,甲金文「丁」字可能是多音字,音義與后世的「蒔」字相當,為“播種、移栽”一類含義。
而與「私」相對的「公」字,其甲骨文與戰國文字 的下部,我認為也非常可能是甲骨文「丁」:
只是由于篆文「丁」對于甲金文「丁」來說,其實是完全的兩個字:
所以,篆文「公」、「私」兩字的構件就不能直接使用篆文「丁」,于是使用構形相近與字理通順的甲金文「以」:
而僅從西周早期金文「公」的構形看,周人并不十分理解甲骨文「公」的真正內涵:
嵬
從山從鬼,有云:夜望山如鬼,偉岸立生威。所部「巍」字,山鬼相委,山如鬼也,增構件「委」以增加表意準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