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作為安寧學院的第一十一代弟子,林北巨當下很憂郁。
昨天傍晚,白菊花山居委會的孫大媽派人通知,如果今年安寧學院的學生人數再湊不夠百人或者現有學生不足五人達到結丹期,將取消學院的辦學資格,并收回白菊花山通靈峰的土地及安寧學院的所有資源配置。
據來人提供的可靠小道消息,可能這塊寶地被滄臨市的開發(fā)商看上了,準備將此地開發(fā)成5S級觀光景區(qū)及全市最大的廣場舞基地。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就在當晚,在安寧學院正牌院長失蹤數十年之后,唯一的副院長突然宣布要云游世界,然后以七十歲的高齡帶著隔壁芳菲院的年僅28歲的美女教授連夜私奔而走。
半個時辰后,在芳菲院院長滅情師太的暗中授意下,附近數十家門派的男性高手齊聚仙靈白菊山通靈峰,自發(fā)組成上百人的討伐流氓大隊堵住了山門,破口大罵。
? ? ? 對此,白菊山居委會視而不見。
? ? ? 誰讓芳菲院是白菊山上目前勢力最鼎盛香火最豐富的尼姑庵。
好在,老不休副院長匆忙遠遁之前,還沒忘記安寧學院這份基業(yè)和五個徒弟,于是便用剪刀石頭布這種高科技的手段傳位給林北巨這個剛剛入門的菜鳥擔任代理院長。
于是,林北巨這個剛入院還不滿一年的第十一代弟子,便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第十一代代理院長。
對于這個一步升天的超大坨狗屎,林北巨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先不說現在離最后通牒日期僅剩3個多月的時間,就是對于那些正在門口打著碩大紅色橫幅“討伐流氓、還我女神”的各色強者,林北巨也是一陣頭大!
誰能想到?那些平日里看起來彬彬有禮、正義凜然的超級強者罵起人來這么難聽?
出去對罵吧?明顯自己的口條沒這么利索,別說罵了,就是剛一出去,對面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他淹死。
二話不說開打吧?
笑話,就憑他一個剛煉氣期三層的菜鳥修士,外面那些高手隨便出來一大個,就能把林北巨打的滿地找牙。
要不是居委會為了唾手可得的巨額資產而極力維護,就憑安寧學院百年前就已經徒有其表的防護大陣,現在學院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這TM怎么辦啊?要不是林北巨現在出不去,他也想跑路了。
這該咋整?
林北巨用拳頭錘了錘自己的太陽穴,想讓自己猶如灌滿了水泥的腦袋清醒一點,可抬頭看見自己的三位師兄一位師姐,剛剛有些空隙的腦袋里便又好似被注滿了502強力膠水。
此時,他們四人正大眼瞪小眼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難關。
大師兄錢禮言,是個已經進入筑基期頂層的強人,可惜因為嗜書如命早早的成了白內障患者。
二師兄曹尚飛修為也不差,已經到了筑基期第八層,唯一的遺憾是,卻是個得過小兒麻痹的瘸子。
三師姐東方安靜,白衣如雪,長發(fā)飄飄,如果不是個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暴力狂,光看外表,那絕對是個令人驚艷的古典美女,仙氣十足。
至于四師兄于連竺,是個沒理攪三分的話嘮,也許,連老天都嫌他煩,索性讓他成了結巴。
一個瞎子,一個瘸子,一個精神病,一個結巴,林北巨啞口無言,死的心都有了。
狗日的副院長,你個老騙子,你這是招學生啊,還是開福利院吶!
我說怎么起個安寧學院呢,感情跟精神病院真有瓜葛!
我的人生真TM是個悲??!
當初,以林北巨的資質,曾經在聯(lián)合招新大會上拔得頭籌,成為各方勢力炙手可熱的爭奪對象。
誰知道,就是副院長這個老騙子老淚縱橫的抱著他大哭,說他是天生的道種,他相信林北巨一定可以為仙靈學院奪回往日的榮耀,然后例數修仙是祖宗傳承了數千年的珍寶,不能看著就這么毀了的諾大帽子,讓使命感爆棚的林北巨頓時豪情萬丈。
拯救非物質遺產這種名垂青史的大事,舍我其誰!
僅僅16歲的林北巨,由于深受玄幻仙俠小說御劍飛行、撒豆成兵的荼毒,再加上盲目的自信心,林北巨毅然決然的拒絕了其它三家學院,最終選擇了安寧學院。
可一踏入仙靈學院的大門,林北巨悔得腸子都青了。
原來,招生封面上那些看起來雕梁畫棟、仙氣繚繞的照片,全都是騙人的。
試想,滄臨市這個常年霸占全國貧困市榜首的地區(qū),能有什么?
更何況,從車站到白菊山,林北巨一共倒了三路汽車,然后乘坐著學院租來的驢車又在山路十八彎的崎嶇泥濘里走了半天,最后步行數十里才來到了此地。
一進學院,百壁凋零,荒草叢生的破爛景象更是刷新了林北巨的世界觀。
林北巨不得不驚嘆,天下四大邪術的國產PS術果然名不虛傳。
在21世紀的今天,竟然還有如此貧瘠的地方。
硬件設施差點林北巨就忍了,只要能修煉,這一切都可以改變,林北巨就是這么的有自信。
可誰想到,安寧學院再次給了他驚喜。
等到他真的開始修煉了,他才明白由于靈氣的稀薄,天材地寶的缺失,使得本就比其它修煉體系難上百倍的修仙之路,更加艱難。
光華的外表,難以掩蓋修仙在如今這個擁有超人、蝙蝠俠、鋼鐵俠的年代,已經走上末路的事實。
安寧學院已經數十年沒有再出一位結丹期的修士了。
林北巨不是沒有轉院的念頭,可當初那個一臉熱情的老騙子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后來干脆不給林北巨見面的機會。
不能轉院那就跑唄,可自從上次被暴揍兩個月沒下來床之后,林北巨就徹底絕了跑路的念頭。
實在是跑不了啊。
林北巨一度懷疑,他這四位師兄師姐的組合,簡直就是老天派下來專門折磨他的。
老夫子一樣的大師兄別看迂腐,但奇門遁甲陰陽學術精于天際,三根破草就能隨隨便隨的算出自己的逃亡路線。
二師兄別看腿腳不利索,卻不知修了一門什么邪異的身法,百里之途只在喘息之間便可到達,往往是林北巨不休不眠的跑了好幾天,就被他三步兩步的輕松追上。
三師姐東方安靜不太愛說話,但把說話的熱情都用在了拳腳之上,而且一打起來沒有盡興是不會停手的,這也是導致林北巨躺在床上兩個月的直接原因。當然,這還是看在同門的面子上。
如果說這些都是考驗林北巨的極限和耐力,那么四師兄無論白天黑夜苦口婆心的勸導,便成了林北巨壓死的最后一顆稻草,被一個愛說話的結巴黏了半年,那酸爽的感受,導致林北巨現在聽見煩人的蒼蠅飛都是一種美妙的音樂。
哎!
青春年少?。?/p>
人心險惡??!
世態(tài)炎涼啊!
哀莫大于心死,林北巨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可是問題就擺在眼前,總得想辦法解決。
“大師兄,你說咱們怎么辦???”林北巨硬著頭皮,向比自己年長六歲的錢禮言問道。
“院長師弟,子曰: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副院長將代理院長之位交給你,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數,所以,院長師弟,放寬心、放寬心……”
錢禮言一邊溫文爾雅的說著自己的中庸之道,一邊用手拍著身旁的二師兄曹尚飛以示寬慰。
這種舉動本也無妨,但大師兄是個書蟲,而且有個用手指蘸唾沫翻書的習慣,所以他的手指常年都是濕潤的,所以,這立刻引來了二師兄曹尚飛的不滿。
“大師兄,林師弟在那兒呢!你拍我干啥!”曹尚飛一邊嫌棄的撇著嘴,急匆匆的向旁邊挪去,奈何挪的太急,右腿沒有跟上左腿的節(jié)奏,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林北巨眼前一陣黑線,也不知他這腿腳當初是怎么三兩下追上自己的。
“師、師……師……弟……弟,我看咱……咱還是趁著現在還能和學院談條件,不如……不如……直接散伙拉倒,到時候,一人還……還……還……還能,多分點,到……到……到時還……”
四師兄于連竺眼疾手快的扶住曹尚飛,一邊絮絮叨叨。
林北巨聽完眼前一亮,半年來第一次覺得于連竺說話悅耳,還沒等夸贊,只見一直不吭聲的三師姐東方安靜突然身形一動,沖著于連竺的臉上就是一腳飛踹。
于連竺不知是資質特異,還是知道自己嘴碎容易挨揍,所以修行的是類似于金剛不壞的功法。
所以,硬挨了東方安靜的一記飛踹之后,臉上除了一個秀氣的鞋印之外,并無腦漿迸裂臉頰淤青的狀況發(fā)生。
但是,不腫不代表他不疼。
要知道,東方安靜的拳腳,雖剛剛入門,但已達到了碎石裂巖的地步。
于連竺張嘴便罵:“瘋……瘋……瘋婆子,你……你打我干……”
東方安靜也是爽快人,充分發(fā)揮了拳腳的熱情好客,沒等于連竺說完,上去又是一腳頓連環(huán)腳。
她打人,誰敢攔?
被打之人,誰敢叫?
因為越叫她越興奮,越興奮下手就越不知道疲倦。
于是,除了鞋底和臉激烈碰撞的“嘭嘭”聲之外,場面極度安靜了足足三分鐘。
其間,每傳出一聲“嘭”的聲音,在場的其余三人就是渾身一個激靈,尤其以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的林北巨反應最為強烈。
終于,她滿足了。
她緩緩的出了口氣,用神經病發(fā)作似的眼神直愣愣的盯著心驚膽戰(zhàn)的幾人,從嘴里冰冷的吐出了幾個字:“誰敢走,打死誰!”
林北巨咧了咧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尷尬的唾沫,郁悶的蹲了下來,猶豫了幾次,才終于鼓起勇氣沖著東方安靜說道。
“三師姐,我知道你跟學院有淵源,但是眼下這個爛攤子,就憑咱們幾個,怎么也保不住仙靈學院啊?!?/p>
“必須保!”東方安靜朝著林北巨走了兩步。
“咋保???”林北巨下意識的往大師兄錢禮言身后躲了躲。
大師兄面不改色心不跳,轉身朝著四師兄于連竺的方向小跑過去,說是要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林北巨還沒來得及罵一句沒義氣,東方安靜美麗冷艷的臉卻已經逼近了他的鼻尖。
“你是院長,聽你的。”
“敢跑,打死你!”
“保不住,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