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原因,近幾年我經(jīng)常在全國各地奔波,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也感受過許許多多的溫暖。不久前,我在重慶就遇到一位的哥,他給予了我父親般的溫暖,讓我銘記于心。
二月十九日晚上八點多,正處于春運期間,我在磁器口古鎮(zhèn)附近等候出租車,準備前往二十公里之外的重慶火車站,乘坐二十一點五十八分的K590次火車前往下一個出差地北京。距離發(fā)車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怕趕不上列車的我連晚飯也沒來得及吃,計劃上車之后買桶泡面對付一下。
幾分鐘后,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的跟前,窗戶搖下來,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的哥,他操著一口標準的重慶話,問道:“娃兒,到哪里去?”
“師傅,我去重慶火車站。”我拉著行李箱靠近了出租車。
的哥打開車門,笑哈哈地說,“快上車吧,娃兒,外面有風。”說完之后,伸手就要去拿我的行李,我下意識的向后一撤,隨即反應(yīng)過來的哥是要幫我拿行李,“師傅,我自己來吧。”我撓了撓頭,訕訕的說道。我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曾有幾次幫過別人拿行李,別人幫我還是頭一次遇到。
上車之后,的哥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打開了話匣子,先是問我哪里人,又問我去哪里,還問我有沒有成家,工作開不開心等。起初我一一回答,到了后來我有些不耐煩,心想,“你一個的哥,管我那么多干嘛?”就開始敷衍了事,興許的哥從我的語氣中覺察出了不耐煩,便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前方認真開車。
路程行至一半,父親打來了電話,張口便是問我吃晚飯沒,重慶冷不冷,什么時候回來,出差順不順利。我原本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煩躁起來,剛要張口說話,看到前面正在開車的哥的背影,些許白發(fā)夾雜在稀疏的黑發(fā)之中,與我的父親一般無二,忽然意識到父親這是在關(guān)心他的兒子,也對剛才的不耐煩有了悔意,心中只覺一暖,一一耐心回答。
掛掉父親的電話,我嘗試與的哥主動說話,“師傅,您干這行很久了吧?”
的哥說道:“二十多年了,我娃兒剛出生就開始干了,重慶哪條道我都清楚,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語氣中不僅有驕傲,還夾雜著高興,我想,是因為我主動與他說話吧。就這樣,我倆再次攀談起來。
距離火車站還有十分鐘路程的時候,的哥靠著路邊停了下來,“娃兒,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耽擱一兩分鐘。”
“不礙事的,您去吧師傅。”我看到不遠處有個“公共廁所”的指示牌,以為他是要去廁所,便表示理解,再者我的火車還有五十多分鐘,自然也來得及。
出乎意料的是,他回來的比我預(yù)料的早,也就一分鐘的時間,手中竟然拎著一盒冒著熱氣的食物。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食物遞給了我,原來是一盒湯圓,滿滿的一飯盒,足有兩大份之多。我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的哥笑了笑,“娃兒,吃吧,今天是十五,趁著還沒到(火車站),就熱吃吧。”
我沒有推辭,端著湯圓,默默吃了起來,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的哥繼續(xù)開口說道:“我娃兒和你年紀差不多,大學(xué)畢業(yè)就去了廣州,一年回來一次,還就七八天。我也知道你們這些娃兒,事業(yè)心重,但過年怎么也不得多休息幾天嘛。”的哥的語氣開始變得深沉起來,他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也不知道娃兒今天有沒有吃湯圓,他小的時候,最喜歡吃我做的芝麻餡湯圓,一次能吃一大碗呢!”
我聽著的哥的話語,看著飯盒中大半未吃的湯圓,方才明白上車之時的哥為何要幫我拿行李了,他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娃兒而已。我猜,的哥肯定會希望,自己的娃兒孤身一人在外打拼,也能夠遇上“親人”吧,尤其是在這個團圓的日子。
我沒有說話,而是用實際行動回應(yīng)的哥——將飯盒中的湯圓盡數(shù)消滅。此時,的哥也把我送到了重慶站廣場,看著空空如也的飯盒,的哥露出了父親般的微笑。
“大叔,我想和你擁抱一下,可以嗎?”臨別之際,我換了對他的稱呼,并提出了這個請求。
的哥一愣,隨即咧嘴一笑,“只要你不嫌我這個老頭子臟,沒得問題。”
“娃兒,一個人在外,一定時刻把安全注意到,常給家里打個電話。”擁抱的時候,的哥在我耳邊輕聲囑咐,“更不要委屈了自己。”
出租車漸行漸遠,我徐徐向車站走去。我想好了,等過會上了火車,一定要給父親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吃晚飯,有沒有吃湯圓,有沒有看煙花,我還要告訴他,兒子在外一切都好,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