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除魔錄之五通(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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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新寫 - 文集

前情提要

萬清風奉母親之命,前往姑蘇城為姨母送去書信。因為厭惡經(jīng)營當鋪的表哥其人,他本欲將信送到便即刻離開。但天不遂人愿,機緣巧合之下他還是留在了姨母家中。沒想到,當晚他碰到一個企圖強占表嫂的惡賊,將其殺死后,發(fā)現(xiàn)竟是一只妖怪所變,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五通神在作怪。

得知其余四人也將在當夜到來,萬清風將計就計隱藏起來。待四人到來后擊殺了二郎與五郎,另外兩通見勢不妙逃之夭夭。隨后萬清風叫來眾人,當眾挖苦表哥一番后告訴他們還有兩只在逃,本來松了口氣的大家又再度緊張起來……


趙家大院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院中央支起了三口大鍋,家丁們抱柴添水,廚子們揮刀舞勺,奴仆們端盤遞碗,賓客們推杯換盞。

說是賓客,其實都是自己家人。內(nèi)堂里坐著趙弘、姨母、李氏以及萬清風四人,管家福順則站在一旁伺候著,其他閑著的下人則和保鏢們一起坐在院子里臨時擺放的桌子上,待酒足飯飽后輪換那些干活的人。

桌子上的菜肴十分豐富,豬蹄、馬心、肝尖、肺片、里脊、腰條,無論煎炒烹炸還是燜溜熬燉,幾乎都應有盡有。

下人們個個都喜笑顏開,他們平日里吃肉的機會不多,現(xiàn)在非年非節(jié),卻能吃上如此一頓全肉大餐,自然欣喜非常。而且這些肉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味道鮮嫩無比,說是人間至味也不足為過。

但萬清風吃不下。他知道這些菜都是用被他打死的那三只妖怪的肉制成的,而想到那張猥瑣的馬臉和豬臉,他頓時便食欲全無。

“萬公子請!”

“賢弟請!”

“叔叔請喝了這杯。”

“清風啊,姨母敬你一杯。”

早上萬清風假意離開,被趙弘以吃過飯再走為由留了下來。飯桌上包括福順在內(nèi)的其他四人不停地向萬清風敬酒,就連表哥趙弘也十分殷勤,他多次親自起身為萬清風倒酒,臉上掛著一副萬清風此前從未見過的媚笑。

萬清風明白他們的心思,卻故意裝作糊涂,他微笑著與眾人一番客套,在話題上兜著圈子。

“清風啊,”最后還是姨母忍不住,主動向萬清風把事情挑明,“那些妖物來到家中已有三月,這些日子家中上上下下都整日提心吊膽,不得安寧。昨日幸虧有你出手,殺死了那三只妖怪,并將另外兩只趕走。可如今你卻要離開這里,萬一剩下的那兩只妖怪回來尋仇,該當如何是好啊?”

“姨母何須擔心,去年表兄還鄉(xiāng)之時不是說他有一至交乃是天師,能夠召喚天兵天將下凡斬妖除魔嗎?如今區(qū)區(qū)兩只妖物又何足掛齒?”

“呃………”趙弘頓時啞口無言,一旁的福順趕忙說道:

“天師如今正閉關修煉,要一年之后方能出山,不然家中也不會遭此大難。現(xiàn)在我們等指望的就只有萬公子了……”

“哎~~~此言差矣,前年表哥不是說經(jīng)常來找他喝茶下棋的定緣大師能夠一掌捏死妖怪嗎?現(xiàn)在妖怪只剩下兩只,他兩只手一下就可以將其盡滅。”

“……定緣大師云游四海漂泊不定,無法尋得,還得靠公子……”

“那能呼風喚雨的沈半仙呢?”

“……呼來的大水把他沖走了”

“那濟安觀的白發(fā)神尼呢?”

“……還俗了。”

“那神尼的師弟光頭神僧呢?”

“……圓寂了。”

“那曾與他拜過把子的玉皇大帝呢?”

“這………………”

福順實在是圓不下去了,天知道他的主子到底吹了多少牛,更不知道這萬公子竟將這些事情全都記了下來。

“賢弟!為兄錯了!那些都是為兄的吹牛大話!現(xiàn)今五通中尚有兩通逍遙法外,為兄所能指望的只有賢弟,如果賢弟離去,我家中老小只怕是性命難保哇!求賢弟念及親情,救救我們一家人吧!”趙弘終于忍不住吐露了實情,并且不顧還有下人在場,離開座位向萬清風跪了下來。

從商多年,趙弘自然也有著他的精明。事情發(fā)生后,他有兩個明確的行動目標:討好五通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對外隱瞞以保住自己的面子。雖然使用的手段不夠高明,但好歹穩(wěn)住了事態(tài)。

可如今事情被萬清風發(fā)現(xiàn),和五通也已經(jīng)徹底翻臉,既然面子已然保不住,那便只好想盡辦法保全性命。想清楚這點的趙弘決定放下架子,說什么也要讓這個素來與自己不和的表弟留下來。

“兄長折煞小弟了!兄長快快請起!”趙弘的反應讓萬清風有些意外,他趕忙起身將趙弘攙扶住。其實他本來也不打算離開,之前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故意戲弄他而已。即便再討厭趙弘,他也不會拿人命開玩笑,更何況還有與母親至親的姨母在。

“賢弟若不留下,為兄便長跪不起!”

“小弟答應,小弟答應便是!兄長快快請起!”玩笑也開的差不多了,萬清風趕忙表明了態(tài)度。

“真的嗎?多謝賢弟!”趙弘的臉上瞬間露出光芒, 一對小眼睛里仿佛放射出金光一般。他想磕頭致謝,但被萬清風攔住,與福順一起將之攙了起來。

萬清風將趙弘扶到座位上剛一做好,一個丫鬟臉色蒼白地跑進正堂,驚恐地對趙弘說:

“老爺!不好了!后……后后后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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