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飛線的風箏,寄托夢境。無人知曉的暗夜里,于此刻,我向著上蒼虔誠祈禱。
來自遠古的千年之風習習輕吹,惶惑中、我輕聲叩問,人啊,你該何去何從?
-1-
寒風呼嘯而過的山莊,請于迷霧中押掖好你的圍巾,以凍僵的手指,凝露的晨光——
林間陌道的拾階而上,無形中從搖曳步態里滲透出的散漫無常,好似貪杯的酒徒,醉酒的行客。
從多久起已未這樣走過,放縱不羈中夾雜著的搖搖晃晃,如同那些鄙夷的、懊悔的俗套橋段,無論如何的讓人念念不忘,在年華似水中終要遠去。
就這樣,我們于大地山川上恒久矗立,就這樣,遙遠的過去好像已被遺忘,那些幼稚的青澀的年輕模樣即將將在記憶里沉沒擱淺,伴隨著滿天的風沙,悄然退場。
多年后,我們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里黯然重逢,那時的我們或許會酸腐的像電影里的龍套,無言的送別中,彼此互道一句,一路保重。
行走在晨曦下霧迷的山莊,我的心有點靜,可以說是有著一絲不可說的雀躍,也可以說是超凡脫俗中的固有冷漠。
這是對未知的渴求,是對迷途之境的探索。如同那些變換的繚亂霧氣,如臨仙境的景象。如隔云端,卻千轉百回,好似拉開了我與世界的距離,在剎那間遮盡了世間萬象。
走走停停的繁華四溢,霧鎖寒塘的白色流光。碾著深秋的淺露的我仿佛看見,鏡花中的水月,雨露中的初陽。一片人間仙境中,如鳴佩環的潺潺流水,好似是從仙境飄逸而來的華麗樂章,人間的天籟由此間奏放。
動人仙樂中似乎有攝人心魂的功效,群鳥在空中自在高歌,麋鹿在地上奔跑雀躍,還有百花姹紫嫣紅間的爭相怒放,在這里,一種神圣的祥和肅穆好似能滲透人心,與靈魂進行交融。
空谷山音的白色幽蘭,料峭寒風中的疑真似幻。咋回首間,我感覺我已放空一切,在這寂靜的山林下,無人而至的小小村莊。
-2-
驕陽似火的如掛云端,吹徹了清風拂面,遠去的是望不盡視野的霧鎖江天。
請原諒我的成熟事故,不再是年輕模樣,請原諒我的熱血早已不再,不再是昨日的毛糙少年郎!
在這世間經歷了足夠多,我發現我已失去了對事物的執著,就像單純可愛姑娘臉上的漂亮酒窩,一浮一揚間的明光閃爍。雖然動人心弦,卻只能活于夢幻之間。(想想就很好了,追逐就不必了)自問以前很喜歡那樣的女孩,可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已不在留戀什么。
這些年,我想通了很多,世界的恒河流沙,命運的叵測,更多的還是大自然的無情周轉,人心的難以把握。
自人類以肉眼觀察到太陽黑子并加以記錄下來,已過千年。在此期間,人類不斷進步,社會在不斷發展,勤勞的祖祖輩輩刀耕火種,躬耕于三畝隴田的時代正不斷遠去。
而縱觀人類幾萬年的進化史,文明發展史,無外乎幾個大字,謀生存,謀發展。
近些年來,我發現我已失去了生命中一些固有純粹,不再遵從于胎生哺乳動物的本能簡單活著。
因為。我看到了困惑。
困惑于人類是如何用心的將自我包裝,用心的帶上了一個個精心渲染過的畫具,然后把自己活進活生生的社會大染缸。
在每個無眠的暗夜里,我曾深切的思索過,我更悲觀的覺察到,我變了,我變得自己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那是一種從未嘗試過的陌生體驗,無人私語的暗夜里,我將自己觸碰,我變了?那我是誰?我是惡魔!
我曾經問詢于古代勞動人民的淳樸本色。
我無法想象在那些動蕩的年月,成王敗寇的王侯將相,于浩瀚的人類長河中,碰撞交融出了何等精彩奪目的火花。我更無法想象在人類璀璨的文明進化史上,那些貢獻出人類無與倫比智慧結晶的政治家謀略家,是怎樣的進行合縱連橫,在吞下一城滅盡一國后仍氣定神閑的談笑風生。在那個時代里,他們無疑是熠熠閃光的。狡兔死走狗烹的先察先覺,微渺小事中蘊含的智慧之光。更致命的還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萬丈豪情。
可是,我暗問追問,我為什么不喜歡他們?
-3-
我一直夢想著這么一天,當我死時,我是否會像西方余暉下的殘陽,于最沉淪處將人生最后的光輝釋放。
那如秋風掃落葉的利落之勢,鋪天蓋地間有著幾分悲愴。那金戈之氣一意獨行的人生暮年,臉上遍布了幾條皺紋,如刀歲月下,又沾染了幾多風霜。
這些年,我老了。
我應當是垂垂之年的衰朽老者,我應當是通透達觀的人生智者,我應當是在于世界街角擦肩而過的旁觀客,緘默不語的行人。
我靜觀這婆娑世界,歷繁華萬象,在漫漫的歧長人生路上千錘百煉,逐漸琢鑿出了堅不可摧的城防。
向晚的夕陽河岸上,我深切地遠望,來回穿梭的的號子舶船是否早已經看慣,秋月春風,抬頭俯仰間,不覺何時起已歷盡千帆!
殘陽的無聲淺墜,在荼靡如紅的天地間橫刀立馬,風蕭蕭兮的人生暮年總感覺有些悲壯。古道西風中,牽著瘦馬的行客兀自將那老樹枯藤凝望,他們是否感覺已經斷腸!
長河落日間,大漠幾度孤涼,天涯路遠客,背井離人請勿感彷徨!
-4-
來自天界的無端指引,是否會指引我前進的腳步,漫天銀河下的金枝云雀,神話傳說中搭載而立的鵲橋,是否會再次鋪路?
滿天星斗的下我獨自而立,靜靜思索著。
或許我早已該對此置若罔聞,大夢終將醒,殘缺的樂章必將再次補上迎來華麗的奏放,而在這無良月夜下放空的千年記憶也必將會回身重溯,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夢幻殘存的泡影。
愈見分明中,是這昏暗的辰光下,倒映而出的萬年星宿,在無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