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懷念他的呢?
好像是他走的時候,他說,“培親,你一個人也可以好好過。”
2.
我得了病,一種不能見陽光的病。
總覺得自己是一只沒有親人的小妖怪,因為自己沒有修煉得當,遇見陽光就會疼得難受。其他時候,我看上去是一個正常人。對,有著普通人所有該有的東西。
他叫喻熹,是我在一個墻角處發現他的。
他長得像個蘑菇,頭有點大,眼睛可以忽略不計,身桿偏瘦,倒是兩個膀子特別壯實。
起初我并不想理他,但他突然回過頭,莫名笑道,“我,發現你了……”
我被嚇了一跳,轉身就翻了一白眼,迅速逃離墻角。
哦,若是有人問去那個墻角做什么,呵,那可多了去了。不過,我去那里是因為我覺得可以完全隔離陽光并吸收點精氣。
3.
后來還是認識了他。是一種緣分吧,像我這種人還能結交到新朋友。我們在一起還挺好玩的,其實我也不清楚什么可稱之好玩,就比如我看到他,心里想到的就是好玩好玩。
他的朋友圈還是挺廣的,每次約他時,都要帶幾個朋友。我對他說不喜歡他帶來的朋友,后來就只是我們兩人玩了。
有一次,我們去田野小路騎車,中間他絆傷了腳,腫得挺嚇人的。我問,“你會不會截肢啊……”他說,“你要負責!”當時不知哪來的火焰,我對他喊道,“你是誰啊,憑什么要我來養你!”他沒說話,后來來了幾個老鄉,我們坐在他們的卡車后面。他坐一輛,我坐一輛,中間還隔了幾輛。
當時,我想的是,喻熹的眼睛真他媽小。
4.
有一天,他對我說喜歡我。
我愣了兩秒,回答他:“好吧,我們在一起吧。”
和他發展挺迅速的,沒幾天就睡到一張床上了。我們臥室的窗簾很厚,我說,“即使后面站一個人也不會發現。”他親了我的額頭一口,“我愛你。”
他說話總是這么自然。
5.
我突然心慌了。
是真的心慌,感覺要死了的那種。喻熹不在我身邊,以前這么難受,我就告訴自己求求你快點死吧。現在,我拖著后半個軀體爬到手機旁,打他電話,不通。
他回來,我問:“你怎么沒接我電話。”
他說:“手機沒有未接來電啊。”
我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了,洗漱完后,拿出以前過期的安眠藥,吃了。我想盡快睡著,因為心又開始痛了。
6.
是我提出的分手。
他沒有說什么,親了我的額頭,說道:“培親,你一個人也可以好好過。”
我開始瘋狂陷入對他的回憶,走過那個墻角,騎過那條沒騎完的小路,藏在窗簾店的一層一層的窗簾布后面。回到家就開始掉淚。
7.
他問我,“我們可以復合嗎?”
“不可以。”
就算是沒出太陽的晴天,我的皮膚也是灼熱得很。
我真的很懷念他。懷念在陽光下的日子。可是,我打不通他的電話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