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沙漏從不停歇,再過幾日,拿了畢業證和學位證,辦理了離校手續,我們就要正式離校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姑娘,卻也架不住拆得很細的分別。我先是以一條魚為二姐餞行;后是和室友們買了一堆零食在操場上相聚;云姐買了零食與酒,我們在操場上喝酒聊天;昨日,和一起轉專業的三個姑娘最后聚一次;論文指導老師也要和我們最后聚一次……
我拍了一場又一場青春紀念照,離別的氛圍越來越濃,舍不得也得舍得。突然有些無力感,有些許壓抑,這感覺,似是為了別離,又似是為了自己。
老師說她很羨慕我們,羨慕我們這個時代條件好了,羨慕我們可以去拍許許多多的美照,羨慕我可以在人生最好的幾年肆意歡鬧,羨慕我們還很年輕……老師的羨慕不無道理,她們上學的時候,手機都是罕見的,更別提我們的智能手機了,她們那個時候,只知道好好學習,課外活動可沒現在這么多。
我說,拍照很累的,而且在大太陽底下拍,又曬又熱。老師說,那我也愿意,你不懂,五年也許沒感覺,可十年后你翻開相冊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我知道老照片的力量,老師說的對,像我這樣看別人照片都會感動的人,何況在未來看自己的青春紀念照呢,我肯定會有老師說的那種“感覺”。
昨日,系里拍照,給每人發了一件文化衫。前邊書記說,你們看看,咱們的衣服多么好看,比你們拍了許多遍的學士服清新多了。書記總是這樣,喜歡和學生聊天,喜歡和學生開玩笑,很平易近人。他說,等會兒拍照的時候,你們要集體喊“錢”,不要叫“茄子”,這能體現咱們“大經貿”的特色,你們以后會賺很多錢。攝影師挺開心,一、二、三,錢,然后是咔咔咔的聲音,又問了句你們想不想賺錢,我們大聲喊:想,想這個字調拉的老長,在我們耳邊回蕩。
畢業典禮,我都走進會場了,卻又退出來,因為論文指導老師找我,我以為是論文出現了什么問題,騎著小黃車奔到07,又一口氣上四樓,氣喘吁吁的跑到教研室,老師,我的論文怎么了?哦,你的論文沒問題,叫你來是來幫忙的。我頓時松了一口氣,其實,會場人太多,坐不下,又熱,我也不大想去,這正好給了我一個借口。有時候,你不想做什么事,可心里又走不出那個制度框架,總需要一個外在的理由,給你勇氣,助你逃脫。
大學四年,我知道學校各個角落里的梔子花樹,每年到這時候,我都會去拜訪她們,順便“偷摘”一些,放在宿舍的玻璃杯里養著。最近我忙著論文,忙著拍照,忙著畢業事宜,竟錯過了這一季梔子花開。我看著滿樹已經枯黃的花朵,耳畔又想起了我爸那句話:梔子花最持久的是味道,即使她黃了,枯萎了,味道仍在。我爸從來不是詩人,可這些話,讓我聽出了詩意。藝術真的是來源于生活,爸媽偶爾說出來的話,是我在書本上看不到的,我總是說:我父母是紛繁世間的哲學家,是我人生最大的導師。
快要走了,自己曾經吐槽過的學校,也開始變的溫情脈脈,總是要到失去時,才感念珍貴,才發現需要珍惜??粗磳⒁舷卤鄙系呐笥?,心里除了不舍就剩祝福。
我們就像蒲公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飄散的結局,真的希望四處生根的我們,不要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