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新年快樂!
鳳林三
“冷不冷啊!”
一個裹的嚴嚴實實老人這樣問著哈耳,哈耳沒有理他,因為他已經習慣,老年人總是這樣。在他的學校,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季節,無論什么天氣,在某個超市的門口,或在某個食堂的大門,總會有那么一個人朝你大聲嘶喊:“冷不冷啊!”這學校的老住戶了,老人的故事有太多的版本,哈耳不太想了解,心里估摸著大概是他內心孤單或有令人難以接受的打擊,讓他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 反正對哈耳沒什么害處言語他都不太在意。就像再聰明的人也叫不醒裝睡的人。
雪花十里,鋪滿城市。像首干枯冰冷的散文詩的季節也給人不一樣的風景。松樹依舊綠著,盡管不像曾經那樣茂盛,但也比曾經猖狂的楊柳新鮮許多。此情此景,大概最適合拍攝一場言情劇,男女主角不懼寒冷身著過膝風衣,就是看著寬大立整,實際弱不禁風的那種。然后男女隔著馬路突然發現對方,雙眸彼此對視的那一刻,含情脈脈不得語,千般離愁別緒剎那生,然后女主角眼中的淚花隨著她迅速的跑向對面而奪眶而出,那愛的溫度融化了無情的冰雪。男主角也踏雪而來,兩個人,一場戲。正當兩個人沉浸在相遇后的甜蜜懷抱里時,一輛按了七八次喇叭的越野車飛馳而來。后來人們紛紛感嘆,有一對情侶為情而生,為愛而逝。可憐的人啊,東北的道路在冬天特別光潔,有好的剎車也未必剎的住。自此以后,那里被人們定為愛情圣地,表白準成,但沒有在晚上去的。暗翡翠般松針,又成就一對自掛東南枝。
哈耳想著想著不禁笑了起來,電視劇套路太深,總是看不懂。現在連演小品到最后都要煽情一下,剛開始哈耳還是吃這一套的,有時候也會感動一下,后來竟然也不感冒了。哈耳想了想成長這個東西,不過是習慣的過程,就像以前在電視上看到情侶接吻會臉紅,轉過頭不敢看,現在就算旁邊有一對虐狗的男女,(簡稱就不說了)自己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了,除了對自己不能有那個簡稱遺憾。好多年前,哈耳的同學,也是當時的同桌,問哈耳這樣一個問題:你對初戀有過多少個男朋友在意嗎?哈耳也不知道怎樣回答,最后挑了個折中的:若是以前我是介意的,但后來看到好多漂亮的女生都有過不只一個男朋友,也就摒棄那樣的舊思想。最后哈耳的同桌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也許那玩意叫不忘初心吧。
哈耳悠閑走在學校的主路上,這條路他已經輕車熟路了,想起剛開始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還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有食堂,哪里有澡堂,只知道那時這里不是天堂。略帶凜冽的北風刮的人面如刀割,直刺入哈耳的黑色大衣里,這個季節就是這樣,有陽光也感覺冷。剛來時還是晚夏初秋,天氣不如江南般多雨潮濕,卻滿滿的北方酷熱,那時候還是挺想念江蘇老家的,但后來離家時間長了,也習慣了,這或許也是成長,從戀家到漂泊。
北方人是不太習慣過陽歷新年的,大街上絲毫沒有太過歡樂的氣氛。走到學校門口的商業街區,哈耳開始環視這一片燈紅酒綠,華燈初上的城市夜景。一輛運鈔車飛速的向人們傳遞著大多數人所喜愛的金錢,盡管路邊還有城市管理者不愿看到的乞丐,但很明顯像塊金磚走在馬路上的運輸工具不會掉落一點同情。有不少乞討者是騙子,這也眾人皆知,但在這跨年之夜,哈耳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選了一個不會經常出現在附近的乞人,投出了一塊錢。他剛從彎腰起身,發現旁邊有兩個“善行一百”的志愿者正在勸募,哈耳略有聽過那個活動,自己大學發起的為山區孩子捐包裹的公益活動,但那個起步就要一百元,自己暫時還不是個富人,也沒有榮幸成為富二代,還是走開別浪費同學的口舌,到時候和室友共同在捐贈一個吧。
想起室友,哈耳又要擔心小華,小華和自己一樣是貧困生,聽說他是還是挺困難的,畢竟自己也知道家里窮是什么滋味。有時是想幫別人一把,雖然自己還不一定保全自己。但小華非常不愿意,哈耳試了幾次也沒成功。傷疤好了就不疼了,不應該拿鋒利的刀捅破,哈耳這樣想。自己畢竟是個好人吧,他圍繞著這個問題接著散步。
北方冬季的漆黑,瞬間從路燈兩旁壓過來,本來昏黃的路燈愈發溫暖而有韻味起來。沿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哈耳忽然來到一個胡同的入口,胡同小路的陰森,明顯與街道上的熱鬧不同。無聊的哈耳向里面走了走,卻不經意間發現自己系里一位他認為漂亮的女孩正和兩個男的在一起,他倒也沒太驚訝,因為漂亮的女孩兒,有幾個男朋友又怎樣,雖然軍訓的時候,他還是蠻喜歡這個女孩的。有時候你看上的那個人在喜歡很久以后,如果發現,某一天她和另外一個男生在一起,你也就會對她慢慢淡忘吧。畢竟菜已經屬于別人,就不要再去惦記或者有什么非分之想。哈耳現在想知趣的轉頭離開,剛要回頭的一瞬間,街道上的路燈燈光放射出了一個十幾厘米長的物件,哈耳大驚失色,明顯的看來那就是把刀。
哈耳想若是走上前大喊:“放開那個女孩兒!”是不是太尷尬,萬一被捅了一刀豈不是不值,還不如轉身離開。那個長得漂亮的女孩兒似乎也看到了哈耳,朝他大喊:“搶劫啊!”哈耳還是想跑遠點,誰讓那女子穿的闊綽,除非非禮,他才能救。
哈耳剛離開幾步,只聽后邊傳來:“非禮啊!”哈耳想了想算了,沒什么事比自己命重要吧,還是先去找人,隨后快步走出胡同。
女孩兒呆呆地站在那,兩個劫匪開始大笑:“小姑娘,你剛才說的那話可不太仗義啊,誰非禮你了?趕緊拿錢!”
“兩位大哥,我真沒錢。”
“那你想要挨上一刀嗎?”匪徒威脅道。
巷子深處傳來了女孩兒凄凄的哭聲, ? 突然歹徒大叫:“你干嘛,你剛才不是走了嗎?”
“大哥又不是個膽小如鼠偷偷摸摸的小人。”哈耳說罷,開始與剛剛挾持女孩兒的歹徒撕扯起來,原來哈耳剛才繞到巷子后面給了歹徒一個偷襲。另一個罪犯看一個人打不過哈耳,也上來幫忙。
女孩兒趁亂趕緊往外跑,邊跑邊聽見后面哈耳的聲音:“快跑,跑遠點!”
在太陽還未打算出來的黎明前,晨練的人們高興的看到冬姑娘爬上了樹梢,滿街的霧凇映亮了霧霾,還有好幾輛警車趕赴一個大學門口的小巷。早起的商戶今天也都打起精神準備新一年的經營,老李卷起卷簾門,看到隔壁老張:“哎,老張,這么多警察來這,是不出啥事了?”
“可能昨天晚上大學生又打架了唄,這幫孩子可不比過去嘍,下手也沒個輕重,也活該被警察抓。”
老李疑惑:“是不有人死了,咋來這么多人呢?待會我得看看去。”
“誰知道?死了也活該!”老張不屑。
旁邊走過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老人。“精神病來了!”老李朝老張喊了一句,老張沒回應。只能聽見老人口中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向別人大叫:
“新年快樂!”
幾天過后警察找到案發時那個女孩兒,女孩兒從照片上指認了那個她不認識的救命恩人 ,警察說那人已經死了。
不久大學里傳來了一個什么“最美大學生”的故事,社會上熱切的評論了許久男大學生哈耳是否用了正確的見義勇為方法。
哈耳不是哈爾,不是個會魔法的魔法師。哈耳總是這樣介紹自己,班級同學也是這樣記住他的,還知道他樂于助人。卻沒想到他救了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只是自己認為漂亮的女孩兒。
祝哈耳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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