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阿爸高興極了，讓醫(yī)生測了你的血型，那么巧，也是孟買血型，可是，”蘇離突然哽咽了一下，淚盈于睫，“你出生沒多久，阿媽突然大出血，邊陲小鎮(zhèn)的衛(wèi)生院，備血不足，也沒有醫(yī)術(shù)過硬的醫(yī)生，阿媽最終……最終沒有搶救過來，仇家趕著追殺，阿爸只得將阿媽草草落葬，帶著你和我繼續(xù)亡命天涯，路上沒有條件熱奶，我把奶瓶揣在懷里溫著，可你仍然不停拉肚子，后來又染上肺炎，奄奄一息，阿爸沒辦法，只得將你放在一家兒童福利院的門口，希望能得到福利機構(gòu)的救治和撫養(yǎng)……
“那后來呢，你和阿爸怎么樣了？”倪涵急切地追問。
“后來我們得到坤哥父親的庇護，終于完全逃脫了危險，阿爸在新的制藥廠穩(wěn)定下來后，還嘗試著找到以前那個福利院，想把你領(lǐng)回來，誰知那個福利院拆遷了，里面的小孩被很多其他福利院接收，我和阿爸找了好幾年，終于在一家福利院打聽到你的下落，那個時候你差不多有5歲，已經(jīng)長得像小學生那么高，工作人員一看阿爸和我，就笑著說肯定是一家人，遺傳騙不了人，而且你腿心也有兩顆紅痣，阿爸當初報的是你被人販拐走，按照規(guī)定，只要DNA檢測確認是父女關(guān)系，再寫個書面申請，就能把你領(lǐng)回家，誰知道……”
倪涵的心緊緊地揪起來，她知道自己命運多舛，沒有那么好的福氣回到親生父親身邊，但也急切地想知道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哪知道DNA檢測還沒出來，福利院就失了一場大火，里面很多孩子被燒傷，有的被毀容，還有幾個被燒得只剩下枯骨，火被撲滅后，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怎么都找不到你，說你可能被燒死了，阿爸那時候已是肺癌晚期，最大的心愿是能找到你，讓我們姐妹團聚，得知這個噩耗他急火攻心，當場吐血，三天后……就走了……”
倪涵呆呆地愣怔著，眼淚漫了上來，她隱約記的小時候福利院那場大火，說是線路老化，再加上工作人員違規(guī)使用大功率電器造成的。
事發(fā)時正是半夜，烈焰熊熊，濃煙滾滾，吞噬了不少稚嫩的小生命。
起火的那天晚上，她躲在旁邊一棟小平樓里，那是工作人員用來洗澡更衣的地方，最里面的角落里有個廢棄的衣柜，她躲在衣柜里一天一夜，餓昏過去，沒想到竟讓父親誤以為她被燒死，因此錯過全家團聚的機會，也間接造成父親的死亡。
那之后沒過幾個月，她被倪家領(lǐng)養(yǎng)。
因為福利院所有小孩的檔案在那天晚上被全部付之一炬，姐姐后來再找她，已是難于登天。
當然，程元坤也是一樣。
突然，她靈機一動，“姐姐，那后來呢？后來姐夫是怎么找到我的？怎么知道我坐多倫多飛北京的航班？怎么在桃仙機場跟蹤到我的？”
“噢，這還多虧了老武呢！”蘇離講到這里，頰邊浮起梨渦，她講了太久的話，雖然姐妹初聚，興致盎然，但到底精力不濟，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人輕輕地嗽著，笑意卻蕩漾在眼底，正待開口，眼尾余風突然掃到一群人影。
黑色長褲，淺色襯衫，那個名叫阿坤的男人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疾步走來，唯我獨尊的強大氣場，令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去。
倪涵咬咬下唇，這人來得也太是時候了！晚個半分鐘多好！！
蘇離站起身，想去迎接他的樣子，突然雙手撐在桌子上，整個人搖搖欲墜，下一瞬，她被阿坤接在懷中，男人寬闊的懷抱襯得她愈發(fā)纖弱。
“你受傷了？”蘇離微弱地開口，指尖撫上阿坤的胸膛，笑意孱弱得像風中搖曳的燭花。
倪涵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阿坤的襯衣下似乎纏著綁帶，額角也有淤紫。
“不礙事。”他溫柔地沖她笑，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狠戾，倪涵抖了抖，“姐，姐夫……”
“我有話跟你講，在這等著。”話里仿佛帶著碎冰碴。
“阿坤，涵涵是我們的妹妹，別嚇著她。”蘇離被阿坤打橫抱起，她仰頭看他，眉梢眼角都是溫柔。
46
半個小時后，阿坤來到這個位于陽光房的餐廳。
倪涵正惴惴等著他。
與剛才的眾星捧月不同，阿坤一個人來到餐廳，日頭西斜，映得陽光房像琉璃做的水晶宮，男人走到她身邊，拉開椅子坐下來。
倪涵從未見過如此剽悍的男人，她在娛樂圈見過的男模也不少，比他高的不在少數(shù)，沒一個人有他這般魁梧健壯。
走近她身邊的時候，連光線也似乎變暗，空氣里彌漫著極強的壓迫感。
“你跟蘇離聊了多久？”阿坤坐下來，用手拉松領(lǐng)帶，他的瞳孔是棕褐色，看人的時候眼神鋒利，仿若眼底藏刀。
倪涵眼珠亂竄，12點用午餐，她對自己的身世實在太好奇，拉著蘇離一直聊，聊到夕陽西下，看來是把姐姐累壞了……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再見蘇離！”
“哎，知道啦，姐夫！”倪涵趕緊應(yīng)著。
“你懷孕了？”眼神依舊銳利，帶著些研判神色。
倪涵知道自己不能否認，在她被迷暈后，尚未蘇醒過來的那個時候，這個男人一定已經(jīng)替她做了全面的體檢。
他要確定自己找對了人，要驗血型，確認她的健康，搞不好，連DNA檢測已經(jīng)一起做過了。
“是誰的？”他繼續(xù)追問。
倪涵：“……”
這個男人既然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那肯定已經(jīng)查到她的身世，可她有著奇怪的直覺，不能把哥哥牽涉進來，絕對不能！
“誰的？！”男人猛地提高音量，倪涵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壯著膽子瞄了他一眼，開始順嘴胡謅：“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似乎冷笑了一聲。
“是啊，我們娛樂圈的都很亂嘛，你也知道的，今天跟這個搞，明天跟那個搞，搞來搞去，我也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誰……”
“那正好，明天我?guī)湍懵?lián)系醫(yī)生，把這個野種打掉！”
“啊？”倪涵下意識護住肚子，這個孩子得來不易，且不說王嘉林那廝有多難拐上床，就沖著她被他灌下緊急避孕藥后，在衛(wèi)生間用牙刷把壓著舌根催吐出來那難受勁兒，這個孩子也不能輕易被打掉。
當然，借口她早就想好了：
“姐夫，我聽姐姐說，她得到是再生障礙性貧血，輸血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你讓我把孩子懷到足月，到時候孩子的臍帶血可以徹底治愈姐姐的！”倪涵的眼睛亮晶晶的，語氣帶著三分雀躍，七分憧憬。
“呵！”男人的冷笑像冰水潑在她身上，“你就能確保你懷的一定是孟買血型的孩子嗎？而且，”他的下一句話，徹底將她推進地獄，“你姐姐的病情，已經(jīng)等不到那時候！”
她臉色瞬間蒼白，菱唇顫抖，聲音飄忽，“等不到那時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男人冷酷地宣布她腹中寶寶的死刑，“你得馬上打胎，為她捐獻骨髓！”
“我可以捐骨髓的，求求你，求求你讓我把孩子留下來！”倪涵的眼眶瞬間通紅，眼底的淚珠強涌出來，其中很大的一顆滾出來，她趕忙擦掉，似乎怕那顆淚水會惹怒眼前的男人。
“捐骨髓前要打針吃藥，到時候還是一個死！”
倪涵愣怔住，淚水狂涌而出。
這么說來，要救姐姐，只能放棄寶寶，保全寶寶，只能眼看著姐姐去死？
可是眼下，她哪里來的選擇權(quán)？
—未完待續(xù)—
原創(chuàng)小說，作者蘇希西；想要完整閱讀，請打開微信，搜索公眾號“蘇希西”，點擊關(guān)注后，在蘇希西的公眾號后臺（不是簡書的留言區(qū)噢）回復(fù)“報效”，即可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