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骨子里對看書并沒有十分地熱愛,但長到這個年紀,純靠一股子憨的堅持,莫名也讀了許多書,各式各樣的,魚龍混雜。仔細想來,我涉獵的領域還算廣泛,武俠、科幻、玄幻、懸疑、推理、言情、世象、歷史、常識、科技、經管等等,不勝枚舉。
談讀書自然離不開談人談作者。印象里接觸除卻課本外最早的書,應算是王小六的《藍貓三國》了,也是這輩子最“系統”認真地讀三國,雖然里面的歷史角色多了藍貓和淘氣,但在那會可一點都不感覺突兀。凡爾納的《海底兩萬里》則讓我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甚至于多年后看見鸚鵡螺號出現在強森的電影《地心歷險記2》時內心激動不已,這是串聯的魅力。馬克吐溫在《湯姆索亞歷險記》中描述湯姆吻蓓姬的那段情節到現在還令人心跳加快,看來小學時代的我還是太早熟了點。
在這以后,早熟的我開始捧起了武俠。我讀金庸,我愛的是他的江湖。筆上江湖,卻能將愛恨糾葛、刀光劍影、物是人非,應寫盡寫。“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雖未一一拜讀,但已心向往之,無論是《射雕英雄傳》還是《神雕俠侶》或是《倚天屠龍記》乃至《鹿鼎記》,每一部我都是自影視轉戰小說,從眼中江湖游歷到到心中江湖。
我讀古龍,我貪的是他的情仇。我敬書文里的《陸小鳳》,敬他的生性風流,敬他的愛管閑事,敬他的重情重義,更敬他的四條眉毛。那些武學諸如“靈犀一指”、“天外飛仙”,那些俠客諸如花滿樓、西門吹雪、葉孤城,那些故事諸如繡花大盜、金鵬王朝...匯聚在一起,像極了我眼中的江湖,寫全了我能懂的情仇。
在我二十歲時,我喜歡讀韓寒。著迷的原因或許是因他明是一名賽車手,卻有著比飛車還張狂的文字。又或許是我到了囂張的年齡,終在他的世界找到了叛逆的慰藉。不管是《一座城池》還是《1988》,我都能看到年少的瘋狂、世界的詼諧、黑色的幽默以及戲劇化的夸張。甚至這樣的文風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影響到我,并在我筆下成功演化為“世界看輕”、“孤獨桀驁”式的文字,這在我幾年前嘗試寫的小說《孤城狂野》中體現非常明顯。韓寒的七部長篇我讀了五部,早期的《三重門》和《像少年啦飛馳》還未曾翻閱,若再回頭去讀,已經不復當初的懵懂。
現如今,我開始對推理小說起了興趣。讀東野圭吾的書,我是先從《惡意》入了門,借此了解了三部加賀探案系列,《新參者》最觸動我的內心,它是一部只能用情才能解密破案的故事,它告訴我撫慰受傷的人的心也是跟破案同樣重要的工作。其次,我讀了三本神探伽利略系列,《禁斷的魔術》和《沉默的巡游》像是姊妹篇,湯川學在其中被寫活了,推理的邏輯、法律的盲點和科學的邊界在其中統統被寫實了,我能極自然體味東野在書中對人間溫軟以及湯川一點點主角光環的細致刻畫。我還讀了兩本散裝,《放學后》和《假面山莊》,特別是《放學后》,作為他的處女作竟有如此水準和構思,不得不令人嘆服。
讀書,其實就是讀一部歷史,是用以豐富人生閱歷的,畢竟不是什么事我們都能有機會親身去體驗一遍,但通過閱讀幻想一番,哪怕有假,也不虛此行。如果純粹只是為了娛樂消遣,看看故事打發時間,可行但不推薦,因為獲益實淺。我是有些文科氣,天生對歷史有好感,愛讀歷史,但我認為好的歷史絕不存在于教材之中,而是存在于人之中,存在于一個時代,存在于自我的理解。歷史是由人編撰的,自然還得由人去理解,不是別人的理解,而是自己的理解——我在莫言的《檀香刑》里重新認識清末,我見媚娘,如見生死;我在錢鐘書的《圍城》里重新了解民國,方鴻漸可曾會聞香識女人;我在《活著》之中傾聽余華講述福貴在土改和解放后的那些悵惋往事;我在《小姨多鶴》里恭請嚴歌苓將新中國時期的日裔荒唐娓娓道來。我還翻《毛選》,我想我也有野心,我想我能望見的可以不止是一人,我想認清這世間的包羅萬象.
喜歡讀書,自然也離不開喜歡寫文。但奇怪的是,我停筆著實有一段時間了,是因為拖延和懶惰么?平時領導勸我在單位OA系統里多寫文章,可以讓大領導發掘些底下的仙氣。可我寫不出來,與其說寫不出,實際上也有不屑。我以為那里的文字不自由、太局氣,所以我不屑,但是對于有真知灼見的文字,沒有實踐的經驗我自認也寫不出來。“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這仿佛變成了我的自嘲,或許讀了許多書,現在去讀一本看不見的書,反而才是去檢驗勇氣和洞穿睿智的終極時刻。
最近,我正開始啃薛兆豐老師的《經濟學講義》,還并不是我想去培養自己的經濟學邏輯,全是因為我純粹想學,我不挑食,我愿意瘋狂,我什么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