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與人的心理健康,是息息相關的。
我舒一口氣,繼續聽著三個老頭子吵架,只見他們滿臉通紅,旁若無人,吵得起勁時老態全消,每人年輕二十歲以上。我心想:他們這種言語的高潮作用其實與性高潮無異。
今天讀到李維榕老師《言語的高潮》的文章,引起了我很多的共鳴,引發了我許多對性體驗的思考。
毫無夸張的說,人世間有許多美好的體驗:夾一口美食跨過喉管的絲滑,登一高峰覽世界的遼闊,游靜謐之湖的蜿蜒,但是這性的和諧愉悅——洞房花燭夜依然位列人生四喜,我也深以為然。
我非常同意李老師的觀點,性愛與人的心理健康,是息息相關的。
不能達到和諧性高潮的原因肯定是錯綜復雜的,拋開器質性病理之外,更多地是內心世界與外在行為的不統一,不能聚焦,不能忘我的進入親密關系。關于這一點,我是很有體會的。
我跟妻子結婚十年,進入親密關系時沒有一次是忘我的,心中充滿了雜念;而曾經跟之前的女朋友小美進入親密關系時,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正在進入親密關系,身體的變化達到澎湃而不能控制,與外界的環境失去聯絡,聽覺及視覺都會變得模糊,甚至你不知道你究竟和誰在一起,在干什么事情,因為整個人已經融入一個完全自我的世界。
記得最夸張的一次,在她老家零下十度的沒有暖氣的房子里,因為擔心那鐵板床鬧出聲音出來,就伏在冰冷的墻上赤膊上陣了。那真是無堅不摧的力量。
我記得在那兩年的相處時光里,我們幾乎不說話,全是肢體的語言,默契同頻。以至于最后還是敗給了現實吧,自己的不成熟,至活在本能里是抵御不了生活的現實困境的。終于在結婚之前,各種矛盾爆發出來,不可收拾。
分手的最后倆月說的話超過過去兩年之中說的話,只不過越吵越烈,最后自己都無法認識自己——怎么會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
經常漫長的覺察,自我剖析,我發現:之所以和諧,是潛意識里我把那女朋友當成我母親了,那戀母情結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釋放,那種俄狄浦斯情結不斷地被碰撞,澎湃不已。
小美同學親生父親也是討女人喜歡的高手,最后帶著別的女人跑了,她在最初與我相識的過程中尋到了她父親的感覺——可是我不是父親,我只是具備討女人喜歡的某種本能——我們需要在床上高潮,但是只有床上高潮是不夠的,還需要生活中的現實的高潮;我沒有及時成長為成熟的男人,缺乏承擔責任的擔當。
據說她嫁到了大連一個離過婚的比她大十歲左右的醫生,生了個男孩,不用上班,相夫教子,無比幸福。我想這是適合她的生活,她需要一個乖巧的有責任心的有安全感的父親守在她身邊。
小美同學算是如她所愿,我在此祝福她一生幸福。
平心而論,我老婆的出現也是生命的必然相遇。她的親生父親雖沒有帶著別的女人離她而去,卻將我老婆送到遙遠的別處,這別處遇到的養父母倒是對她格外疼愛,這疼愛讓她不得自由。
她尋我其實也是尋父之旅。她感覺到了我內心的騷動,她潛意識里渴望我帶著這騷動不安的心帶著她流浪,用成年人的力量重溫這被父親拋棄之旅——她也希望我流浪完成之余也能成長為成熟的父親,關心她,愛護她——她在形式上也終于如心所愿,我這不是有空就去送她上下班,做飯給她吃。
我老婆也終于如她所愿,我被改造成了如她所愿的樣子——在這一刻起,我終于覺察到女性力量的強大,她在一個看不見的地方不停止的揮動一只無形的手。
我甚至開始能夠理解我父母關系的模型,也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操控命運。
這應該成為小說新階段的結構。
我跟我老婆總是有聊不完的話,她習慣了聽我訴說,甚至說是言語的高潮;未來的日子就是減少這訴說,向小美的階段出發,進入親密的高潮。
我所能做的什么?承擔什么樣子的角色呢?
就是如他們所愿——成為我母親的好‘丈夫’,成為我妻子的好‘父親’,但我知道這都是假象;更真實的我是成為我孩子的好父親,帶上驢的眼罩,全力向前,拉滿這一盤磨,我就長大成為成熟的男人——有擔當的父親。
這是對我父親最好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