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暑假的時候,我和室友謝哥來了合肥。我倆其實準備找一份兼職,在學校幾位學長來回介紹,說是合肥的工作很好找,臨走的時候又給我倆介紹一個。
我倆拿著學長寫的公司名稱和地址,就好像捧著一把寶劍一般,然后坐著出租來到了火車站。排隊,買票,我們的大學離合肥不遠,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車程。
到了合肥,下了車,才發現原來車站廣場真的很大。人也很多,那時手機可以上網,可我倆的手機不行。看著不遠的一個巡警,于是走上前問了公司地址,該如何坐幾路公交,如何轉車。
沒想到的是巡警沒有告訴我們,而是問我們誰給的紙條,哪里有找工作這樣找的。他把那天合肥的招聘信息告訴我倆,然后說坐幾路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還勸我們不要相信什么紙條,到正規招聘會才對。
我倆商議了一會想著先去招聘現場,可屬于實習生,也沒有畢業證,更別提工作經驗了。那兒有我們想要的工作,可人家不要我們。我倆還說了好多好話,可也不行。
有點垂頭喪氣,出了大廳,把紙條拿了出來,然后跑到公交車站仔細找著路線。也許紙條成了我倆的希望,很是感動。后來問了幾個路人,才找到學長給的公司地址。我倆高興壞了,公司在市中心,還在一棟寫字樓里,進出竟然還要登記。
心里美美的,不曾想遇到了這樣的好工作。坐了電梯,我可以說那是我第一次坐電梯嗎?太激動了,在那份超重的感覺中洋洋得意。公司找到了,我倆激動地和人家說是某某讓來的,結果沒有人認識。謝哥打給學長,結果他的電話也沒有人接了。
一位大姐看著我倆遲遲不肯走,走過來和我們聊了一會兒。她和警察叔叔說的一樣,找工作呀可以投簡歷,也可以到招聘會現場。我倆抱怨的說著人家不要實習生,大姐笑著說其實剛剛出來都一樣;慢慢來就是,用人單位用實習生不多,但不要灰心,多找找,會有的。
就這樣,我倆謝了大姐轉身離開。沒了工作,謝哥還想等著第二天。因為第二天上午還有一場招聘會,可這個時候我倆兜里沒多少錢了。謝哥兜里還有幾十塊錢,我兜里也沒有多少了。謝哥說好不容易來一趟合肥,咱們好好的看看這座城市吧?
是啊,光顧著找工作了,錯過了身旁的風景。中午我倆到了一個地攤吃了一碗面,味道不好吃,可得吃,總不能餓著肚子吧?吃飽,買了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瓶蓋擰上在手里拿著。我倆走了幾條街,雖然沒多少高樓大廈,可比我們大學所在的城市好很多。
很多建筑風格我倆都沒有見過,謝哥一樓走,時不時的和我說著。對面的酒店真好,以后有一天我要住進去。還有左手邊的小區真好,房子別具一格,以后有了錢也要買一套……
我倆溜達了一個下午才坐著公交回到車站。不知不覺又到了夜晚,謝哥和我商議晚上怎么辦?我說咋辦呢?沉思了一會兒,謝哥忽然和我說:“咱們錢是不是不多了?”
“對啊,若是找不到明天還得回去呢?”
“那晚上你準備在哪兒住啊?”
“哪兒都行。”
“那就商鋪沿街的陽臺下吧,那兒晚上很多人,咱們在那兒將就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去找工作。”我愣住了?露宿街頭?是不是要在自己身上發生了?行,不就是睡在街頭嗎?誰能沒有幾段難熬的時光呢?
那晚我倆吃過飯,就占了一塊地方。旁邊的拾荒者看著我倆,愣了一會兒,又從麻袋里拿了幾張紙盒,攤開,送給我們。我感激的謝了他。是夜,當一切慢慢安靜了下來,睡意襲來。
謝哥睡在里面,我躺在外面。時不時的會有人路過,我倆也顧不得動動身子挪一挪。半夜,我倆被人叫醒了。是巡警,他們查了我倆的身份證,還問為什么要睡在那兒?謝哥機靈說了句:“沒錢了,明天就回去。”巡警有個中年人站了過來:“明天趕快回去吧?也不怕在這兒凍壞了身子。”我倆一直說著好好。
太困了,一躺下又什么不記得了。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也顧不得自己的睡姿。但冥冥之中心里有一份力量在默默告訴自己,我記得今天這個夜晚了,一輩子不會忘。
第二天一早,到處傳來買早餐的吆喝聲。我倆瞇著睜開眼,才發現天已經大亮。我倆趕緊起來,把紙盒還給了那位好心人,吃了點早飯,坐著公交匆匆去了招聘會現場。
結果濤聲依舊,什么都沒有的我們,說再多的話人家不要。也罷,只能回去。火車啟動的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吼了一聲:早晚,老子還要來。
后來畢業了,謝哥回了老家,我也剛剛談了戀愛。她喜歡去六安,我就也去了。直到畢業了才明白你的背影永遠比不了人家的背景。自己努力了很多天,才發現曾經和自己同班的朋友早已進入了國企,待遇豐厚。
那段時光很難熬,但卻很難忘。有一次周末我和她來到合肥,從六安到合肥剛剛通了動車,速度很快,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拉著她的手,走在合肥的馬路上,城市很是喧嘩,更是熱鬧。她高興的走著,時不時的蹦著,快樂的像只鳥兒一般。
那晚我們和在合肥的朋友見了面,還聚了餐。龍蝦味道超贊,不曾想是吃多了晚上回來鬧了一個晚上肚子。回來的路上她和我說了句:“老李啊,以后要是能在合肥有套房子,該有多好。”我笑著說肯定好啊,給我點時間唄。
時間是最公正的法官,你在或者不在,它永遠都在那兒,未曾遠離。也正如我所說,剛剛畢業一切都需要時間,我拼了命的掙錢,也常常熬夜到夜里十二點。不曾想她等不及,悄悄轉身離開。
聽說魚的記憶只有秒,秒過后它就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一切又變成新的,所以小小的魚缸里它永遠不會覺得無聊,因為秒一過,每一個游過的地方又變成了新天地。就像合肥一樣,曾經的路邊攤,如今的轉身即逝。
上個禮拜看到《簡書》有個活動,關于安徽專題舉辦的一個線下活動。我高興的直接評論了兩個字:想去。不一會兒就收到作者的回復快來快來。我看著手機,呆呆的傻笑著,自己工作那么忙,又哪里有時間能夠去那兒呢?
不知是命中注定,還是老天的安排,上個禮拜五下午接到公司緊急通知去合肥參加學習。那一刻我有點不知所措。收拾行李,坐車,快到合肥的時候,堵車了,堵了快兩個小時。我在車里默默祈禱,原來,所有的巧合不都是巧合,更多的還是一種緣分。
到了酒店我讓司機師傅不要停,而是接著開,慢慢的開,只要有路就別停著。司機師傅笑著說:“怎么,至少有個地方要去吧?”
“沒有,只是好久不來,想看一看這兒最近改變。”就這樣,我和師傅圍著市里繞了一大圈,車子慢慢的前進著,而我打開窗戶,不停的大飽眼福。曾經的青春,如今的漠然。只是那一瞬間,一切變得熟悉。
第二天一早我自己跑到車站,努力找著曾經曾經的那份面館,可再也找不到。很多店面都很陌生,曾經的歸屬感仿佛在那一刻變得無影無蹤。我想繼續找一找,這時電話響了,時間快到了,要去學習了。
一生中無論快樂與悲傷,到最后都將成為回憶,不妨學著一笑置之的胸懷,去看待人生的起落得失,這樣才能擁有幸福的生活。中午酒店提供免費午飯,我一眼看到了龍蝦,徑直走過去,盛了一盤子。同事見了我笑了,這飯量真是了得啊。
我不管他們的玩笑,只是覺得五年了,就愛這一口。還是懷念曾經一起在路邊攤幾個人熱熱鬧鬧吃著龍蝦,喝著啤酒的場景;此時此刻,自己也拿了一瓶啤酒,盤子里的龍蝦確實誘人,一口氣吃了不少。可不知怎么,再也找不到曾經那種味道。
那晚回來,又鬧了肚子,我一下就猜到了都是龍蝦鬧的。
只是,不管是當年的路邊攤,還是此時的星級酒店里,龍蝦一直在;而我們,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