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加【馨主題】第十期寫作。
看到群里信息說這期專題寫懸疑驚悚類小說。從沒寫過這個類型小說的我試著寫了一些,平時也少看這類小說,沒經驗根本寫不下去直接卡死了,我不愿放棄想有所嘗試,一次次點開編輯又一次次讓文章重新躺回草稿箱里沉睡。
正在不知如何寫下去時,下午閑暇之余突然想起幾年前老家一個表妹身上發生的真實事件,我刪掉原來寫的那點文字,把這件事情寫了出來,因為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少有虛構,只是把從小叔的口述轉為文字,整個事件從發生到結束充滿詭異和恐懼感。
鬼是否存在?我想應該是有的,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我們的世界在這個宇宙中所占的比重太小太小,人類的能力又太微弱太渺小,我們就像生活在一座大山中的螞蟻,以我們渺小的軀體去和另一個大山中的螞蟻見面,到死我們都無法做到,所以這個空間所有的螞蟻都認為,這個空間只有它們自己,而沒有其他螞蟻,并且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至今用所謂的科學無法解釋,你說是巧合?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那就是鬼怪,有人說這是迷信,但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個世界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驅使著一些事情的發生,這些事情又由不得當事人作出抉擇,用今天的科學又不能解釋,我們就冠以鬼怪之說吧。
平筠叔家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兒子叫龍,女兒叫鳳,嬸子在我還上初中時就得病走了。我大他們兩歲,因生活原因我們平日很少見面,只在春節走親戚或家族中有喪葬婚嫁之事大家才有機會碰到一起,聊些忙碌的日子,瑣碎的生活,以及曾經遠去所謂的美好時光。
時代在進步但人們重男輕女的觀念一直沒有改變,因為男孩是家族的傳承和生命的延續,女孩終究要出嫁成為外人,最后躺在男方的家譜里成為生育子女的一個載體,我想平筠叔也有這樣的想法,他忙時在家和鳳一起收拾莊稼,忙完莊稼就外出打工,憑自己的辛勤和付出把龍供到初中,高中,又考上大學醫學專業,畢業后成為醫院的在編職工,而鳳作為女性為了這個家庭犧牲了自己的全部。
她上完小學就沒再讀書,因為娘早死,哥要讀書,爹要賺錢,守家的事就落在她的身上,鳳小小的年紀就扛起一切,家里的洗衣做飯,地里的雜活莊稼,她甚至沒外出打過一天工,外面世界的繁華跟她無緣,她每天在家守著門前的大山,通過那臺黑白電視機了解外面那個跟她沒多大關系的世界,哪個少女不懷春,我想鳳也憧憬過自己未來的美好與愛情。
平筠叔家的條件在山里算下等,父輩留下的土瓦房一直沒有翻修,陳舊的房屋,石頭壘起的院落里充滿寂靜和沉默,只有做飯時鳳燒著柴火,煙洞往外冒出青煙,有人從門前走過黑狗吠叫幾聲,才顯出它在沉寂的大山腳下仍然活著。
鳳個頭不高長相一般。因為一直在家操持家務和莊稼活,她比同齡人看起來老相許多,加上在山里少有人接觸,寡言更不善于打扮自己,看起來有點憨傻的樣子。
鳳后來嫁到山村河旁的一戶人家,我們家族中的人們好像很講究門當戶對,他們不愿去攀附比自己好的人家,好像這種巴結別人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很可恥很丟人,所以我們家族的日子過得都很一般,鳳家條件很一般,注定婆家條件也不好。因為條件高的根本看上她,再低些的已達到了貧窮的下限。
因為學識和在大學眼界的開闊,龍長得白凈也巧言善語,也許龍意識到婚姻中要找個家庭比自己好的,龍媳婦家就比他家強很多,他們在城里買了房,日子過得很不錯,他和鳳同生于一個家庭但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兩個不同家庭的人。
在一個奶奶的喪事上晌午吃飯時我看到鳳,她臉色蠟黃頭發也泛著焦黃,我知道那是已故嬸子遺傳給她的病因,一件黑色的薄羽絨外套在她身上一看就是穿了好幾年,薄外套如一個老人臉上寫著滄桑,她還是那句話,“哥,回來了。”
我說,“嗯,回來了,”我還想問些她別的也不知道問啥,這時鳳拉著身邊一個瘦高些的男人說,“這是強。”我說,“哦,沒出去干活?”
“在洛城干活,離家近這就回來啦”,強回著話,說話間他們身邊跑過來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嬉鬧玩耍,長得蠻機靈可愛的,我說,“你們結婚我也沒能回來,這孩都可兩個了?!?/p>
“是啊,很快的?!兵P拉著老大孩子說,“這也是你舅,叫舅舅”。老大孩子鬼怪機靈地喊我舅舅,我開心應下,老二在生人面前有點拘謹和害怕一直躲在爸爸身后。隨著事情的結束我也回到工作的地方,鳳的一切也隨著日子快馬加鞭地驅趕被我給淡忘。
鳳家日子雖過得艱難但有孩子們就是希望,日子終歸會慢慢好起來的。俗話說麻繩凈揀細處斷,老天也凈欺負苦難人,我們都說好人有好報,但現實卻是好人沒有好報,他們的命運總是迷霧重重,厄運纏身甚至丟掉自身的性命。
有次給老家另個小叔打電話說起話來,他說鳳死了,我吃驚地說,“他那是慢性病咋會死?是出啥意外了?”
小叔說,“不是害病,是在河灘的水潭里淹死了?!比缓笮∈褰o我說起鳳死亡的整個過程,聽得我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鳳的婆家是在汝河邊上的一個小村子,汝河流經有的地方水流湍急,有的地方細如小溪,但不管如何,汝河水源源不斷從未干涸。
村里有人蓋房需要沙子就在河灘挖沙,留下一個很大很深的沙坑,河水和雨水把沙坑灌滿形成了個死水潭,大家都知道沙坑很深,不管成人或是孩子都不敢靠近,生怕掉進去有個閃失。
有天鳳突然給婆婆說,“我要去河灘洗衣賞”。
婆婆說,“家里有水,你干嘛要去河灘洗衣賞?”
鳳就這樣一說婆婆也這樣一問,后來幾天鳳再沒說過去河灘洗衣賞的事,婆婆以為鳳只是順嘴一說就過去了。這天鳳又說要去河灘洗衣服,婆婆就問她,“小鳳,你從沒有去河灘洗過衣裳?再說咱家有水有洗衣機,你為啥老是要去河灘洗衣賞?”鳳沒有言語。
后來鳳又不定時說起去河灘洗衣賞的事,并且越說越頻繁,剛開始說這話時她還很隨和,后來聲音越發強硬冷漠,冷漠中充滿詭異讓人心生畏懼,婆婆看著鳳好像她不是鳳而是另外一個人,但眼前這個人明明就是自己過門的兒媳婦,小鳳。
鳳她婆婆看這情況感覺鳳好像是中邪了,就去狗娃家請他幫忙騎三輪車去后山找趙仙娣給鳳去邪。趙仙娣是附近人們口口相傳“有名”的仙家,她的功力真正如何誰也不知道,有人說她神乎其神,有人說她狗屁不是,反正不管如何趙仙娣“大仙”的名聲如撒化肥一樣被撒了出去。她也用這個名聲蒙騙人們。
鳳她婆婆來到趙仙娣家,只見屋里供奉著南海觀音菩薩,文殊菩薩,金剛菩薩,普賢菩薩等眾位仙家,正對門口是一面乾坤八卦鏡,墻上掛一把斬妖魔鬼怪,扶眾生脫苦海,三尺桃木劍,供桌旁立一面黃色刺繡大旗,上端繡一個大大的“令“字,下面是一行小字“通天地,斷陰陽,清三界孽障,修真神,敬眾神,普度眾生靈?!蔽堇锟澙@著燒香煙氣,趙仙娣家看著東西挺多其實都是假的,就連她這個仙家也是假的,她什么都不會才是真,她根據來人揣摩對方心思,連蒙帶騙的騙人錢財。
鳳她婆婆剛進趙仙娣家門,她就說,“你家有麻煩,必須請仙家去破”。要知道來她家的人都是有麻煩的,就如算卦的都是遇到難處,迷茫了才去尋一絲生機,所以聽她這一說,鳳她婆婆就信了她,然后前前后后把事情講了一遍。
當晚趙仙娣跟鳳她婆婆一起回家。她帶上一個小鏡說是照妖鏡,背上桃木劍,穿上作法的黃色道袍上了鳳她婆婆來時坐的三輪車,漆黑的夜里山道蜿蜒,三輪車一束光照著路往家趕去,遠方的汽車在盤山公路上蜿蜒,一會出現一會又不見,如一位夜行人提著燈籠在漆黑的夜里忽隱忽現。路上趙仙娣又問了一些鳳最近去過哪里,鳳她婆婆都如實告知。
車到門口她進院門都說,“你家陰氣太重有冤頭鬼,”然后她點上一根香給鳳她婆婆,讓她沿院子順時針轉一圈,逆時針再轉一圈,接著打開一個黃紙包從里面捻些朱砂化在一個小葫蘆里,喝一大口向院子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噴去,又從一個寫著‘乾坤袋’的小袋子抓一小把綠豆灑在院里,這時她才進屋,拿出桃木劍一陣亂砍,嘴里不停地念叨,“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妖魔鬼怪莫作怪,要不休怪手下太無情……。”
鳳在屋里和孩子一起玩耍,她聽到外面的動靜娘仨一起出來看趙大仙捉鬼,鳳看到趙大仙做這一切先是靜靜地看著,一會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鳳她婆婆怔怔看著鳳,問,“小鳳,你咋啦?”鳳淡淡地說,“裝神弄鬼,真是個騙子”然后扭頭回屋去了不再理會。
趙仙娣在屋里一陣折騰,然后她拿出一個畫著外人看不懂符的黃紙口中念念有詞,隨后在蠟燭上燃成灰,讓風她婆婆接碗水把帶有靈符的灰一起給風喝下,鳳出來安靜地喝下帶有神符的水,一切并沒什么變化,屋外仍漆黑一片,山村的靜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然后趙仙家又拿出一條黃色布條,說是她請來的去妖魔的黃金帶交給鳳她婆婆,說讓她看著叫鳳當褲帶系在腰間避鬼怪纏身。
做完這一切趙仙娣就要走。婆婆說,“仙家,你等下?!比缓笕ム従蛹医?00塊錢,進屋拿過年沒用完的紅紙包好,恭敬地交給對方,趙仙娣假惺惺推辭一番欣賞接下,然后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其實這個趙仙娣就是騙子,她所有的道法都是從香港僵尸片鬼怪片里學的,她根本不會也不懂驅魔捉怪。
收下錢為表誠意,趙仙娣又交代鳳她婆婆說,“一會我走后,你下碗清水煮面條,再點根香,往西走100步放路右邊供奉,這100塊錢就當你們的功德錢,我每天早晚替她上香,打坐,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我保她從此消停?!?/p>
鳳她婆婆虔誠謝過又說一些奉承的話。趙仙娣自然客氣一番,說這是仙家應該做的云云,這才離開。俗話說樂極生悲,也許是這100塊錢掙得太容易,趙仙娣在回家的路上哼著小曲,一高興沒注意摔在坡下牙磕掉一個,這時她不怨自己走路不當心,卻說是惡鬼找她來算賬。
事情沒如趙大仙所說,沒過幾天鳳在做飯時會自言自語地說一些婆婆聽不懂的話,并且發出陰冷地笑,那笑聲明明是鳳卻又好像不是她,活了大半輩子的婆婆看著都覺得滲的慌,她這次不去請趙仙娣了因為沒效果,她趕緊給大強打電話說鳳最近老說要去河灘洗衣賞,老人家怕看不住鳳,讓大強趕快從洛城回來。
大強接到電話給工地請了假。從洛城坐車到家要兩個多小時,因山區人少,一天只有一趟車,大強娘身體不舒服有段時間了,她看大強今天回來就讓公公看著鳳,她坐客車去縣城看病,臨走她把鳳留在屋里鎖上了院門。
鳳家鄰居有人家辦婚事,公公在主家幫忙辦事,兩個孩子跟著爺爺一起去吃酒席。晌午時分公公給鳳端回來一碗水席菜兩個饅頭,鳳冷冷地看著他說,“我不吃這,你留著擺供吧?!惫宦犨@話,想鳳是在說笑就沒理她,放下菜鎖上門就去主家幫忙了。
兩個孩子吃完酒席找到爺爺要鑰匙回家。那天不知為何,很少喝酒的公公在鄰居家醉得一塌糊涂,鄰里把他攙扶回去,大孫子出來開門(奶奶臨去城交代大孫子,出來進去要鎖門,不能讓恁媽出去),鄰居們把鳳她公公送到他屋里才離去。孫子把門又從里面鎖上。
從洛城回來的大強眼看還有大概半個小時就要到家,可他坐的車卻壞在半路,大強正愁如何回家,正巧遇到鄰村一個熟人,貓蛋,貓蛋說回家但要拐個彎,大強心想,拐彎就拐彎時間不會長,總比在這等著快。
大強娘在醫院上午拍的片子因機器故障沒出來等下午才有結果,大強娘一聽趕緊用別人手機打給大強問他,“你到家沒?”大強一聽說,“客車走半路壞了,碰見貓蛋我趁他三輪回去,但這會他車也壞了,走不了?!?/p>
大強娘一聽說,“你別坐他三輪,你趕緊攔個車回家,這會我感覺心神不寧,我怕小鳳去河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闭f完大強就趕緊攔了個車往家趕。
公公在家醉的不省人事,自己都顧不住別提讓他看鳳了。兩個孫子在屋里玩耍,鳳對大兒子說,“乖,你把門開開,媽帶你們出去耍?!?/p>
大兒子一聽說,“奶奶說不讓你出去,你老說去河灘?!?/p>
“媽哪也不去,咱就在家,你把門開開乖?!兵P哄著大兒子讓他把院門打開,大兒子仍不開門。鳳猛然雙目圓瞪,臉色大變,一把從大兒子手里奪過鑰匙打開院門,然后她收拾起一些衣服放進竹籃,扯起小兒子就往外走去。
大兒子一看媽媽拉著弟弟往外去就跟在后面,路邊坐著的人看到鳳就問她,“小鳳,這是干啥去?”
“去河灘洗衣裳。”鳳說完不再理會這些人,事后路邊的人都說那口氣就不是鳳的口氣,但當時誰也沒在意。
那天的天氣很好并沒有任何異常,門前的鄰居為兒子操持婚事,人們開心地去參加酒席一切和往常沒有不同,誰也不知道今天是鳳和小兒子生命的結束。
鳳扯著老二,老大跟在身后,母子三人往不遠的河灘的河潭走去,到河潭前鳳叫老大往跟前說,“乖,天熱,你也來,媽給你們洗洗澡?!?/p>
大兒子也許是被鳳剛才奪鑰匙給嚇壞了,他不敢近前,只遠遠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鳳拉著老二說,“他不聽話,媽不要他了,小寶聽話,媽給你衣服脫了洗澡去?!闭f著她脫去老二的衣服抱著孩子跳進了深潭。
大兒子看母親帶著弟弟跳入水潭不見上來,就跑回去叫爺爺,說媽媽帶著弟弟跳進水潭了,爺爺一下被驚醒,趕緊帶人去河潭,潭邊放著孩子的衣服和裝衣服的籃子,待人下水打撈上來,母子二人已被淹死。
整個事件就是這樣的離奇和怪異。我想鳳并不想淹死自己和孩子,因為她是孩子的母親,她也并不想去河潭洗澡,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引誘她前往河潭,那個力量是科學無法解釋的,那就是鬼,鬼啊,我相信那水里有鬼。是他殺死了鳳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