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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峰回路轉
警局，輕云端坐審訊隔間內，身邊站著的是若冰和秋月還有鐘佳杰，他們專注的看著隔壁審訊室的一舉一動。
王中華一邊拿手帕擦汗，一邊說：“是啊是啊，是我寫給朱帆的……哎，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其實我知道朱帆參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王明明敲敲桌子：“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說說清楚。”
“就是……就是……”王中華腦門的汗出的很多了，他深怕別人聽見，刻意壓低聲音說：“他吸毒！”
“吸毒！”王明明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知道說一個學生吸毒這是多大的指控么？會對學校造成多大的影響么？”
“我親眼看到的！”王中華顯然也急了，“我開始是在他宿舍的抽屜里面發現的，我當時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后來有次我看到他偷偷在宿舍……吸毒，我看過電視，我感覺那個應該就是吸毒，但是我不能百分百確定，我就想約了他出來聊聊……這不，還沒等到他的回復，就出事了。”
“那你之前為什么不說？”
“我，我這不是怕冤枉了一個好同學么……”
“那你現在又為什么說？”
“我之前其實不是很明白他為什么出事，但是現在看到這個紙條，我才驚覺，很可能是和毒品有關系，不然一個單純的大學生，怎么可能會被人謀殺呢？”
……
映水隊長皺著眉頭將法證給出的報告遞給輕云：“筆記鑒定下來，是王中華的字跡無疑，我們也向王中華確認了，這是他寫給朱帆的。”
輕云微皺了下眉頭：“你們問過沈云了么？”
她之前懷疑過，朱帆之所以會被人謀殺，是因為他拿到了對方販毒、運毒、售毒的確切證據，但是這封信的出現，卻將整件事情反轉了，朱帆很可能會被認定是販毒成員中的一個。
難道她之前的推測是錯的？
“問過了，沈云是在他問朱帆借的書里翻到的，所以警方之前搜證才沒找到。他當時看到書里夾著的這封信時，曾經找過朱帆，問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但是朱帆的態度非常不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然后還逼著沈云交出這封信，沈云就想著那就約在學校見面，還給他吧。誰知道，還沒見面，朱帆就出事了，他很自責自己沒有一開始就告訴老師這件事，但是后來又擔心自己上交這封信會對朱帆有不好的影響，所以之前沒說實話，但是現在朱帆生死不明，他只想找出真兇。”
秋月點點頭：“所以說朱帆提前到學校，就是準備和沈云還有王中華見面的……那么朱帆被襲擊那天王中華在哪里？”
“王中華在開會，李尚也在開會，是學校的一次重要例行會議，全程有監控攝像，兩個人一直在場。會議一結束，李尚就去了你們罪案分析工作室，王中華回了院辦，根本沒時間作案。但是輕云你被襲擊那晚，兩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據，都說自己在宿舍睡覺。”
寒若冰思索了一下道：“但是很奇怪啊，王中華之前一直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發現朱帆吸毒這么大的事情，警察都找上門來了，都不說出來，實在匪夷所思啊。還有李尚，一副明明知道什么，但是就是不說的樣子也非常奇怪啊。”
輕云盯著那封已經作為重要物證的信道：“沒錯，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封信的措辭其實非常奇特，怎么讀，都讀不通，語調之間非常不合常理。”
“是的。”鐘佳杰結果話頭：“輕云疑惑的沒錯，這封信與其說像是約見信，不如說更像是威脅信。你們看看這個語氣‘被學校知道，你也就完了’，一般如果老師想要循循善誘，是不可能用這么刺激的語氣的，你們再看這個轉折詞‘但是’，用的地方也很奇怪，一般‘雖然但是’的組合句子，都是主要為了表達‘但是’后面的內容，而從上下文里面看出，這里的‘但是’轉折的很突兀，重點表達的內容居然是刺激朱帆道德敗壞的，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經常主持學生工作、處理學生心理問題的輔導員會說的話。最后這個‘喪心病狂’，用的也極不合理，王中華說自己無法確定朱帆吸食的是不是毒品，那為什么會這么直接的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他？而且整段話，都表現的他對于朱帆所做的事情非常清楚，他哪來的自信？他有什么證據可以支撐他的自信，讓他對一個學生說出這樣鐵板釘釘的話來。”
輕云看著鐘佳杰笑著說：“佳杰你分析的非常到位。”她看向映水隊長，“映水叔叔，朱帆的尿檢和血檢測下來沒有問題吧。”
“是的，沒有問題，尿檢也許兩周就能代謝，但是血檢的話，六個月內都會呈現陽性反應。”
“按照王中華的說法，他看到了朱帆疑似吸毒的場面，但是卻無法確定，而證據卻是，朱帆沒有吸過毒，那么問題來了，王中華到底為什么會認為朱帆一定在吸毒，還寫了這樣一封信，最后，我有一個合理的猜想，王中華是不是在威脅朱帆，是想勒索朱帆？那么問題又來了，既然朱帆沒有吸毒，那么這些奇怪的表現除了參與校園販毒外，還有沒有第二種可能？”輕云閉了閉眼，道：“我們既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我始終相信，朱帆不一定參與了校園販毒，那么朱帆在這起案子中，還有沒有可能是其他角色？”
“有兩種可能。”映水秋月道，“第一種，朱帆曾經是販毒成員中的一個，但是因為突然醒悟，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是錯的，然后想要告發那些人，被對方察覺，殺人滅口。第二種，朱帆因為被沈云和王中華發現了吸毒的這件事情，被他們的販毒組織提前清洗以絕后患。”
寒若冰搖了搖頭：“說不通。第一種還算說的過去，但是第二種不符合邏輯，如果販毒組織要以絕后患，應該要將沈云和王中華滅口才對，為什么要去殺一個組織成員？要知道，在學校培養一個販毒組織成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鐘佳杰點點頭：“說的有道理。”
秋月撇了撇嘴，沒說話。
“李尚到底隱瞞了什么，我也非常好奇，他在這起案子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角色呢？”寒若冰輕笑了一聲，“其實這封信倒是一個峰回路轉啊，比起沒有線索來說，要好多了。”
是啊，總比沒有線索要好，但是這封信看起來是峰回路轉，卻并沒有解決任何實質性的問題，反而側面在洗清王中華的嫌疑……
上官輕云扶著額頭，無數的信息涌上大腦，每個人的聲音、每個人表情，她在腦中又重新將所有的發現串聯了一遍。
“是啊，起碼這是個線索。我們已經排查了所有相關人員的背景了，包括朱帆身邊的同學、老師等等，都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到底還有什么線索被我們遺忘了呢？還有什么人沒有進入我們的視野呢？”映水隊長的聲音傳入耳中。
是的，案情發展至今，有一個關鍵性的一環，被她忽略了。
輕云在腦中迅速的將所有的一切串成一張思維導圖，突然，她看到了一處空白。
是的，那處空白就是缺失的重要環節，那個關鍵性的線索，這么明顯的一件事情，大家卻都忽略了。
那根最重要的線頭終于被她拽住了，輕輕一拉，所有的線都攤在了眼前。
但是，她缺乏了一個證據，一個能夠迫使那個人現出真面目的決定性證據。
她迅速拿起手機。
不論何時何地，寒若冰都是那個自始至終都會關注輕云的，他看著正在手機上搜尋什么的輕云問道：“怎么了？”
輕云驀地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是眾人所不常見但卻又是無比熟悉的模樣。
鐘佳杰等人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是的，這是輕云將所有可疑點串成一張清晰而又連貫的線索后、甚至能一句破案時的表情，她清秀的面孔一片肅穆，這一刻，就連映水大隊長都正襟危坐。
“映水叔叔，我需要你的幫忙。”輕云柔聲道，“我需要翻閱凌海市所有的失蹤人口檔案，還有……無人認領尸體的檔案……”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震驚于輕云的要求，映水大隊長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輕云丫頭……你剛剛說什么？你要翻閱什么檔案？”
“各位，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