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二月五日,加授盧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楊志誠為檢校吏部尚書。進奏官徐迪晉見宰相說:“軍人不懂朝廷官制,只知道尚書改仆射為升遷,不知道工部改吏部也是升遷(都是正三品,但是吏部為六部之首),敕使前往,恐怕去了就出不來。”語氣非常傲慢,但宰相不以為意。
4、
二月二十八日,任命兵部尚書李德裕為同平章事。李德裕入朝謝恩,皇上與他討論朋黨之事,李德裕說:“方今朝士三分之一為朋黨。”當時給事中楊虞卿與堂兄、中書舍人楊汝士。弟弟、戶部郎中楊漢公、中書舍人張元夫、給事中蕭澣等相互交結,依附權貴,對上干涉宰相執政,對下阻撓有司工作,為士人求官職及科舉及第,無不如愿以償,皇上聽聞,非常厭惡,所以與李德裕談話時,首先提到這件事。李德裕借機排擠掉他所不喜歡的人。
當初,左散騎常侍張仲方曾經駁斥過李吉甫的謚號,李德裕為相后,張仲方稱病不出。三月五日,調張仲方當賓客分司。
5、
楊志誠對朝廷沒有給他仆射官職而憤怒,扣留官告使(朝廷專送封官告身之使者)魏寶義以及春衣使(運送春裝的使者)焦奉鸞,送奚、契丹使(到奚及契丹報聘的特使)尹士恭。三月七日,派牙將王文穎來朝謝恩并推辭官職。三月九日,朝廷再次以委任狀連同批復賜給他,王文穎不接受,揚長而去。
6、
和王李綺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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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三日,任命楊虞卿為常州刺史,張元夫為汝州刺史。
有一天,皇上再次談及朋黨之事,李宗閔說:“臣一向知道,所以對楊虞卿之流,臣一概不給好的官職。”李德裕說:“給事中、中書舍人不是好官職是啥!”李宗閔失色。
三月三十日,任命蕭浣為鄭州刺史。
8、
夏,四月二十九日,冊封回鶻新可汗為愛登里啰汩沒密施合句祿毘伽彰信可汗。
9、
六月十三日(原文為乙巳日,根據柏楊考證修改),任命山南西道節度使李載義為河東節度使。
之前,回鶻每次入貢,所過之處殘暴搶掠,州縣不敢過問,只是嚴兵防衛而已。李載義到任之后,回鶻使者李暢入貢,李載義對他說:“可汗派將軍入朝進貢,以鞏固舅甥之好,不是派將軍陵踐上國。將軍不約束部曲,讓他們侵盜百姓。那我也可以殺掉他們,不要以為中國的法律可以忽視。”于是撤銷全部防衛兵,只派兩個士兵守衛賓館大門。李暢畏服,不敢犯令。
10、
六月十六日,任命工部尚書鄭覃為御史大夫。
當初,李宗閔厭惡鄭覃在禁中數次談論國事,上奏罷免他的侍講職務。皇上從容對宰相們說:“殷侑的經術很像鄭覃。”李宗閔回答說:“鄭覃、殷侑確實懂點經術,但是他們的觀點不值一聽。”李德裕說:“鄭覃、殷侑的議論,其他人都不愿意聽,只有陛下愛聽。”后來過來十天,皇帝宣命下達,任命鄭覃為御史大夫。李宗閔對樞密使崔潭峻說:“事情都由皇帝直接宣命下達,還要中書省做什么!”崔譚峻說:“做了八年天子了,讓他自己行事也可以嘛!”李宗閔臉色一沉,不再說話。
華杉曰:
李宗閔是宰相,文官之首;崔潭峻是樞密使,宦官之首。李宗閔只是發牢騷,崔潭峻則口吐狂言,所以他的話一出口,李宗閔都不敢接茬。兩人對皇帝這個態度,再加上外面如楊志誠那樣跋扈節度使們,文宗這個皇帝也是太弱勢了。
11、
六月十九日,任命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宗閔為同平章事、充任山南西道節度使。
12、
秋,七月十七日,任命右仆射王涯為同平章事、兼度支、鹽鐵轉運使。
13、
宣武節度使楊元卿有病,朝廷討論任命他人替代,李德裕建議把劉從諫從昭義調任宣武,從而把他從上黨拔出來,不讓他與山東連結。皇上認為時機還不成熟。
七月二十八日,任命左仆射李程為宣武節度使。
14、
皇上對近世文士不通經術非常擔憂,李德裕建議依照楊綰的意見,進士考試論議,不考試詩賦。李德裕又說:“當年玄宗以臨淄王身份平定內難,從此疑忌宗室,不讓他們出閣。天下人議論紛紛,都認為這是幽閉骨肉至親,虧傷人倫。假如在天寶末年、建中初年,宗室散處各州,就算不能安定王室,尚可各自保全性命。之所以全部被安祿山、朱泚屠殺,是因為他們都聚集在一個宮中的緣故。陛下如果能借冊立太子的機會,下一道制書,允許宗室年高及血緣關系較遠者出閣,并且任命為諸州高級幕僚官,讓他們能攜帶子女出宮婚嫁。如此,則百年弊法,一朝之內,因陛下而廢除,海內誰不喜悅!”皇上說:“這件事,朕早就知道它不合理,方今諸王豈無賢才,只是他們沒有機會施展而已!”
八月七日,冊命太子,并下制:諸王自今天起依次出閣,授給上等州府刺史或高級幕僚官職;十六宅縣主,都應及時出嫁;進士停止考試詩賦。
諸王出閣之事,后來竟因為在任命什么官職上不能定案而作罷。
15、
八月十九日,加授幽州節度使楊志誠為檢校右仆射,仍另派使者去慰問解釋。
16、
杜牧憤恨河朔三鎮桀驁不遜,而朝廷議者專事姑息,于是著書,名叫《罪言》,大略認為:
“國家自從天寶盜起,河北一百余城,沒有一尺一寸為國家所有,人們看這些地區,就如同回鶻、吐蕃一樣,都不敢多看一眼。平盧、汴宋、淮西受這些地區影響,也變成盜匪。沒有超過五年不發生戰爭的,戰禍綿延已經七十余年了。如今之上策,莫如先搞好朝廷治下的地區,中策不如攻取魏博,最下策為濫行戰爭,不計地勢利弊,也不問攻守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