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曾經滄海
【釋義】曾經:經歷過;滄海:大海。比喻曾經見過大世面,不把平常事物放在眼里。
【出處】唐·元稹《離思》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盡管十五歲就已經明經及第了,但元稹覺得自己年齡尚小,不如再考個進士,以使自己以后能更順利地得以授官。
于是,他回到家,繼續刻苦功讀。剛過二十歲時,他來到蒲州(今山西永濟),住在母親一個遠親的家里,還在河中府找了個差使,算是當官前的一個實習。
在這“實習”期間,元稹認識了一個名叫雙文的女子。雙文的家和他的住處離得并不遠,兩人一見鐘情。
男女都是才貌雙全,又彼此情投意合,自然很快進入熱戀狀態。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雙文對元稹說:“你要對我負責。”
元稹說:“必須的!考完進士后我就娶你。”
貞元十七年(801年),23歲的元稹來京考試了,可惜未考中。雖然失落,但在之后的時間里他卻積累了一些京城人脈。尤為關鍵的是,京兆尹韋夏卿認識了他,且對他頗有好感。
有人就對元稹說:“你看韋大人這么喜歡你,他又有個女兒叫韋叢,這你心里還沒有數嗎?”
韋叢留給元稹的印象的確不錯,端莊賢淑,善解人意。要是能與她結合,不僅會收獲個賢妻,還會攀上個有用的老丈人。
而在見過幾次面后,韋夏卿也有將韋叢許配給元稹的意思。
然后,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
第二年,元稹毫無懸念地通過了制科考試,并被授予秘書省校書郎一職。
官位有了,前途有了,可以結婚了。
可,那個初戀咋辦?元稹心里權衡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雙文。
二十五歲的元稹和二十歲的韋叢終于成親了。
婚后,因岳父要到洛陽上班,而韋叢又是岳父最疼愛的小女兒,所以元稹夫婦倆就把家安在了洛陽。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元稹便常在長安和洛陽兩地之間來回。
元稹在長安住于靖安里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常常會想起雙文姑娘,心里也很是愧疚。
干校書郎不久,元稹認識了來京應舉的李紳。李紳寄居他家期間,他就把他和雙文的戀情以故事的形式講給李紳聽,他還把故事中雙文的名字改成了鶯鶯。
李紳被元稹的愛情故事所打動,很快為之創作了一首《鶯鶯歌》。接著,元稹又寫了一篇《鶯鶯傳》。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現在有了靠山,有了家,元稹準備在官場上一展拳腳了。
當了兩年校書郎,元稹登上了左拾遺的職位。在其位則謀其政,元稹開始頻繁地給皇上提意見、挑毛病,結果就得罪了朝中的一些權貴。
權貴們一生氣,就開始反挑元稹的毛病。等韋夏卿一病故,元稹便被貶為河南縣丞了。被貶的詔書剛下來,老家卻傳來消息:母親鄭氏去世了。元稹要回家丁憂,縣丞之任不能赴了。
韋叢也陪著一同回去。居喪期間,家里窮得簡直揭不開鍋。幸虧,當年一同登科的白居易借錢來資助;幸虧,妻子韋叢是個通情達理、能夠與丈夫同甘共苦的女子。要不然,元稹恐怕真要撐不下去了。
有時,看到元稹衣服要換洗了,韋叢就翻箱倒柜去找,看看還有沒有稍微新一點的;
有時,元稹想喝點小酒,沒錢買,韋叢就拔下頭上的金釵去換錢;
有時,家里只能有豆葉吃了,可看上去韋叢卻吃得津津有味;
有時,家里沒柴禾了,韋叢就仰著臉看著門前的那棵老槐樹,希望多飄下點落葉用來燒火。
很多的時候,元稹會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妻子做針線活或整理妝容,心中滿是憐愛。
有一次,元稹突然談到了“誰先走”這個話題,沒說兩句,韋叢就慌忙捂住了他的嘴。
這樣的日子雖苦,但元稹感受到的卻是妻子帶給他的濃濃愛意。
三年服喪期滿,元稹在新任宰相的關照下,升為監察御史,并被安排到東川(今四川東部)負責查案。
辦案期間,元稹結識了蜀中名妓薛濤,上演了一出年齡相差十歲的“姐弟戀”。薛濤動了真情,但元稹只是逢場作戲,在他心中,還是韋叢值得托付終生,所以,一回京,他就用一首贈給薛濤的詩,為兩人的關系作了小結。
在監察御史任上,元稹的待遇大幅提高了。可家中的好日子剛要開頭,韋叢卻病故了。這突然的打擊讓元稹哀痛萬分,愛妻僅僅和自己相守七年,還沒嘗到多少生活的甜頭,就撇下一個女兒走了。
此后多年內,每想到韋叢的音容笑貌和兩人在一起的生活細節,元稹都會黯然神傷。
元和五年,元稹在出差途中,因和偶遇的大宦官仇士良爭奪旅館“上廳”而被打,到京告狀沒贏不說,還被那個寵宦官的憲宗貶為江陵士曹參軍。
到了江陵,自是不爽,傷心往事也一齊涌上心頭。
那就用一首首悼念亡妻的詩來“遣悲懷”吧: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昔日戲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來。
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尚想舊情憐婢仆,也曾因夢送錢財。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閑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
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辭。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走的人永遠地走了,留下的只是生者無邊的相思。
離思五首(其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元稹想:哪個女子還能比韋叢好呢?自此之后,誰還會走進我的心中?
一天,他和一位朋友一起喝酒,他說起了韋叢,不覺就醉倒了。醒來后,元稹見朋友淚濕眼眶,驚問原因,友答:你醉時,嘴里還不斷喊著韋叢的名字,念叨著你們以前相處的事情。
也許,真的沒有別的女人能走進元稹心里了,但并不等于他不容許別的女人走進他的生活啊!
在江陵這個陌生地方生活了幾個月,美男子元稹終于沒耐住寂寞,他要納妾了。所納之妾姓安,元稹為之取名安仙嬪。
安仙嬪為元稹留下一子一女后,就病死了。
元和十年(815年),元稹移為通州(今四川達縣)司馬。初到通州,元稹大病了一場,差點送了小命。
好在大難不死,病愈后又被前涪州刺史裴鄖的女兒看上,于是元大才子又梅開三度,娶了那個名叫裴淑的女子。
元和十三年起,元稹又開始連年升官,先后任虢州長史,膳食員外郎,祠部郎中,中書舍人,工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
在宰相位僅三個月,元稹便被排擠出朝,先任同州(今陜西大荔縣),兩年后又任越州刺史、御史大夫兼浙東觀察史。
到越州時的元稹,已經四十好幾了,但一見到美女,多情又風流的他怎能不演繹點故事出來呢?
其時,元稹已和老相好薛濤聯系上了,還準備將人家接過來呢!可他遇到歌女劉采春了,元稹一比較,還是劉采春的優勢明顯,年輕又漂亮,還多才多藝。薛濤?那算了。
因此,一見到劉采春,元稹便準備“采春”了。盡管對方有丈夫,但這又有什么問題呢?
先贈詩贊美:
新妝巧樣畫雙蛾,謾里常州透額羅。
正面偷勻光滑笏,緩行輕踏破紋波。
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惱人腸斷處,選詞能唱望夫歌。
然后,就是暗通款曲了。
說好的“報答平生未展眉”呢?說好的“取次花叢懶回顧”呢?
這問題得讓元稹的好友白居易來回答:
男兒若喪婦,能不暫傷情?
應似門前柳,逢春易發榮。
風吹一枝折,還有一枝生。
元稹在越州任上干了六年后,唐文宗把他調入京任尚書左丞,在朝中又受排擠,被貶為武昌軍節度使,直至一年后暴病而死,年五十三歲。
元稹愛美女,也被美女愛。他懂得欣賞,心存感念,也會快速移情別戀。他深知沒愛的人生是可悲的,所以他見到上陽宮那些白發宮女們,才會寫出《行宮》這樣短小精悍而又意味悠長的“哀怨”之詩: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