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st la vie
No.155
生活,簡繁同型,拼音:sheng huo,英譯:life,日文:暮し くらし,法文:vie。意思是:人類生存過程中的各項活動的總和。
既簡單又復雜的結構,卻無論如何都沒能有一個好的注釋。
昨天(7月2號)晚上有人要看出租房,十分鐘我趕回了三站路以外、市中心、兩室一廳、實用面積60平方米的的老房子。細細數起來,老房子住了十幾年,從小學到大二,這里的一切都是既熟悉又陌生。
熱鬧的街道,嘈雜的小攤位,小區里昏暗的路燈,許久沒有人打掃的樓道,積了陳年灰的樓梯扶手,上年紀的綠色鐵防盜門,破舊的陽臺和窗戶,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兩張木質床板,……,帶房客參觀的時候,我自己一樣是手足無措,連燈的開關在哪里都找不到,回憶卻一直撲面而來。
送走兩位時髦的姑娘,我重新上樓,摸索著打開了房間里所有的燈。陽臺上曾經有臺縫紉機,哦,那個舊柜子還放在那里,主臥里的衣柜對于曾經的我那樣高,記憶中不大的衛生間居然那么狹小,我最喜歡那扇向陽的窗戶居然那樣矮,以前是游樂場的客廳怎么只有巴掌大?
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耳邊想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雞,螞蟻身長二尺六,八十歲的老爺爺在搖籃里。稀奇稀奇真稀奇,……”
稀里糊涂地下樓走到車站,突然想起來以前住在這院子的發小,要不商量一下,我們可以一起裝修房子。打通電話才知道,他的房子剛裝修完一個月,我快跑去他家參觀。
我是二單元五樓1號,他是四單元五樓2號。我走了8年了,他一直住在這里。
白色的主色調,簡易的歐式風格,擴建了廁所和陽臺,感覺明亮很多,一瞬間我都快忘記了同樣結構的自己的房子。坐在他新裝修的家,我們聊起了近況。我談起最多的是這些年對自己的不滿意,目前對自己的狀況依舊不滿意,還有些茫然和無措,大方向是有,但是這一步一步都在走,心里卻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大概在前面,我把自己說的太差勁了。他說了幾句特別真誠的話,讓我陷入了思考。
“啊,我好羨慕你啊!房子裝修好了,準備要跟女朋友結婚,現在自己做生意,事情都是自己來做主!我就不行了,很多時候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和無可奈何。”
“天!你難道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很羨慕你的生活么?”
“我?我有什么好羨慕的,現在什么都沒有,唉!”
“你的自由,你不工作也有收入,你的狀態和你的能力。”
“我?”
“其實,你大概都不知道,咱們早就不是一個社會階層的人了。以前,就是你媽還在門口做生意的時候,大約就是咱們一起上小學、初一的時候,我覺得咱們還是平等的。但后來你成績越來越好,咱們就玩不到一起了。高中、大學更是不能相比,那時候我們就已經越走越遠了。出了社會,你不知道你現在的生活是多少人向往的?”
他的話震驚了我,真的么?就我這樣亂七八糟的生活?還有人向往?
看著我滿臉的不相信,她轉一轉座椅繼續說,“是啊,我就很羨慕。每個月不用工作就有收入。我每天不出貨就沒有錢。你有過幾天都沒有飯吃的日子么?除了沒有出國,國內你都跑得差不多了,可我連陜西都沒出去過幾次。你的生活質量、眼界和品位一直在提高,我只能聽你說。這種感覺以前就有,這幾年越發明顯了。”
“啊?”
“上學、戀愛、工作和生活,每一項都有10個臺階需要努力,你一站上來或者很短的時候就站到第四個了,等著你的就是走完剩下的五級,你以為大家都和你一樣,不理解為什么大家那么努力,那么久還沒有站上和你一樣的臺階。”
“哦。”
“其實你一直過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滿足。每一次見到你,你都有很多感慨。但是在我看來,你都比之前要強大了。你是非常有能力的。”
“嗯。”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沒有誰的生活是完美無缺的。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這個樣子。你想象中的那種精英生活是不存在的,你自己已經很好了。”
聽著他的話,我真的有認真思考。真的么?這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么?
不應該是每個人都在追求更好的自己,在不斷努力,不斷拼搏么?不應該是“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泰山崩于眼前而巋然不動”“青云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或驚心動魄、或詩情畫意的才是生活么?我這樣亂七八糟,有時候完全摸不到規律的日子也能被稱之為生活,也有人羨慕?
從開始驚訝里走出來,我才慢慢體會到,原來以前幻想中的生活狀態是飄在云端的,并不現實。就像他說的,有些別人很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天爺的眷顧,在我這里變得特別容易,所以,我并不珍惜,反而更貪心地想要更多。只能看到自己的缺點或者沒有得到的部分,卻忽略了自己手里其實已經有了王牌。
C'est la vie!——這就是生活!
大約是因為在學法語,對這句話感慨特別深。這句話用在較為消極的事情發生時,用于自我安慰或自我解嘲,鼓勵自己或他人即使遇到了再大的難處,也要坦然笑對生活。非常明顯地展示了法國人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
生活在哪呢?以前以為“生活在別處”,其實想要有“別處”,先享有“現在”。
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么心理老師說,活在過去、活在未來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有多少人能真正活在當下呢?真正的幸福在“當下”。
寫到這里,我知道以前我為什么每次減肥都失敗。因為每一次想象的都是三個月之后自己的身材,但對于當下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更明顯,所以那個“更瘦更美的自己”雖然很有吸引力,但是卻不足以讓我抵抗每一天的健身痛苦。但是近期我培養的是自己的“健身習慣”,無論每天再忙再累,一定要抽半小時時間來運動:跑步、走路、瑜伽、爬樓梯、跳操、騎車等,我有一個“天黑請減肥”的社群,陪伴我走過三個月。我不知道自己體重輕多少,但是穿裙子明顯好看了。這算活在當下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也要重新上路。只要自己喜歡,生活就是你本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