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收好東西的時候,時間還早,她坐在正對大門的沙發上,呆呆的坐著,面無表情。手機音樂突兀的響起:走出你的視線,我直接走向車站。。。
她低頭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阿宇。沒有動。。突然,屏幕上聚集一顆一顆的水珠,她才發現,她竟然哭了。她仰起頭,靠在沙發上,咬住唇,任由眼淚滑落。
她和阿宇認識的時候,他們都還年輕。她在南方的一座大城市里做著小小的文員。阿宇在北方的一座大城市里做著小小的計算機程序員。
他們透過一塊電腦屏幕和一張張信紙,說彼此的生活,心情,工作和開心或不開心的事。愛情似乎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開始了。
阿宇從來不說喜歡,阿妙也不說,這仿佛是一種默契。阿妙覺得這是心有靈犀。第三年,阿妙辭掉工作,去了阿宇的城市。
阿妙和阿宇住在這個城市里一間小小的出租屋里。他們一起逛街,一起買菜做飯,一起看電影。那個時候,他們很窮,但他們覺得很幸福。因為他們在一起。
幾年后,阿妙成了一個熟練業務的文員。阿宇的發展卻大大不同,因為業務熟練,而且阿宇聰明又善于人際關系。他成了公司的高管。
阿宇越來越忙,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回家的時候,渾身總是酒氣和。。一些若有似無的。。。香水味。。他總是說,阿妙,對不起,公司應酬很多,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很好的生活的。彼時,他們已經從最初的出租屋里搬到了這個大城市里一間大大的公寓里了。
阿妙總是輕輕的幫阿宇脫掉外套,給他泡溫熱的解酒茶,用暖暖的毛巾給他擦臉和脖子,給他脫掉鞋子,讓他能睡得更舒服。
直到第十年。。
那一天,是阿妙和阿宇在一起的第十個生日。阿妙早早下班,回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還有紅酒,她打算晚上和阿宇吃個燭光晚餐,阿宇幾天前就答應她會回家陪她過生日的。
時鐘滴答滴答的響,在大大的,只有她自己的客廳里,特別的大聲。阿妙的嘴角從上彎到下垂,再到平直的面無表情。
這是她來這個城市的第十年,他們在一起的第十年,她和他一起度過了她和他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在這十年里,她越來越喜歡他,她喜歡抱著他,告訴他:阿宇,知道嗎?我很喜歡很喜歡你。他回答:嗯。然后抱著她,摸摸她的頭,輕吻她的唇。她以為,那是他的含蓄,那是他的細水長流的愛。
阿妙獨自躺在他們的大床上。直到凌晨昏昏的睡了過去。。那一晚,阿宇沒有回來。天大亮的時候,阿妙的手機響了,她劃開屏幕,一張圖片打開來。是阿宇和一個他公司的女人,阿妙見過那個女人。阿宇說,那是他的普通同事。是啊,確實很普通,普通到可以睡在一張床上。
那一天,阿妙沒有上班,她獨自坐在家里臨街的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大城市。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她,如此渺小。
阿宇回來的時候,淡定的臉上竟沒有絲毫愧疚,阿妙看著,覺得好神奇啊。因為那張一開一合的嘴里吐出的話:只是逢場作戲,我喝醉了。。
接下來的幾天,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平平靜靜。
直到阿妙買好車票。她沒有告訴阿宇。
回過神的時候,阿妙伸手擦干凈臉上的淚水。她想她可能不適合這樣的大城市,紙醉金迷的大城市。
有人說:你可以裝不知道,但不能真不知道。阿妙靠在冰冷的火車玻璃窗上,她終于再也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的從來是那些自己愿意沉醉的人。。而她,卻依然如此清醒的,緩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