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冬月,三十七歲的農婦可雙,種了七畝地的棉花一年忙到頭才賣了八千多塊錢,怎么辦?
她越來越感覺到生活壓力大,單靠家里的兩畝薄田根本無法保證這個家庭的正常運轉。兩個孩子要讀書,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是不行的,她便和丈夫商量了不得不把十一歲的女兒留在老家,沒有公公婆婆的他們,只好去求大哥大嫂幫他們帶著,哥嫂挺好的答應幫他們照顧女兒,于是兩口子帶著六歲的兒子來北京討生活。
剛開始他們和老鄉們住在豆各莊,那里是四合院,老鄉們住在一起還能相互有個照應。到了冬天大家一起買煤生爐子增溫,還有熱水可以洗澡,雖然廁所遠點但還算干凈,出門在外的也還算湊合。丈夫經老鄉介紹找了個夜班一個月兩三千塊錢,除去生活房租所剩無幾,可雙要照顧兒子便打點零工,小時工補貼家用,到了一三年豆各莊拆遷,大家不得不四散分離。
可雙一家三口搬到了駝房營,住在二樓沒有廚房,廁所離得很遠又臟又亂,每天她得扛著電瓶上下樓,可她喜歡這間朝南的房間,房間前面有一條走廊,租客們可以在這里做飯,每天早晨那暖暖的陽光照進來,她的心里就感覺暖暖的,渾身充滿力量。
老公上夜班,凌晨兩三點鐘回來,早上六點兒子起來上學,到八點可雙扛著她的電瓶車的電池下樓,騎車二十多分鐘到上班的地方,忙碌一天晚上八點又把電池扛上樓,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雖苦也甜。
住了一年多,兒子要上初中了,由于異地高考的限制,丈夫只好帶著兒子回老家讀書去,留下她孤伶伶一個人在北京奔波。自從兒子上四年級之后就自己坐車上學放學,可雙便找了份飯店的工作,飯店本來包吃住,但有丈夫和兒子在這便是一個溫暖的家,每天來回一點也不覺得累。如今爺兒倆回去了,北京的房租又貴對一個打工族來說一個人是供不起的,可雙雖然不情愿還是不得不搬到飯店租的集體宿舍去。
宿舍在紅廟是所兩層樓建筑,十四平米里面放著三張上下鋪,窗戶是極小極小又打不開的那種,白天進去不開燈都黑乎乎的。自從住進來可雙的心里就覺得,堵心的事是一樁接一樁,來的晚只能睡上鋪,三張床六個人,她每天得吱吱嘎嘎的爬上床,吱吱嘎嘎的爬下來,沒有熱水洗澡,其實她每天都有晚上用熱水泡腳的習慣。白天累一天晚上用熱水泡腳解解乏,房東樓上的洗澡間是打工族用不起的,洗一次十塊每次用鑰匙鎖著,而且門上標明不準泡洗衣服。住進來的時侯房東就交待過不許用電熱水壺燒水,幸好當初搬家的時侯她家的小飲水機沒舍得扔,她把它帶到宿舍來了,可雙便用它燒水每天晚上擦擦身子泡泡腳。洗頭只好等到休息再燒水慢慢等,慢慢洗,宿舍的姐妹們有幾個老用冷水洗。
最堵心的要算上廁所,上下兩層樓起碼有五十多人,就只有兩間公用的廁所,而且房東為了省錢讓所有人洗衣服,洗臉的水倒在那幾個桶里,然后每次上廁所用那桶里的水沖廁所,你想想在自己家里可以這么做無大礙,但是這么多人怎么弄啊,可想而知每天早上你得排隊洗臉刷牙,你得排隊上廁所,更惡心的是你等了半天要上的卻是大便滿池沖都沖不下去的廁所。
農村出來的人,飯店的活再苦再累也沒怕過,就是在這住的可雙真正的覺得這才叫度日如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