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天上午10點整,江寧省‘HOTEL KING’評選酒店之一,蘭川市金陵酒店發生槍擊案,保安部部長方騰中槍后當場死亡,據稱案發現場有一名目擊證人。三個小時后,嫌疑人徐伯榮在天湖公園被警方拘捕……”
? ? 辦公室電視新聞反復循環播放,金陵酒店槍擊案迅速占據各電視臺新聞頭條。
? ? 紀北旻一身西裝革履,站在落地窗邊,眼神陰沉,俯視著窗外的蘭川市。片刻后,他走到辦公桌邊,拿起桌上的辦公電話,“讓馬得韜來辦公室。”說完徑直掛斷電話,面色如冰霜般,看著電視上持續的新聞報道,薄唇輕啟口,“廢物!”
? ? 不到十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進來。”紀北旻依舊立身站在落地窗邊,背對著辦公室。
? ? “紀總……”馬得韜誠惶誠恐地站在不遠處,“徐伯榮被捕,你聽說了?”紀北旻緩緩開口,修長的背影落入馬得韜眼中,卻像凌厲的寒箭,稍不注意,便會萬箭穿心。
? ? “都怪徐伯榮那個蠢材壞了計劃,紀總,您看,我們接下來……”想到今早的新聞,馬得韜就恨不得扒了徐伯榮的皮,明明只是吩咐他趁著金正飛不在國內,到金陵酒店鬧點事,壞下他們的名聲,讓金陵酒店在年底的‘HOTEL KING’評選中落敗。沒想到徐伯榮竟然開槍殺人,惹出這么大的事,現場還有目擊證人!
? ? 紀北旻轉過身,目光如炬看著馬得韜,“徐伯榮是蠢材,那你呢!”緩步走到馬得韜身旁,眼神冷冽,微微側目,“馬上查出誰是目擊證人?至于接下來的事……”紀北旻打量著噤若寒蟬的馬得韜,繼而啟口“不用我教你了吧!”
? “是是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請紀總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證人出庭作證!”馬得韜畢恭畢敬地向紀北旻保證。“很好!”紀北旻抬起頭,目光已從馬得韜身上移開,邁步走到落地窗邊“滾!”話音剛落,馬得韜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辦公室。
? ?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灰蒙蒙,天邊的烏云逐漸聚攏,又四處擴散、蔓延。整座城好似陷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中,享受最后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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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川市公安局
? ? “金先生請放心,有需要我會安排WPU保護金小姐的安全。”局長陸朝暉放下手中的筆供本,直言正色道。
? ? “那就麻煩陸局長了!”金孔陽伸出右手和陸朝暉握握手,神情嚴肅。
? ? 金陵酒店槍擊案,唯一的目擊證人不是別人,正是金陵酒店的大小姐金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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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寧省蘭川市是享有盛名的酒店之都,其中以金陵酒店、昆山酒店、喜安酒店三方為首。
? ? 早在一年前,喜安酒店由于上百名顧客食物中毒一案被警方調查,董事長陳喜博病發逝世、餐飲部部長劉山畏罪自殺。
? ? 偌大的喜安酒店一夕之間化作烏有,而后不久昆山酒店收購喜安,將其作為昆山的附屬酒店。
? ? 如今的昆山酒店,其規模、人力、財力足以與金陵酒店平齊。江寧省五年一度的‘HOTEL KING’之爭,昆山無疑是金陵最大的競爭對手。
? ? 所以為了年底的‘HOTEL KING’評選,金陵酒店在評選規定時限內停業一周,進行調整。今天正是調整時限的最后一天。
? ? 金汐按照約定時間到酒店找韓韞玉,兩人原本約好一起吃午飯。
? ? 不想,才剛到酒店停車場,就目睹保安部部長方騰中槍的一幕:
? ? 不遠處的男子面色可怖,拔出腰間的手槍,就朝穿著保安服的方騰開槍,只聽見一聲劇烈的槍響,方騰還來不及閃躲,就已經倒地身亡。額頭上的子彈狠烈地穿透空氣中的阻力,霎時鮮血順著額頭緩緩而下,瞬間模糊了金汐的視線。
? ? 金汐如同雷轟電掣一般,雙腳麻木,呆愣在原地,面色如灰,渾然不知所措。開槍男子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金汐,眼神兇狠,將手槍上膛,正朝著金汐快步走過來。眼看男子就要對自己動手,可那時金汐的雙腿就像是灌滿了冷鉛一般,竟邁不動腳步。
? ? “快!槍聲是從停車場傳來的!”正值生死一線之際,一聲猛烈的呼喝突然傳來,還伴隨著一陣混亂且急忙的腳步聲。男子面露驚慌,快速打開身旁的白色捷達車門,躍身跳了進去,啟動手剎,然后逃之夭夭!
? ? 等金陵酒店的一行保安到達停車場,就發現方騰已經中槍身亡,而金汐則渾身發抖,神色滿是茫然無措的蹲在不遠處,雙手緊握,掌心處汗流不止。
? ? 方騰中槍的那一幕,始終在金汐腦海中揮之不去,臨近死亡的滋味,讓她兀自想起了另一段更為慘痛的回憶,猝不及防間刺向她的心間…… 呼吸處的痙攣,心臟仿佛也暫停了一般,金汐下意識的摸著頸上戴著的銀鏈,似乎在借此尋得慰藉。
? ? 一直陪在身邊的韓韞玉正柔聲安撫著受驚嚇的金汐,臉上的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 ? “哀而不傷。”
? ? 倚靠在門外的慕珩沒來由的想到這四個字,他總覺得金汐似星的眸子像極了夜間的海潮,潮起潮落間,掩藏著一段憂愁。若隱若現,卻鐫骨刻心。
? ? 隨即慕珩臉上不經意間閃過一抹自嘲,怎么突然對個陌生女人這么注意了?薄唇微泯,面容如冰,又成了旁人眼中的慕隊,似夜空里皎潔清冷的上弦月。
? 金孔陽和陸朝暉說完,就和韓韞玉、金汐一同離開了局長辦公室。恰巧與門外的慕珩擦肩而過,金汐耳邊被吹動的發絲擦過慕珩的肩頭,空氣中彌漫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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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孔陽坐在咖啡色蘭博基尼駕駛座上,韓韞玉和金汐坐在后座, “汐汐,金叔叔很快就會回蘭川,槍擊案的事你不用擔心,有我們在。”韓韞玉將手覆在金汐的手背上,冰涼的溫度顯示金汐內心的不安。
? ? 金汐依然看著車窗外,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空中,左手不停摩挲著頸上的銀鏈鏈墜,鏈墜處是一枚淺藍戒指,戒指上鑲嵌的不是鉆石,而是水滴狀的藍田玉,乍一看,像極了人魚的淚滴,晶瑩剔透、碧色無暇。
? ? 恰好應了李商隱的那句詩,‘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 ? 金孔陽側頭,從后視鏡內看到金汐略顯孤寂的神情,微微一聲嘆息,將視線放回車前,腳踩油門,繼續前進。
弗羅里達州
? ? 裝潢精致的辦公室內,嚴詢掛斷手中的電話,“董事長,一個小時之后的飛機。”
? ? 金正飛正坐在辦公椅上,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銀色邊框的眼鏡,神色嚴肅,經過歲月的洗磨,眼角處明顯的皺紋讓他此刻看起來十分疲憊。金正飛摘下眼鏡,放在桌子上,“不知道汐汐怎么樣了?”
? ? “董事長,您別擔心,金總不是說了么?金小姐只是受到驚嚇,身體沒受傷。”嚴詢盡力安撫金正飛擔憂的心情。
? ? “哎,汐汐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就怕……”后面未說完的話嚴詢當然明白,金正飛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金孔陽再好,也只是養子。
? ? 更何況,這么多年了,金汐的狀況從未改變,也就成了金正飛心中的一大心結。
? ? “酒店的事處理得怎么樣?”金正飛問。
? ? 嚴詢將桌上的資料遞給金正飛,“媒體方面已經在緊急處理,就目前看來影響不大,相反在一定程度上,還提高了酒店的知名度。”
? ? 金正飛戴上銀框眼鏡,翻看著桌上的文件資料,“金陵的知名度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提高。”“是!董事長,是我失言。”金正飛嚴肅的神情,讓嚴詢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 ? “方騰的身后事,你去代表酒店方面處理好。還有,現在昆山收購喜安后,酒店影響力不比我們小,抓緊時間整頓好酒店,絕不能影響年底的評選。”金正飛目光如炬的看著嚴詢,認真的交代酒店事宜。
? ? “董事長放心,方騰和酒店方面我會處理。”嚴詢看了眼手腕上的鐘表,“董事長,差不多時間,該出發去機場了。”
? ? 金正飛點點頭,摘下銀框眼鏡,裝進一旁的眼鏡木盒內。
? ? 世界彌漫著焦躁不安的氣息,因為每一個人都急于從自己的枷鎖中解放出來。
? ? 在尋得最佳位置途中,陰謀、手段、冷酷,逐漸蠶食人心的善意,徒留丑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