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恩施大峽谷的霧靄中,懸棺棧道像條受傷的巨蟒盤踞在絕壁。我攥著燒焦的傳真紙,看小滿用紅外線筆在巖壁描摹水文符號。阿雅突然拽住我的背包帶,苗刀指向百米外的觀景臺——穿沖鋒衣的男人正在調整長焦鏡頭,反光板閃過黑鷹徽章的暗紋。
"從后山繞。"土家族向導田纓扯開藤蔓遮蓋的密道,"這是土司王逃生的虎跳峽,比棧道近三里。"
巖縫里的蝙蝠被驚飛,撞碎了凝固百年的寂靜。田纓的火把照亮洞壁上的水文碑,戰國篆文混著暗紅色符咒:"七壇鎮蛟,遇火則傾。"大劉的義肢突然發出異響,玉琮組件在潮濕中析出青銅銹,"有東西在干擾磁場..."
槍聲在頭頂炸響,碎石雨點般砸落。阿雅將我撲倒的瞬間,子彈擦著后頸嵌入巖壁,炸出個刻滿符文的青銅虎鈕錞于——戰國水師的軍樂器,本該躺在博物館的展柜里。
"黑鷹比我們快!"田纓割斷垂降繩,"走暗河!"
地下河的寒氣滲進骨髓,沖鋒艇在湍流中顛簸如落葉。田纓突然熄滅頭燈,前方洞穴傳來柴油引擎的嗡鳴。三艘橡皮艇呈品字形包抄,探照燈晃得人睜不開眼。
"交出水碑拓片!"領頭的疤臉男舉起弩箭,"盧克先生托我問好。"
阿雅的苗刀斬斷首艇纜繩,橡皮艇在漩渦中打轉。我趁機拋出青銅錞于,戰國軍樂在溶洞產生詭異共振,鐘乳石如雨墜落。疤臉男慘叫墜河,血色在探照燈下暈開詭異的圖騰。
"看水面!"小滿突然尖叫。渾濁的河面浮出成片青銅箭鏃,箭桿上纏著1998年的尼龍繩。田纓的火把照亮前方石梁——七尊獸首人身的青銅像環抱祭壇,壇內積著發黑的血漿,壇壁水文圖與佘山銅鑒殘片完全契合。
"是鎮蛟祭壇!"田纓的聲音發顫,"98年洪水沖開了封印..."
田纓家的吊腳樓藏在竹林深處,神龕供著半卷焦黃《容美土司志》。她蘸著米酒在桌面勾畫:"七壇連珠,鎖的是清江古河道。黑鷹想炸壇改流,水淹荊襄。"
阿雅突然用苗刀挑開田纓的衣領——她鎖骨處的黑鷹紋身還在滲血:"三小時前棧道那槍,子彈是從你方向射來的。"
木樓突然崩塌,田纓袖中彈出鋼絲纏住屋梁。黑鷹雇傭兵撞破竹墻,領頭者竟是本該葬身暗河的疤臉男:"田小姐的臥底任務很成功。"
混戰中,我搶過《土司志》跳窗而逃。田纓的鋼絲纏住我的腳踝:"你母親當年也偷過這本書!"她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彈痕,"這道疤就是幫她擋槍留下的!"
清江斷崖的懸棺群里,最后一座未開封的木棺刻著水文圖全貌。小滿用銅鑒碎片折射落日,光斑在棺蓋拼出母親的手寫體:"開棺者死。"
黑鷹的直升機在頭頂盤旋,速降索上的雇傭兵朝棺群掃射。田纓突然割斷自己的速降索,抱著疤臉男墜入江心:"欠你母親的,還了!"
棺蓋滑開的瞬間,腐臭中混著硝煙味。沒有尸骨,只有成捆的98年汛期水文記錄,以及母親與Leon的加密通信:"七壇必須毀,但真正的鑰匙在..."
子彈突然擊碎我手中的文件,盧克從懸棺后轉出,他臉上的燒傷用青銅面具遮蓋:"鑰匙是活人祭。你母親當年選中的祭品..."他槍口移向小滿,"就是這個實驗體。"
阿雅的苗刀貫穿盧克左肋,我抱著小滿跳崖墜江。在觸水的剎那,看見峭壁石刻在夕陽中顯現——那是由七壇位置組成的北斗陣,而斗柄正指向三峽大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