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期的故事要從歐洲大陸的制表傳統(tǒng)講起(本文大量參考了張帆先生《瑞士鐘表的歷史》,新民周刊2017年14期《巴塞爾指望著中國市場領跑全球》,在此一并致謝)。1335年,意大利的米蘭設立了第一臺公共鐘,按照一天24小時報時。到了十五世紀開始的大航海時代,鐘表成為地理大發(fā)現(xiàn)進程中必不可少的計時工具,制表技術得到了飛快的發(fā)展。到了1453年,法國贏得了英法百年戰(zhàn)爭的最后勝利,完成了民族統(tǒng)一大業(yè),國力日益昌盛起來。素來追求時尚和熱愛藝術的法國王公貴族開始大量訂購奢華昂貴的鐘表以彰顯其身份尊貴,法國鐘表匠人首先得以盡展才華,不斷地創(chuàng)造出令人眩目的精美鐘表,鐘表業(yè)因而在法國蓬勃興盛起來。
好景不長,隨著1517年馬丁·路德發(fā)動的風起云涌的宗教改革運動席卷整個歐洲,法國的基督新教——胡格諾派與天主教之間爆發(fā)了宗教斗爭,并在失敗之后逃離法國,投奔定居在瑞士日內瓦(Geneva)的另一位宗教領袖——法國的宗教改革家約翰·加爾文(John Calvin)。加爾文派教義尚儉反奢,禁止教徒佩戴珠寶首飾等一切炫耀財富的行為,所以日內瓦當?shù)氐慕鸾澈椭閷毥橙藶榱松妫坏貌幌朕k法轉行。正巧逃難來的新教徒中有不少身懷祖?zhèn)鹘^技的制鐘工匠 ,為當?shù)貛砹朔▏圃毂銛y式時鐘的技術。來自法國的制表技藝和瑞士當?shù)氐氖罪椉庸ぜ妓嚲瓦@樣自然而然地互相結合起來,新生的鐘表業(yè)開始在日內瓦出現(xiàn)。很快,日內瓦成為了世界鐘表制造中心。
- 日內瓦以華美的盤面、表殼制作而聞名。在18世紀時候,日內瓦有4000多名閣樓工匠(cabinotiers),他們在自家或者小型工坊工作,最常見的是在獨棟住宅極為窄小的閣樓里面工作,一般位于自然光線最充足的房子的最高層。
- 從日內瓦開始綿延向北,沿著汝拉山谷(Vallée de Joux)一直延伸到納沙泰爾(Neuchatel),這是瑞士高級制表的搖籃,以制造大復雜機芯而聞名。該地區(qū)的兩座鐘表“雙子城”拉紹德封(La Chaux-de-Fonds)和勒洛克勒(Le Locle,也是天梭的力洛克系列名稱由來)于2009年被列入聯(lián)合國世界文化遺產名單。
- 隨著時代發(fā)展,科技進步對于工業(yè)集中化生產提出了要求。由于汝拉山谷的家族手工作坊傳統(tǒng)而保守,制表業(yè)開始向外遷移。在納沙泰爾的東北面直到巴塞爾(Basel),是由比爾(Biel)、圣提彌(Saint Imier,也是浪琴的索伊米亞系列名稱由來)、格林興(Grenchen)為代表的新興鐘表工業(yè)重鎮(zhèn)。
- 瑞士的制表傳統(tǒng),其實并不只是來自于法國。瑞士東北面與德國接壤的沙夫豪森(Schaffhausen)小鎮(zhèn),便坐落于德語區(qū)內,表盤的設計也帶上了偏德國的硬朗風格。從這里開始,制表傳統(tǒng)翻山越嶺,一直延伸到德國的黑森林地區(qū),并啟蒙了當?shù)氐牟脊萨B鐘制造業(yè)。
科技的進步帶動了鐘表業(yè)的發(fā)展。1640年,伽利略(Galileo Galilei)發(fā)現(xiàn)了擺的等時性原理,1656年,惠更斯(Christiaan Huygens)根據(jù)此原理制作了第一只擺鐘;1658年,胡克(Robert Hooke)制作了具有擺輪的懷表。現(xiàn)代機械鐘表的制作由此而始。1795年,路易·寶璣發(fā)明了陀飛輪,1867 年,百達翡麗制造了第一款萬年歷懷表,1891 年愛彼發(fā)明了具有三問報時的機芯。至此,機械表最頂尖最復雜的三大技術全部面世。
轟轟烈烈的工業(yè)文明在19世紀到來。隨著火車鐵路的普及,人們的活動尤其是貿易的半徑越來越廣大,對可攜帶的準確計時工具需求也越來越大,再加上標準時區(qū)在全世界的設立,對時間的重視、對鐘表的需求日益增加。這個時期,美國的鐘表公司成為采用先進而精密的機械技術制造鐘表的先驅。此時瑞士也已進行機械化大批量生產。但在一開始,美國鐘表的高水準成就甚至引起瑞士同行的妒忌。瑞士奮起直追,以更精密、更先進的機械及技術、富于經驗的設計師及工人,最終擊敗美國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19世紀,鐘表的世界總產量達到2500萬只,其中瑞士鐘表占到2/3。
到20世紀初,瑞士已被公認為世界鐘表業(yè)的領頭羊。當歷史來到20世紀“咆哮的20年代”,無數(shù)影響深遠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涌現(xiàn),世界經濟爆炸式增長,鐘表業(yè)革命理所當然也在大潮中。瑞士表匠的天才發(fā)明又一次次將鐘表技術推向新的高峰,引領世界鐘表業(yè)向前發(fā)展。到1930年,腕表的產量已大大超越懷表,取代了懷表的地位。除技術進步、使用方便等因素,可隨時外露便于展示炫耀的特點更是消費者購買手表的重要動因。由此,腕表的外觀設計被一步步推向極致:正方形、蛋形、圓形甚至三角形的設計紛紛出現(xiàn),再加上各種別致特意的裝飾,手表成為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商品。
到20世紀中期,瑞士手表的產量迅猛上升。最高年產量曾經達到1.04億塊,占世界總產量的40%,并且?guī)缀醵紴槌隹谫Q易。全世界的出口手表中,每10枚就有7塊來自瑞士。有意思的是,雖說產量和出口量領先,瑞士制表業(yè)在三個多世紀里,卻一直保持著手工業(yè)時期中小型廠家或作坊的分散狀態(tài):3000多家公司中,80%的雇員不超過20人。在石英危機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這些傳統(tǒng)的產業(yè)與全世界機械腕表市場一樣,受到災難性的打擊。20世紀末期,全球經濟復蘇的暖流和瑞士人海耶克的神操作帶來了機械腕表的再度回歸。這一次,早已和國際接軌的中國制表人很快嗅出了潮流變化的方向,并積極投入其中。如同之前兩次一樣,我們依然從以瑞士為師開始,但很快地在機芯技術層面推陳出新,國產機械腕表的歷史也走入了新的篇章。
以下是正文。
走進新時代
市場全球化的過程早已開始,尤其是80年代以后,特別是進入90年代,世界市場經濟全球化的進程大大加快了。今日的市場不僅提供了各式各樣的商品,同時也把商品賣到了不同的地方。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某人的上衣來自臺灣、褲子來自墨西哥、鞋子來自意大利;你可能開一部使用法國輪胎、用印度制造的螺絲、由美國公司油漆的日本車。還可以在東京、倫敦、巴黎以及紐約街頭看到Gucci皮包、Sony隨身聽以及麥當勞的金拱門。全球數(shù)百萬的消費者需要或經由通訊科技體驗他們聽過的所有商品。機械制表也是如此。石英危機強迫我們睜開雙眼,在學習海外優(yōu)勢科學技術的同時更加主動地參與到國際化商業(yè)活動當中去。瑞士制表行業(yè)的復興與發(fā)展,很快就給國產表廠們帶來了新的機遇。
另一方面,科技的快速進步,尤其是材料科學(硅游絲、擺輪合金、發(fā)條合金、油料)、信息技術(三維制圖、有限元分析及計算、互聯(lián)網信息交互及協(xié)作)和加工技術(激光測繪、計算機數(shù)字化控制機床/CNC、高精度設備、微型軸承)的迅猛發(fā)展,令機械制表這一傳統(tǒng)的、難以言述的匠人技藝變得精確可控、平易近人起來,也同時迅速拉近了領頭羊(瑞士、日本)與追隨者之間的距離。傳統(tǒng)意義上的復雜款三座大山(陀飛輪、三問、萬年歷),被揭去神秘的面紗,走入了國產機械腕表的尋常百姓家。
抱團取暖:以合為貴
20世紀60年代末是鐘表工業(yè)的巔峰期,該領域在瑞士就擁有1500家企業(yè),雇傭著9萬名員工。在石英風暴中,來自亞洲的石英手表帶來的巨大競爭顛覆了手表市場,將瑞士傳統(tǒng)鐘表業(yè)推入谷底:70年代中期開始,瑞士鐘表每況愈下,在世界市場占有率每年以兩個百分點的速度下降。無數(shù)家瑞士企業(yè)破產,成為被拍賣者。到70年代中期,很多人認為瑞士鐘表業(yè)已處于垂死掙扎的最后階段。當時,“瑞士出品”鐘表產量在全球市場中的比例已從43%急劇下降到15%。由于出口減少,鐘表從業(yè)人員也相應在不斷減少,鐘表業(yè)開工率只達70%。當時世界最大的鐘表部件生產企業(yè)ébauches SA公司(即后來鼎鼎大名的ETA),在兩年之內把它的工人從11000人削減為7500人。到了80年代中期,瑞士的制表企業(yè)還僅存500-600家,員工數(shù)量也銳減至3萬人,接近2/3的制表企業(yè)倒閉,員工流失。
歐內斯特的反擊
空前危機當頭,瑞士Swatch集團橫空出世。瑞士政府出面,并由瑞士銀行等7家銀行聯(lián)合出資,以10億瑞士法郎收購了最大的手表制造公司SSIH(瑞士鐘表工業(yè)集團,Société Suisse pour l’Industrie Horlogére SA)和最大手表機芯制造公司ASUAG(瑞士通用鐘表工業(yè)股份公司,Allgemeine Schweizer Uhrenindustrie AG)98%的股權并于1983年5月重組為世界最大的鐘表企業(yè)SWH(瑞士微電與鐘表制造工業(yè)有限公司,Swiss Corporation for Microelectronics and Watchmaking Industries Ltd,且于1998年正式更名為斯沃琪集團/Swatch Group),并委任歐內斯特·湯姆克(Ernst Thomke)為總經理。歐內斯特年少時于鐘表技校畢業(yè),并在ETA公司謀了一份見習工匠的職位。1978年,他回到了ETA擔任總經理,并于1979年主導生產了最薄的石英表Delirium I,厚度僅有1.98毫米;Delirium IV出現(xiàn)更是將該表的厚度減薄到史無前例的0.98毫米。擔任SWH的CEO后,他在Delirium的基礎上于1983年3月1日推出了Swatch這一瑞士制表傳統(tǒng)完全無法接受的塑料腕表(2013年,集團推出了Sistem 51產品線以示紀念)。甫一上市,Swatch就憑借其瑞士制造(Swiss Quartz)及低廉的價格刷新了業(yè)界的三觀,并且一舉挽救了幾乎被日本表企擊潰的瑞士表業(yè)。
- 極簡的機械設計:第一,它采用一體式表殼,將表殼的底部作為安裝機芯的底板,機芯從腕表的上方進行安裝,安裝鏡面則成為最后一道工序;第二,它由于采用了大量的塑料構件而成本更低;第三,它化繁為簡地使用51個零部件代替了通常構成腕表的至少91個零部件,從而使加工裝配更為簡單。
- 極時尚前衛(wèi)的造型:面對日本石英表咄咄逼人的氣勢,它的品牌定位極為清晰:斯沃琪這個縮寫代表的是“第二只手表(Second watch)”,由包括休閑,娛樂及非工具性所代表的新的手表理念所引入的新一代手表。同一時期,斯沃琪開創(chuàng)了與知名藝術家合作的先河,如凱斯·哈林(Keith Haring)等。藝術設計的手表賦予了時髦青年新的特立獨行的標簽。
- 超低廉的價格:1983年手表初上市時的定價為39.9瑞郎至49.9瑞郎之間。這個價格既得益于機械設計理念的進步,亦來自于塑料等部件的廣泛應用。
海耶克的布局
如果說,歐內斯特的Swatch石英表吹響了瑞士人反攻的號角,那么后來被稱為Swatch之父的尼古拉斯·海耶克(Nicolas Hayek)則通過在產業(yè)戰(zhàn)略上的整體布局,以及品牌定位和市場營銷策略的變化帶領瑞士機械制表業(yè)重回巔峰。
1986年,海耶克出任斯沃琪集團董事長,并利用資金和經營優(yōu)勢,收購和“復活”了大量的百年老字號品牌。斯沃琪集團收購了1775年創(chuàng)立的寶璣(Breguet:路易·寶璣——現(xiàn)代制表之父,發(fā)明了業(yè)界超過70% 的技術,包括最具代表性的三大復雜功能——陀飛輪、萬年歷和三問音簧)、1735年創(chuàng)立的寶珀(Blancpain)、1738年創(chuàng)立的雅克德羅(Jaquet Droz:給乾隆爺送來了鳥鳴三問、自動玩偶和大明火琺瑯鐘)、格拉蘇蒂原創(chuàng)(Glashütte Original:從1845年德國制表業(yè)傳承下來的黃金套筒、?夾板)、1848年創(chuàng)立的歐米茄(Omega)、1832年創(chuàng)立的浪琴(Longines)、雷達(Rado)、天梭(Tissot)、美度(Mido)、哈密爾頓(Hamilton)等品牌,建立了自己的商業(yè)帝國。在完成一系列收購之后,海耶克還重新構建品牌結構,形成梯度完整的鐘表品牌,掌握各個細分市場的機會。
海耶克在斯沃琪的神操作也給其他企業(yè)帶來了靈感。歷峰集團(Richemont)收購了包括1755年創(chuàng)立的江詩丹頓(Vacheron Constantin)、1845年創(chuàng)立的朗格(A. Lange & S?hne:阿道夫?朗格——德國制表之父)、1847年創(chuàng)立的卡地亞(Cartier)、1833年創(chuàng)立的積家(Jaeger?LeCoultre:復雜機芯之冠,有“汝山谷大工坊”(Grande Maison of the Vallée de Joux)之稱)、萬國(IWC)、萬寶龍、沛納海等品牌。LVMH集團則收購了泰格豪雅、真力時、宇舶等品牌。如今,除了少數(shù)獨立品牌,如百達翡麗、愛彼、勞力士外,大部分我們耳熟能詳?shù)氖直砥放平晕沼谒刮昼鳌v峰和LVMH之手。
在制表品牌之外,從1993年開始,斯沃琪集團陸續(xù)收購配件制造廠以控制產業(yè)鏈,這里面突出的例子是ETA。
瑞士統(tǒng)一機芯:ETA傳奇
今生ETA(ETA SA Manufacture Horlogère Suisse)的歷史要從Ebauches SA講起。1793年,F(xiàn)HF(Fabrique d’Horlogerie de Fontainemelon)成立(FHF-28型是我國第一塊量產機芯天津ST1的原型)。1896年,A. Schild(Adolph Schild S.A.)成立(AS-1194型是上海A581系列的原型)。1898年,Adolphe Michel SA成立。這三家機芯廠,于1926年12月27日大蕭條的瑟瑟寒風中合并,成為Ebauches SA的創(chuàng)始發(fā)起人。至兩年后的1929年止,另有25家制表商被并購入伙,其中不乏Venus SA(VENUS-175是我國第一塊計時機芯天津ST3的原型),Unitas SA(著名機芯ETA 6497/6498的原型)等著名的品牌。這樣的速度還不夠快。1931年,Ebauches SA又成為了ASUAG的一部分。
今生ETA的另一個源起則是前世同名的ETA(ETA SA Fabriques d'Ebauches)。1856年,綺年華(Eterna)成立了,經營機芯(著名的ETA 28xx系列)和成表業(yè)務。1931年,它隨著合并進入ASUAG并一分為二:Eterna成表業(yè)務獨立發(fā)展,而旗下的機芯制造部門則與Ebauches SA合流,成為新的ETA。
在此后的20年間,ETA收購了超過75家機芯廠商,其中包括Peseux(1933年)、Derby(1941年)、 Valjoux(1944年,著名機芯ETA 7750的原型)等著名品牌。1983年,ASUAG被并入斯沃琪集團,ETA兼并了浪琴等其他斯沃琪集團品牌引以為傲的機芯研發(fā)生產部門,機械機芯的設計和開發(fā)被更進一步地集中。從此,ETA開始為全瑞士、包括其競爭對手歷峰和LVMH的品牌提供毛坯機芯,因此也有了“瑞士統(tǒng)一機芯”的名號。截至目前,ETA為其他瑞士制表商提供的機芯(核心配件)占市場的70%。而其旗下的另一品牌Nivarox-FAR提供的游絲(影響走時精度的配件)占市場份額的90%以上。
這種巨大的市場影響力自然不容小覷。2002年,海耶克宣布ETA將從2006年起停止對外的基礎機芯和部件供應(Swatch集團自家的品牌不受影響)。這一決定公布出來,瞬間在瑞士制表業(yè)引起軒然大波:機芯都沒了,還造什么手表?各大品牌組成聯(lián)盟將斯沃琪集團告上法庭,控訴他們搞壟斷。最后瑞士競爭委員會(COMCO)和斯沃琪集團最終達成協(xié)議。協(xié)議規(guī)定,“ETA供應機械機芯的義務將持續(xù)至2019年12月31日之前。在2014和2015年,ETA將供應2009-2011年間所銷售數(shù)量的75%,到2016和2017年這一數(shù)字將降至65%,而2018和2019年為55%。”這個協(xié)議雖然給非斯沃琪集團品牌留下了時間,但是各品牌也不得不開始找另外的方案。就在此時,瑞士品牌Sellita和中國機芯制造商們走入了他們的視野。
Sellita是一家成立于1950年的機芯生產商,曾經是ETA在瑞士的代工廠之一。ETA的斷供宣言給了Sellita快速發(fā)展的好機會——畢竟使用Sellita機芯制作的成表可算是根正苗紅的Swiss Made。目前在瑞士,Sellita是最大的ETA機芯替代商,很多品牌(萬國、梅花、名士、萬寶龍...)都已經逐漸換用了Sellita的機芯。
另一方面,那些不介意“Swiss Made”標識的時尚腕表廠商們,則將目光投向了大洋彼岸,在中國手表機芯制造商里看到了新的希望。ETA的機芯設計專利不是過期了么?國產表廠們又拿出了學習的勁頭,這一次的目標,是ETA的四員虎將:2824-2,2892A2,7750,還有6497/6498。
大巧不工:2824-2大三針機芯
2824-2作為ETA Mecaline系列的一員,它和它的拓展型號們(2834/2836:星期日歷型,等等)應該是ETA市場占有率最高的品種了。它的歷史要追溯到1955年設計的Eterna 1427,1961年該機型被發(fā)展為ETA 2824,并于1967年換了個馬甲以Eterna 1541出現(xiàn)在成表上。經過逐步修改的現(xiàn)代版2824-2,則是在1982年發(fā)布的。
有道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2824-2雖然稍厚,可是雙向自動上鏈機構動力飽滿、高振頻計時精準,極為穩(wěn)定可靠。ETA的毛坯機芯有四個級別:標準(Standard)、毛坯(Elaboré)、頂級(Top)和天文臺(Chronomètre)。它們分別對應了不同的機芯、游絲、發(fā)條和擺輪材料,以及不同的調校精度。一顆天文臺級別的ETA 2824-2,可以毫不遜色地與各頂級品牌在走時精確度、穩(wěn)定度上一較高下。
Sellita在2006年推出了仿制版SW200.1,而天津的海鷗集團則于2005年底-2006年進行研發(fā)生產ST21系列機芯,目的主要是替代逐漸老化的ST16機芯進入市場。同系列常見ST2130和ST2146兩個機芯,ST2146仿制ETA2836結構使用雙顯雙日歷。最新的發(fā)展是ST2153,在ST2130的基礎上加入了月相、動儲指示等功能。杭州手表廠的6300系列機芯也是2824-2的仿制品。
袖里乾坤:2892A2薄型機芯
一塊優(yōu)雅的紳士腕表所需要滿足的第一條,就是能夠藏進扣好的襯衫袖子里。從這一點上來說,僅有3.6毫米厚度的2892A2是個很好的選擇。可別小看了與2824-2這1毫米的差距,在錙珠必較的腕表上,這就是巨大的視覺差異。1962年,Eterna 1466U被開發(fā)出來作為超薄型機芯占領市場,隨后,Eterna 1504將之升級為28,800的高頻機芯,并經過ETA 2890、加裝日歷快調后的2892、縮小尺寸至11?法分的2892-2(1983年),最終于1999年發(fā)展為2892A2。
常常有人從接近兩倍的價格差認為,2892A2是比2824-2更加精準的機芯。其實不盡然。2892A2可以通過調校輕松地達到天文臺的標準,2824-2也一樣。其兩者價格的差異更多是機芯厚度不同而帶來的加工、裝配難度區(qū)別,以及斯沃琪集團的差異化定位。
Sellita在2010年推出了仿制版SW300.1,而天津的海鷗集團則于2001年開始研發(fā)ST18。由于該機芯屬自動超薄機芯,自2001年至2005年一直處于技術攻關階段。終于ST1812于2008年投入成品表生產。
爭分奪秒:7750計時機芯
計時機芯是鐘表復雜功能的一種,也意味著很高的技術難度。7750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48年設計的Venus-188/200/210/211系列。在1966年Venus被Valjoux并購以后,該機芯被重新命名為Valjoux 7730系列,并于1969年重新設計復位錘后更新為7733系列。在石英危機時期,Valjoux卻不合時宜地與真力時(Zenith)展開了制作第一枚自動計時腕表的競賽并最終敗北。雖然7750計時機芯于1974年7月1日發(fā)布,但是在困難的條件下也無法掩蓋其頹勢——1975年,它停止了生產。在Valjoux作為Ebauches SA的一部分與ETA合流后,斯沃琪集團看到了自動計時機芯的價值,并于80年代初重啟了該機芯的生產。7750機芯作為一款自動計時機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巧妙地用三條杠桿組合取代了傳統(tǒng)計時機芯的導柱輪(這也頗遭古典主義者詬病),讓機芯加工成本大幅降低,穩(wěn)定性增強。它除了尺寸偏厚,計時精度和穩(wěn)定性、上鏈效率等技術性能幾乎沒有缺點。 整個鐘表行業(yè)都應該感謝ETA-7750的存在,因為有了它,更多的表廠可以生產計時腕表卻免除了自己開發(fā)計時芯的所有費用。誰都明白一個道理:就算大把的扔錢進去,也未必能搞出比ETA-7750更耐用的計時芯來。拿來主義在這里是最好的策略。
Sellita在2010年推出了仿制版SW500,而7750國產化的任務這次則落在了上海牌的身上。 對全世界的航天員來說,在艙位活動中使用機械計時表是一種常見的選擇,歐米茄的Moonwatch就是因此而著名的。但是2003年中國實現(xiàn)載人航天,楊利偉戴的飛亞達航天表還是石英機芯。研制這塊機械航天表機芯的任務由飛亞達委托給了上海手表廠。上海手表廠全面拆解一枚ETA7750機芯并進行了細致測繪,然后制作出了上海7750機芯(編號3LZF2)。到了2008年的神舟7號,9月29日,翟志剛戴著一只飛亞達的天行者手卷計時表做了中國太空人的首次太空行走——天行者是首只為艙位活動而特造的手表。神舟7號以后的每一次載人航天任務,航天員佩戴的都是裝配上海7750機芯的飛亞達航天表,遼寧艦的艦載機飛行員專用表也是上海7750。在國內,丹東手表廠4041系列也仿制了7750,但是囿于游絲技術所限振頻為21600次/小時。
源遠流長:6497/6498懷表機芯
在ETA四員虎將當中,6497/6498是很奇葩的一種。從它16?法分的夸張尺寸上可以看出,這個機芯本來就是為懷表所設計的。隨著大直徑表盤成為流行多年的主題,這個懷表機芯也被堂而皇之地放進了腕表表殼,成為包括沛納海在內軍表品牌的寵兒。6497/6498這對Unitas于1950年設計的兄弟型號,也是Lépine與Savonnette這兩個以人名命名的懷表機芯經典板路的好例子。Lépine板路布局常見于開放式懷表,主要特征是機心把頭、小秒針與機心中心三點成一條直線,也就是我們常說的9點位小秒針;而Savonnette板路布局常見于獵表,主要特征是機心把頭、小秒針與機心中心三點成90度直角,也就是我們常說的6點位小秒針。它們于1967年雙雙改進為-1型,并由沛納海提升了振頻,改進為-2型。
海鷗的ST36系列機芯幾乎完全仿制了6497/6498。從整機的結構到主要夾板的打磨,可以說是照單全收。另一方面,它將振頻提升至21600次/小時,使之更加精確。
中國制造:雙飛輪和長走時機芯
在仿制和學習了ETA的經典三針機芯之后,國產機芯另辟蹊徑,設計和生產出了一些非常有特色的單品。這里主要舉兩個例子:雙前視擺輪(又稱飛輪)和長走時機芯。
雙陀飛輪即便在高級制表中也是難得一見的設計。原因有二:一、陀飛輪是精密易損的設計,而放置兩只陀飛輪運行于同一塊腕表上,無疑大大增加了其損壞的可能性。二、若使兩個陀飛輪共同發(fā)揮作用而非擺設,要么該表有兩個獨立的表盤讀取時間,要么需要復雜的差動設計從而左右逢源,利用兩塊陀飛輪的獨立性進一步減小計時誤差。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使是羅杰杜彼(Roger Dubuis)、Arnold & Son、愛彼、卡地亞這樣的廠牌,也只是偶爾會有此種安排。
正如前文中『國表余脈:上海2L系列』一節(jié)所言,國人創(chuàng)新設計出了與陀飛輪在視覺上非常相似的前視擺輪。一不做、二不休,表盤上兩個前視擺輪(雙飛輪)的設計也正式出爐。這一系列的機芯由上海靖和實業(yè)制造,它們與之前提到各大品牌的雙陀飛輪表款在外形布局上非常相似、幾可亂真,也成為出口海外的熱銷機芯。除了上海靖和實業(yè)以外,上海手表廠的2L58、北京手表廠的B24,都是雙擺輪的設計。遺憾的是,這些設計都沒有實現(xiàn)差動系統(tǒng),因此兩個擺輪均為獨立運作,對計時精度沒有影響。上海靖和實業(yè)有限公司網站上自述“成立于1995年,是一家集手表機芯的研發(fā)、設計、制造和銷售為一體的集團公司,是全國最大的機械手表機芯專業(yè)化制造商。”這是一家年輕的企業(yè),也無從得知其源流(有蛛絲馬跡指向上海手表廠永嘉經營部),我們祝福它繼承老上海之一脈,將國表發(fā)揚光大。
超長儲能也是一項非常實用的功能。一塊手表的儲能應至少超過12小時方可稱為實用——否則表主還需要半夜起來上發(fā)條;而理想狀態(tài)下,儲能應超過2?日即60小時,這樣表主可以從周五晚上起將腕表靜置整個周末,周一早晨仍然計時準確而不需重新對時。理論上來說,可以打造出一只動力儲能超長的手表,只要它的發(fā)條盒夠多夠大,發(fā)條夠長、夠強、夠有力。然而,動力強悍和動力輸出平穩(wěn)持久是兩回事。制造出能容納數(shù)天運行動力的發(fā)條很困難,但要節(jié)制發(fā)條輸出的動力和扭力,達成精準計時的曲線更難。這也是超長儲能手表生產的難點。ETA近年來在ETA 2824-2的基礎上通過降低振頻、延長發(fā)條、更換塑料擒縱及硅游絲的做法為斯沃琪同門三兄弟天梭、漢米爾頓、美度分別研發(fā)了儲能80小時的Powermatic 80機芯(即ETA caliber C07.111)、H10機芯(基于前者改進)和Caliber 80 Si硅游絲機芯。
國產機芯也進行了這方面的研發(fā)。丹東手表廠(即原遼寧手表廠)參考萬國七日鏈的設計研制了SL6601機芯,達到了70小時的儲能。杭州則從頭研制了7系列鏤空機芯,達到了80小時儲能的效果。
瑞士腕表的回答:工藝
鐘表的發(fā)明自開始以來就是“計時儀器”,它的市場定位也是工具性的而非生活性的,例如它在天文歷法、航海、物理實驗中的應用。既然如此,一代代制表人衡量“好”的標準就是時間計量的精確性和長期使用的可靠性。自鐘表發(fā)明起至石英危機止,鐘表制造商主要都是在精準計時方面展開競爭。這樣才有了天文臺認證/競賽,芝麻鏈,陀飛輪,紅寶石軸承等發(fā)明。可是石英表的出現(xiàn)終結了這一切。霎時間,一塊再昂貴精密的機械腕表也無法和哪怕最普通廉價的塑料石英表在計時方面進行抗衡。鐘表的發(fā)展陷入了迷茫。
既然功能性靠不住了,那就只能從腕表的象征意義上做文章了。與慣常于佩戴項鏈、手鏈、戒指、耳環(huán)、頭飾、胸針等珠寶首飾的女性不同,男性在正式社交場合能夠佩戴的奢侈飾品非常有限,無非戒指、腕表而已。因此,腕表天生地就承載了除計時工具性以外的社交裝飾功能,這也是男士腕表市場遠遠發(fā)達超過女士腕表市場的原因。海耶克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現(xiàn)代腕表賣的不是計時功能,而是瑞士制表工藝、文化背景、品牌歷史、社會地位認同。從歷史的角度出發(fā),各種象征著各自百年歷史的印記紛紛出爐、畫起藩籬來嚴格區(qū)隔品牌地位。而從制表工藝的角度出發(fā),各個制表商開始精雕細琢于機芯修飾、盤面紋理雕刻、以及復雜功能,以期凸現(xiàn)出自身獨特的價值。隨著斯沃琪集團的重心逐漸上移至奢侈表,奢侈表的收入在總收入占比逐漸增大。這輪整合中,得益于全球經濟的高速發(fā)展和富裕階層的增多,消費者行為、偏好、情感開始重新轉移到機械表,因為今天的腕表也被重新定義,計時不再重要,它們是個人裝飾和身份的象征。世界重回鐘表古典技術,這讓一度以走時準確和廉價而蜚聲海內外的日本表失聲,而且至今如此。
機芯修飾
一塊小小的機芯包含了人類的匠心和審美,靠機芯內的發(fā)條發(fā)生動能,發(fā)條帶動齒輪、齒輪推進表針,冰冷的金屬就可以流暢運轉、循環(huán)往復,這才是機械表最吸引人的地方。為了提高精度,人們只能使用登峰造極的工藝和用料來對抗大自然。一只機械表蘊含著無數(shù)的工匠心血才能呈現(xiàn)在佩戴者面前:精致的平衡輪、為避免磨損鑲嵌寶石的軸承,小到肉眼都很難的看得見的平衡輪舵、 無數(shù)大小齒輪互相交錯,這是一件有溫度有感情的東西,也是殺不死的藝術。因此,歷代制表師們也將他們的熱情傾注進這方寸之間,雕琢出精美的藝術品。
機芯的修飾是從功能性打磨開始的。功能性打磨針對的是機芯的運行效能,比如去除毛刺、接觸面匹配、輪軸打磨等,目的是減少可能出現(xiàn)的機械故障,而打磨表面的凹凸也起到了粘附灰塵的作用,避免表殼內的灰塵影響齒輪運作。日久天長,功能性打磨發(fā)展為純粹的裝飾性打磨。常見的裝飾性打磨包括日內瓦紋/格拉蘇蒂紋、珍珠紋、太陽紋、拉絲、磨砂、拋光、倒角等,以及德表常見的雕花。從大的方面來說,隱藏部位的處理、細膩度、完整度;從小的方面來說,倒角的平順度、光澤度,紋路的細密度、均勻度等,都是考量機芯打磨的標準。打磨的精細程度、電鍍工藝和裝配質量決定打磨的質量。一般來說,手工參與程度越高的,打磨的效果越好。倒角在打磨中最能體現(xiàn)功夫的深淺。夾板、輪齒、寶石沉孔、螺絲槽口……幾乎所有需要打磨的地方都與倒角有關聯(lián)。倒角處理得好,能夠很好地表現(xiàn)機芯光澤感和明暗交錯的質感。但真正把倒角做得好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倒角處理的差異,同樣一條夾板倒角,斜面和弧面處理的效果的差異是很大的,這也是“潤”感覺的由來。
除了打磨以外,黃金套筒、藍鋼螺絲、鵝頸微調也是常見的機芯修飾手段,更代表了長期的制表傳統(tǒng):
- 現(xiàn)在很多高級機芯在參數(shù)規(guī)格介紹中會提及用了幾顆寶石,這個寶石便是紅寶石軸眼,不僅起到耐磨、自潤滑的作用,還閃耀明亮、用來裝飾機芯。在紅寶石軸承沒被應用在鐘表上之前,齒輪都是直接旋入機芯孔洞之中,因而會造成機芯金屬的快速磨損。在懷表時代,受制于當時的科技瓶頸,寶石還無法人工制造,也無法將質地堅硬的天然寶石像如今這樣切割到大小圓潤一致。為了更好地固定機芯的每個軸承套筒,方便更換損壞的寶石軸承,而不必改變機芯夾板的孔徑,有些還會使用2-3個螺絲固定該黃金套筒。為了更美觀,一些頂級腕表也會使用藍鋼螺絲固定黃金套筒。
- 最初的藍鋼螺絲是非常功能性的:保護金屬部件不受氧化、腐蝕或是增強金屬強度——在手表中使用的鋼制部件必須有很高的硬度,才能滿足機芯高標準的機械要求。傳統(tǒng)鋼制部件硬化方法如下:首先加熱部件,緊接著放入水中或油中“淬火”,這樣就增強了材料的分子結構,鋼制部件變得硬且脆,彩色的光芒是這個過程中產生的漂亮副產品。打磨洗凈后的鋼材表面加熱至225℃開始呈淡黃色;繼續(xù)加熱依次出現(xiàn)深黃色、紅棕色、紅紫色、紫色、深藍色;大約在310℃變?yōu)榈{色,最終在325℃時變?yōu)闇\灰色。為了達到漂亮的深藍色,加工者必須仔細地清潔鋼材表面——雜質和油漬都會妨礙表面氧化并使之出現(xiàn)灰色的斑點,并且精準地把握加熱的溫度。
- 調節(jié)腕表走時的快慢的主要方式就是調整擺輪的擺幅。擺輪在彈簧游絲的推動下來回擺動,擺動轉過的角度就是擺幅。為了控制擺幅,我們可以采用快慢針調整推動擺輪擺動的游絲長度,或者調整擺輪砝碼配重。快慢針的優(yōu)點就是調整的范圍寬,差幾分鐘都可以調回來,但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在毫厘之間很難把握分寸。鵝頸微調是為調節(jié)快慢針而存在的,避免了快慢針難以避免的大偏差。它的形狀就好像一個天鵝的頸部,利用金屬片的彈性把快慢針夾住,再通過一根細小的螺絲精細地調教快慢針偏移幅度,調教好之后,快慢針就被緊緊地固定住了。功能性之外,鵝頸微調的優(yōu)美曲線也頗具觀賞性。在鵝頸微調之外,懷表上的蝸牛微調也是類似設計。
盤面紋理雕刻
盤面紋理雕刻(Guilloché/璣鏤)作為一種裝飾藝術起源于18世紀,是根據(jù)當時的一位法國著名設計師Jean-Pierre-Fran?ois Guillot-Duhamel而命名的,他發(fā)明了一種可以在金屬表面刻制復雜精細紋路的機器。這種紋路最早見于懷表表殼,但不久就被廣泛的用于表盤制作上。通過給表盤增加這種紋飾,可以增加表盤的深度與視覺效果。璣鏤主要用于銀色和黑色表盤,通過精心的設計和精湛的雕刻工藝將紋飾浮于表面,使得整個表盤看起來更加靈動。璣鏤絕對是真正的工藝技術。它需要用雕刻刀在純金的盤面上先勾勒出表盤的大致輪廓以及挖空預留出日歷窗口、月相窗口、小盤秒針等等顯示功能的位置,然后由熟練的工匠用璣鏤機以精確度不低于100微米的準確度,在盤坯上鐫刻出各種復雜的圖案。雖然技術上講表盤最終是由機器制造的,但雕琢的精度完全取決于人類的技藝和穩(wěn)健的雙手,只有最熟練的璣鏤工匠才能以這種方法裝飾表盤,而且耗時不菲。雕刻機利用一系列的金屬凸輪來控制切頭的橫向運動,而人手則需引導切頭抵在金質表盤上,通過調整控制切頭運動的金屬盤,可以改變雕琢圖案。施力的大小決定了雕琢的深淺,要實現(xiàn)協(xié)調連貫、始終如一、魅力迷人的效果需要一雙經驗熟練的手。形態(tài)各異的圖案組合不僅美觀,而且易辨,少有其他裝飾技術能夠與之媲美。但完成這項工作需要認真細致的制表學徒,聚精會神,須臾不可怠慢。這時候,經驗與技巧非常重要,因為哪怕是一個極小的敗筆也會毀掉整個貴重的表盤。
復雜功能
機械制表的欣賞從簡約的時、分、秒三針開始,一直延伸到各種復雜功能。制表復雜功能的定義可謂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一般認為,時分秒以外的顯示功能均屬復雜功能。另一方面,自動上鏈或陀飛輪和卡羅素等用于消除腕表位于垂直位置時所造成的走時誤差的裝置雖然并非顯示功能,也應將之視為復雜功能。在腕表工具性減弱的今天,觀察機械齒輪之間交錯運轉并實現(xiàn)各種匪夷所思的復雜功能,亦是一種享受。
將盡可能多的功能集成在同一個表殼內的超卓復雜功能表,其問世就是為了挑戰(zhàn)一切機械法則,它是制表師藝術的終極體現(xiàn)。這些計時器幾乎都是作為限量及其有限的版本而專門為取悅追求卓越的藏家及愛好者而特制的—某些表甚至僅生產一次。
從機械鐘演變而來的首批懷表,通常具備一系列功能的組合,特別是天文指示。早在16世紀,眾多計時器就毫無疑問地可以被冠以“復雜”,甚至“高度復雜”的名號。自這些早期產品之后,制表師一直不遺余力地通過在手表表殼所能提供的空間內集成最大數(shù)量的功能,來拓展其藝術極限,并展示自身的獨特技藝。最著名的例子當屬寶璣受法國皇后的委托而制作的“Marie-Antoinette表”。盡管直至1827年才完成,這款表設計用來集成當世所有已知的復雜功能,包括三問表、萬年歷、時差和動儲顯示。沿著這一傳奇懷表的道路前進的其他杰作更多的來自汝拉山谷,這是世界復雜功能手表的誕生地之一。
- 飛返也稱逆跳。雖然大多數(shù)手表都通過指針圍繞軸心轉動的方式顯示時間,但某些制表師依然以另類的顯示方式來釋放其創(chuàng)造力。在17世紀晚期,某些懷表的時針半天內會掃過一個扇形區(qū)域,再回到起點重新開始。 寶璣在18世紀晚期將這類逆跳裝置用于日期或時差這樣的功能。“逆跳”指針橫掃過一個扇面,再跳回其初始位置再次開始運動。它們無盡的往復運動為各類創(chuàng)新及高度觀賞性表盤帶來了靈感。
- 儲備顯示是任何手動上鏈或自動上鏈手表的有用補充,它能指示手表在再次上鏈之前可以持續(xù)走時的時長。通常信息顯示的方式是:一支指針掃過從+至-的扇形,或者是以小時甚至天為單位劃分的刻度。
- 計時碼表是19世紀才得以問世的最新復雜功能之一。它有一個額外裝置,通過按鈕實現(xiàn)開始,停止和歸零,用以計量并顯示所流逝的時間。事實上,制表師需要先處理其他問題,即先獲得足夠精度再找到停止及啟動一個指針而無需停止整個機芯的方法,即獨立秒針。
- 月相功能則展示了制表早年間與航海天文學之間的深入聯(lián)系。通過星圖與六分儀,水手可以分辨航行所位的經度,但是緯度的辨識則非精確的計時器莫屬。月相表能跟蹤月亮的盈虧進程,包括從新月、上弦月,滿月到下弦月的不同階段。
- 問表通過按下按掣或滑動螺栓可在需要時進行報時。最復雜的是“三問表”,可對小時、刻鐘和分鐘報時。這一令人驚嘆的功能是最難以制造和最具獨占性的精密機芯之一。問表是報時表的衍生品種。19世紀晚期的鐘表匠如Daniel Quare,開發(fā)出了兩問表裝置,可以按需進行小時與刻鐘報時。在黑暗中報時極為實用。這一時代的懷表問表使用擊錘敲擊一個小的響鈴。在接近18世紀晚期的時候, 寶璣受到啟發(fā)用鳴鐘簧片替代響鈴,這是用回火鋼制成的鋼絲,可以盤繞在表殼內部。到了20世紀經過小型化后可安裝在腕表表殼之內,三問表因此得以成為最精致的制表成就之一。手表需要一種“機械記憶”,使得它總能知道需要敲擊音符的確切數(shù)量。這由一套復雜的“觸角”系統(tǒng)來實現(xiàn),它可以從小時、刻鐘和分鐘蝸形輪讀取信息,并將這一信息傳遞給提升擊錘的棘爪。作為高級制表皇冠上的寶石,三問表是少數(shù)制造商與工藝師的專利。
- 萬年歷提供日期、星期、月份以及通常將月份天數(shù)與閏年周期都納入考慮的月相指示。它是構造與縮微技術的杰作。公歷的月份天數(shù)各有不同,為制表師帶來了相當大的挑戰(zhàn),他們必須在機械機芯中復現(xiàn)這些變化。大多數(shù)日歷表所配備的簡單歷必須在一年中不足31天的每個月份之后手動調整。萬年歷則通過調節(jié)月份中可變天數(shù)并將閏年周期考慮在內而持續(xù)顯示正確的時間。為達成這一目的,機芯需要有1461天或4年的“機械記憶”。大多數(shù)萬年歷裝置使用來自小時齒輪的差動齒輪裝置,可以包含達數(shù)百個之多的齒輪、齒輪組,杠桿及其他部件。
新世紀,新平臺:海鷗ST25機芯
讓我們把視線拉回到國產腕表。國表機芯設計里,有一些非常長壽的例子。60年代末至70年代末天津海鷗設計的ST5、ST6型、各表廠聯(lián)合設計的統(tǒng)機SZ1型,都是生產超過30年的常青樹,甚至直至現(xiàn)在依然活躍在成品腕表的制造中。盡管如此,國產機芯中能夠上資格算“平臺”的并不多。“平臺”的定義是,通過少量改裝或加裝擴展模塊,該機芯設計能夠快速地拓展出其他的功能。
上海手表廠在80年代初期自主設計的SBS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通過加裝自動上鏈模塊,SBS演化成為R00AD,進而成長為R系列和前視擺輪的2L系列,并生發(fā)出全歷顯示(需手動調整,非萬年歷)、兩地時、24時、規(guī)范針、月相等多種復雜盤面和功能。天津手表廠在90年代末期通過仿制西鐵城8200系列和精工7000系列而設計的ST16型和ST17型是另一個好例子。相對于2L系列,它實現(xiàn)了飛返、儲能顯示等更多真正意義上的制表復雜功能。
步入新世紀,天津海鷗自主設計研發(fā)的ST25系列機芯是一個最新的例子。此系列機芯屬于海鷗多功能系列,于2003年3月5日投產,機芯的擺輪結構參考了勞力士的過橋設計,前視擺輪的視覺效果則參考了江詩丹頓。它造價便宜、結實耐用,大夾板誤差相對穩(wěn)定,精度比較不錯。從機芯修飾上看,它在夾板和自動舵上大面積覆蓋珍珠紋打磨,同時廣泛使用藍鋼螺絲固定;從復雜功能上看,以它為平臺研發(fā)了超過30種不同的型號,包括飛返、雙飛返、動能顯示、月相、甚至真正的萬年歷功能(ST2590)。
機械制表的技術結晶:對抗地心引力
在還是懷表的年代,懷表一般垂直地放在口袋中,或者掛在脖子上。由于擒縱系統(tǒng)中的游絲會受到松緊度、金屬疲勞的影響,擺輪擺動的規(guī)律也會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所以誤差較大。1795年,制表大師寶璣發(fā)明了第一代陀飛輪(Tourbillon)來消除這種誤差。陀飛輪有“漩渦”之意,源自法國數(shù)學家笛卡爾用來形容行星繞太陽公轉的名詞,運用到鐘表界代指裝有“旋轉擒縱調速機構”的機械表。它的基本原理是將鐘表核心的擒縱機構放在一個框架之內,使框架圍繞軸心,也就是擺輪的軸心規(guī)律性地做360度旋轉。這樣,原本的擒縱機構是固定的,因而當表擱置位置變化的時候,擒縱機構不變,造成了擒縱零件受力不同而產生了誤差;當擒縱機構360度不停的旋轉起來的時候,會將零件的方位誤差綜合起來,互相抵消,從而最大程度地降低誤差。目前,大多數(shù)陀飛輪是1分鐘轉一圈(360度),也是業(yè)內公認的理想旋轉速度。第一代陀飛輪的特點,是其飛輪結構必須由“旋轉框架”(Carriage)和“固定支架”(Bridge)不可或缺的兩部分基本構件組成。在此組合中,“擺輪夾板”(Balance’s Bridge)必須隨飛輪一起旋轉。按照不同的組合方式,第一代飛輪表可以分為兩類:同軸式(即擺輪的中心和飛輪的中心在同一軸心上)與偏心式(亦稱非同軸式,即擺輪的中心和飛輪的中心不在同一軸心上)。德國制表大師Alfred Helwig于1927年發(fā)明了第二代的陀飛輪表。他將固定支架去除,從而讓表盡可能地扁一些。這被稱為“飛行陀飛輪”(Flying Tourbillon),自由立式框架(free-standing cage)是它的主要特征。第二代飛輪表同樣有同軸式和偏心式兩種類別。
另一種對抗地心引力的方法與陀飛輪類似,但是具體實現(xiàn)稍有不同。通過簡化陀飛輪的旋轉擒縱裝置,1892年丹麥籍制表師Bahne Bonniksen在倫敦發(fā)明了一種類似的系統(tǒng)并命名為卡羅素(Carousel/Karussel),同樣也是取其旋轉之意。卡羅素與陀飛輪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的擒縱機構是固定於一大型齒盤上,而且還多了一個轉動的秒輪在里面。從技術上來說,經典的陀飛輪是框架轉動和擒縱機構動力傳輸相同;卡羅素則是框架轉動和擒縱機構動力分開傳輸。大部分的卡羅素機制是由2輪或3輪的齒軸所帶動,擺輪絕大部分做偏心式的旋轉,而且旋轉的時間較陀飛輪慢了許多,標準型約34至52.5分鐘旋轉一圈,因而大大降低了對發(fā)條的能耗。而更重要的是,卡羅素的結構雖然不見得比較簡單,但對于加工精密度,以及工匠手藝的要求卻遠低于陀飛輪,也因此在當時有著「窮人陀飛輪」的戲稱。不過由于方位變換的周期加長了,所以在位差的補償上不如前者有效。
機械表尤其是高級復雜機械表,其工藝的復雜精密已經到了不可復加的地步,例如最基礎的二維陀飛輪,其放置擒縱機構的框架就由72個精細組件組成,而其中大部分為手工制作,“籠框”和陀飛輪的整體重量不能超過0.3克,相當于一片天鵝羽毛的重量。隨著二十世紀手表的興起,由于手表并非長時間垂直放置,因此陀飛輪裝置對手表的作用已經沒有懷表那么大,但陀飛輪裝置極其復雜,而且由于制作成本及工藝的要求相當高,因此陀飛輪便成了高級手表的代名詞。
近年來,陀飛輪機構從平面提升到了二維空間旋轉,但是還有更不滿足于現(xiàn)狀的頂尖制表大師將陀飛輪機構變換成三維空間,這種陀飛輪的旋轉軌跡會比二維空間的陀飛輪更加復雜,它所承載的擺輪游絲系統(tǒng)變換的角度更多,因此理論上來看配置了三維陀飛輪的機械表在抵抗地球引力帶來的位置誤差效果會更好。
陀飛輪與卡羅素:以寶珀巨匠為例
考慮到原文受眾,該機芯工作原理是英文版未翻譯,見諒!
陀飛輪卡羅素原理
立體陀飛輪:以芝柏天文館為例
考慮到原文受眾,該機芯工作原理是英文版未翻譯,見諒!
立體陀飛輪原理
國產陀飛輪簡史
1991年,香港制表大師矯大羽先生試制成功中國人的第一塊陀飛輪表。此事對北京手表廠高級工程師許耀南震動很大,當時陀飛輪并未像現(xiàn)在這樣廣為人知,但出身鐘表世家的他深知陀飛輪的高妙和設計制造的艱辛。1995年起,許耀南大師領導一個技術小組,在既無樣機、又無圖紙參考的條件下,開始研制具有完全知識產權的陀飛輪手表,1996年做出首批3只樣機,稱為第一代陀飛輪手表。往后的幾年,第一代北京陀飛輪一直沉睡在北表的保險柜里。
1996年許耀南大師退休后,受聘為北京某名表的維修部門負責人,并接觸到數(shù)量可觀的頂級瑞士名表。2001年起,開始著手改進北京陀飛輪。在第二代陀飛輪手表設計、試制過程中,陀飛輪機構擺夾板的造型逐漸抽象為一只羽翼漸豐的雛燕,成為北京陀飛輪手表的標志性設計,這就是北表TB01型陀飛輪機芯。2003年11月,世界知名鐘表評論家鐘詠麟先生專程訪問北表。2004年5月,鐘詠麟先生在《名表論壇》第32期全面介紹了北表之行和中華陀飛輪手表。此后,北表于2004年6月正式把北京陀飛輪冠稱“中華陀飛輪”(Oriental Tourbillon),這也是北表的第三代陀飛輪表。
杭州手表廠進行陀飛輪的制造也頗早。1997年,杭表的第一款陀飛輪機芯誕生,并在2000年為德國Nostarus品牌提供了1000個陀飛輪機芯。杭表成為除瑞士少數(shù)頂尖工廠以外,在國內第一個批量生產并銷售陀飛輪機芯的工廠。
除了北表與杭表之外,廣州明珠、上海、天津海鷗、丹東孔雀都相繼于2000年至2003年間研發(fā)和制造出自己的陀飛輪機芯。曾經被瑞士制表界引以為傲、高不可攀的精密陀飛輪技術,在國表中盛放出六朵金花。這種遍地開花的局面,很大程度應歸功于改進的機芯金屬材料以及數(shù)控機床CNC的廣泛應用。陀飛輪的設計,現(xiàn)在已經是制表界一個公開的秘密。瑞士計算機工程師Christoph Laimer于2013年10月設計并公布了機械機芯的3D打印模型;此后更近一步,于2016年1月設計并公布了陀飛輪的3D打印模型。雖然這兩個模型都不是腕表尺寸,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免費下載它們并在自己的家中用3D打印技術自制一枚出來。時代科技的進步,著實令人生畏。
同軸式和偏心式雙陀飛輪
在腕表的方寸之間融入一枚精密的陀飛輪,已經頗有“納須彌于介子”之感了;而在這有限的空間內放入兩枚陀飛輪,則更需要登峰造極的技藝。前文中,寶珀巨匠系列在盤內置入了一枚偏心式陀飛輪與一枚同軸式卡羅素,而國表海鷗為我們展示了在一塊手表內同時置入同軸式和偏心式雙陀飛輪的優(yōu)雅。
珍珠舵自動上鏈陀飛輪
自動舵也叫擺舵,是用于自動機械手表的重要零件,通過離心力作用,與佩戴手表時產生的甩擺令擺舵裝置產生位移擺動從而帶動齒輪給發(fā)條裝置充能的過程;可以說沒有自動舵就沒辦法自動上鏈。當今鐘表界,自動舵主要分為兩種自動類型,一種是中心擺舵自動方式,一種是問世于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迷你擺舵Mini Rotor自動結構(也叫珍珠舵)。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樣小的擺舵,是因為一方面是發(fā)條游絲的性能改良了(技術原因),另一方面是人們開始追求纖薄的手表(時尚原因)。不同于傳統(tǒng)擺陀和夾板并排獨占一個水平空間的局面,這種擺舵則是“藏身”于夾板中,這就有效地利用了空間,當然也節(jié)省了空間,所以機芯才會變得更薄。但是這樣秀氣的擺舵也是有缺陷的。因為要搭配比較細的發(fā)條鼓,動力儲備就不會很長,而為了節(jié)省能量,一般也不會加裝其它模組,也就是功能不會太復雜。另外,由于珍珠舵體積較小,所以受手部擺動或地心吸力的影響也自然較少,但這樣一來,機芯的運轉能力也會相對遜色。為了最大程度上克服這一缺陷,很多大牌手表都會不惜血本采用貴金屬材質制作珍珠舵,比如黃金、紅金、白金、甚至鉑金,所以超薄手表造價不菲是有原因的。由此,珍珠舵的三個明顯特點就是:小,美,貴,稱其為“珍珠舵”不是沒有道理的。海鷗在這款機芯中將珍珠舵與陀飛輪相結合,既不影響欣賞陀飛輪的背板之美,又不失自動腕表的便捷。
雙軸奇翼陀飛輪
所謂“多軸陀飛輪”是指立體旋轉陀飛輪存在多個框架軸,并且是串聯(lián)在一起的。本質上可以說,有多少根框架軸就有多少個陀飛輪。他們被整合在一起,成為可以實現(xiàn)立體旋轉的多軸陀飛輪。如果是雙軸陀飛輪,那么存在內外兩個陀飛輪框架和旋轉軸,機芯的動力通過外框架傳輸入至內框架的調速機構,使得雙軸陀飛輪整體開始運轉起來。將單軸“陀飛輪”擴展成為“多軸陀飛輪”的目的是將機械表最核心的部分—調速機構的運動方式從二維空間提升到多維空間,其運動軌跡變得更復雜的同時,抵消地心引力的能力亦被提升,把“陀飛輪”表的動感藝術美發(fā)揮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作為天津海鷗高檔機芯創(chuàng)作室主任,曹維峰從2009年起領銜設計了這款雙軸奇翼陀飛輪。2010年至2011年,他確定了設計方案并且?guī)ьI項目團隊完成了機芯圖紙的繪制工作。2012年此項目開始樣機試制,并于2013年3月份完成零部件的配套。3月28日第一只雙軸陀飛輪機芯試裝成功,標志著海鷗的陀飛輪技術從平面進入了立體的新時代。把陀飛輪的美提升到了又一個境界。
單軸與三軸陀飛輪
作為率先實現(xiàn)“中華陀飛輪”的大廠,北京手表廠也將這腕寸間的藝術玩到了極致。在這款2013年發(fā)布的“無極”腕表上,北表在一顆機芯上匯集了一顆單軸飛行陀飛輪和一顆三軸陀飛輪——他們再一次打破了界限,制造出號稱國產最復雜的手表。這塊機芯的讀時也非常有特點:為了規(guī)避五點位置上安置的陀飛輪,時分針被設計成帶有逆跳機構的飛返樣式——當走到末尾時跳回起點。加上八點位日歷,這是帶有三個飛返的復雜功能。
超薄陀飛輪
陀飛輪作為一種復雜機構,一般都是比較“厚實”的,將陀飛輪機芯減薄一直是國產陀飛輪表亟待突破的瓶頸。北表2015年發(fā)布的這款超薄陀飛輪,將機芯厚度壓縮至令人瞠目的2.9毫米——這甚至低于很多普通手上鏈機芯。與此同時,它的走時長度也延長至80小時。它將國產陀飛輪機心的設計水平與制造工藝推向了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