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我,你經歷過絕望嗎,我會說沒有。
我沒有資格說絕望,或者說你能來廣州體驗下上班高峰期的三號線地鐵,再來跟我談談什么是絕望。每每在上班高峰期在狹窄的車廂內被擠得貼緊了車門,卻因為身邊的異性存在而不敢動彈,只能目光呆滯地望著車外隧道內閃閃而過的燈光的時候,最讓人懷疑人生。
我想,最讓自己害怕的莫過于一直忙忙碌碌卻又一直碌碌無為了吧。
明明可以在小池塘活成一首詩,卻要來到大江河活成一只狗。
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為生活奔波到頭來為的是什么,在這樣一座光怪陸離的城市里,單單是為了填飽肚子就已經是筋疲力盡,更別談能有更高質量的未來了。生存勉強,生活無望,當初的豪邁和勇猛在出走象牙塔的幾年光景里就已經被現實的生活一點一點地揮霍掉,站在現實的大山前,才會明白自己的身影是多么的渺小。
走進社會之后難免要學會用什么東西來欺騙自己,有時候是酒水,有時候是不眠不休的夜,但我希望是音樂。
于是莫名的喜歡上了民謠,喜歡它背后的故事,喜歡它藏在詞間的秘密,喜歡它直白粗暴的描繪我們懼怕的那個生活。民謠小眾卻又頑強生長,如同墻邊的小草一般,沒有陽光甘露和春風的眷顧,卻昂首迎著天空攀爬,傲視所有蔑視輕視敵視的目光。
我們都曾如民謠般活出自己的姿態,卻都在不知不覺間活成了我們當初最鄙視的樣子,我們沒辦法討厭自己,只能將自己的情緒都放在了耳畔,如果有陪伴,請要是謠兒。
“一個人住在這城市里,為了填飽肚子就已經筋疲力盡,還談什么理想,那是我們的美夢。”——趙雷《理想》
生活不止眼前的狗屎,還有遠方的屎尿。
曾經在廣州拿著不到一千的工資,應付著各種各樣的花銷,下班回家后躲在墻角里一個人暗暗抽泣,感覺生活沒有比現在更糟糕了,甚至有過沖動收拾鋪蓋一走了之。留下或許沒有意義,我們早已知道忙忙碌碌可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結果,但是離開又能給我們帶來多大的成就呢?
哭過之后也只能笑笑地擯棄離開的念頭,人嘛,總要信,就像《歲月神偷》里媽媽說的,一步難一步佳,難又一步佳又一步。即使生活讓我們過得像個孫子一樣,我們也要活成別人眼里的大爺,苦痛都是要留給自己的不是么。
其實我們比誰都知道現在這個階段面臨的困境只是此后漫漫人生路中的一個縮影,生活不會因為我們的退縮而停止,更不會因為我們繳械投降而對我們仁慈。道理我們都懂,只是誰都沒辦法做到推翻現實的統治,只能在壓力的籠罩下默默用自己的言語抒發著自己的不忿。
所以總聽你說逃離北上廣,卻從不見你有離開的念頭。
朋友們坐在一起說得最多的就是遠離北上廣,卻總是能在清晨中看著他們如螻蟻般匯入茫茫人流中。漸漸地我們都活成了與自己想象中不一樣的自己,背后與人傾訴生活對自己犯下的種種罪行,狠狠的淬上一口唾沫,一副恨不得扒了它的皮的態勢,卻在轉身之后張開雙手,重新迎接生活的蹂躪。
漸漸我們都成了嘴里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老實的那種人,雖然討厭都市間麻木的觥籌交錯,卻又在等待一個機會。
而等待,本身就是一個讓人激動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