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住她，用力地往她臉上打，可是不知為何卻用不上一點力氣，那姑娘就那樣得意地笑著，仿佛勝利的武士，一看到他走過來了，順勢抱住頭、嘴里“嚶嚶”地叫著，作哭泣狀，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他跑過來，抱著那姑娘，死命地護著，轉頭對她大聲地吼道：
“你這是做什么，怎么那么沒教養？”
“我在睡覺，明明是她沒教養，跑到我臥室里來惹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對了，她是誰？是你帶她來家里的嗎？你那么護著她、這樣恨著我？！我這樣讓你很沒有面子嗎？！”看到他那么護著對方，她恨恨地質問他。
“她，她是……”
他話未說完，懷里的姑娘哭得更厲害了，同時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我跟她……她是無辜的。”他更用力地抱著懷里那嬌小美麗的身子，眼里是滿滿的心疼和溫柔，還帶著點欣喜。
那姑娘一邊哭著，一邊對著她偷偷地笑，那笑里有諷刺、有嘲弄、還帶著點欣喜和滿足。
“倒是我促成了你們兩個人的愛情了？！”看著眼前的表演，她的心直往下沉，胸口痛得厲害，連呼吸都好像停止了，眼神恍惚起來，所有的過往在眼前模糊地閃現……
可能是因為母子連心，肚子里那八個月大的孩子這時候忽然使勁地踢她，讓她緩過神來。
“難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難道不是你要我生下來的？這就是你說過的永遠會對我好？難道……”
她說著說著著，忽然就淚如雨下……恨意洶涌而至，隨即而來的是徹底地絕望，心灰意冷，也顧不上孩子了，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沖上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分開他們，可是，他們抱得更緊了，那姑娘又一次得意地、挑釁地看著她，仿佛他們之間是真正的愛情，而她才是第三者。
“惱羞成怒”，這時候，她忽然理解了這個詞語真正的意思，她又一次使勁地拉他們，他們擁抱得越緊，她就更用力地拉，好像這一用力，就可以把眼前這個姑娘從他的生命里、從他們原本的生活中拉掉似的……
她哭喊著，可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用盡一生的力氣，在那姑娘臉上掐著、打著，可是卻打不到任何東西。
眼前的兩人相擁著，就好像他們擁有了全世界，仿佛從來就沒有她這個大肚子孕婦的存在，他們拉著手，滿足地笑著，跑著，慢慢地從她眼前消失了……
“是的，我是個瘋子，我笨，我沒禮貌沒教養，我是第三者，我是多余的……”她對著他們，也好像是對自己說。
記不起自己是以何種姿態、何種心情離開那個家、離開他們的，她只記得，離開的那一刻，她忽然就不恨他們了，她只恨自己，恨自己這么多年來一直無能為力，他平時指責她的所有那些缺點好像都是對的，她的確該死，因為她根本就不配做個人……
這個城市那么擁擠，穿過洶涌的人潮，她看到了那條美麗干凈的河，養育了她的河，她想：如果睡著了，應該會做個美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