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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來襲,不容錯過,好不好看看了你才知道~
追兇 (壹)
千里走河川
黃昏道,菊滿地。平川無盡,孤影蕭瑟。
筆直、寬闊的官道直搗盡頭重重山影,一人一騎自南往北緩緩踏來,殘陽東去,人在馬上,馬在塵里。
馬背上是一青年男子,面頰削瘦,胡茬精短,天庭寬闊,濃眉大眼。一頭齊肩長發束在腦后,風塵仆仆。男子上身著青黑大褂,胸前繪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象。下身則是醬紅闊褲,齊踝短靴。腰間緊束大紅綢緞腰帶,腰左別著一把長刀,刀鞘漆黑,刀柄則纏著幾圈麻布。腰右則系掛一塊名牌,一面上書“瞿”字,一面篆有四象圖案。
常人見到這身裝束定然遠遠避讓,不敢觸逆。民間盛傳三惡,第一惡是官吏,第二惡是捕役,第三惡是馬賊。
如此說來,這青年男子當數第二惡。
瞿時寒從掛在馬背上的包袱中摸出酒袋,拔掉瓶塞,仰頭便飲,卻是一滴酒也沒有倒出。他搖頭輕笑,不禁哼道:千里走河川,欲飲一杯無。
輕夾馬腹,這馬卻連打幾個響鼻,怎么也提不快馬蹄來。瞿時寒兀自嘆息:“你既不勝腳力,又何生而為馬呢?”
他翻身下馬,取了隨身包袱,便一掌拍在馬尾。道:“也是,畜生道和人世道又非你能決定的。”
那棗紅馬吃痛,撒蹄往東奔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樹林中。
瞿時寒棄馬步行,只見他幾個輕踱,便已在三五丈之外。此時夕陽垂垂,暮色撲卷而來。乾坤三明七暗,昏曉即分。
一道黑影輕飄飄如鴻毛,迅疾無聲。
官道盡頭是茲陽山,山下有一鎮名為扶安鎮。自古以來,南來北往,多經此地。
瞿時寒抵到扶安鎮時,天色已晚,沿街許些鋪面已然關門。各家屋檐下各掛兩盞燈籠,燭火微光,夜行人不至于目不識路。
他走到一家布莊前停下,上前輕敲屋門,三下,不疾不緩。
“誰啊?這么晚了,明日再來吧!”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瞿時寒又敲了三下,手上重了幾分力道。
只聽得屋內一個男人道:“來了來了。”
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而近,隨后木栓響動,門打開了細縫,是一個身材矮小敦實的男人。里屋的燭光從男人頭頂門縫處漏出,一條筆直的光線照在瞿時寒的臉上。
這布莊主見門縫外男子面色冷峻,濃眉似劍,那一束光將這張臉襯得陰陽不全,不禁手中一緊,道:“我們打烊了,客觀明日再來吧!”說完便要關門。
瞿時寒抬手將刀柄抵在門沿,道:“店家行個方便,我置買件衣衫便走。”
這布莊主見了刀,渾身已失了氣力,又瞥見瞿時寒腰身懸著一枚令牌,臉上登時沒了顏色。他后退幾步,一頭撲倒在地,惶恐道:“大人恕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饒了小的全家上下。”
瞿時寒以刀推門,這才看見里屋還有一對婦孺。那婦人單臂抱著稚子,將他的頭緊緊埋在自己懷中。見瞿時寒目光看向自己,便低下頭去,眼神閃躲,不敢對視。
瞿時寒笑道:“店家莫怕,幫我裁一件衣衫。”
他扶起布莊主,布莊主卻誠惶誠恐,瑟瑟發抖。他說道:“還站著做甚?”
那布莊主連忙稱是,拉著妻兒,一道往布簾后的里屋去了。瞿時寒環顧堂屋,掛滿了布匹,材質卻十分一般。片刻,這布莊主抱了幾大捆布料出來,皆是上好的綢緞,黑藍紅紫,琳瑯滿色。
布莊主恭敬道:“大人請擇顏色。”
瞿時寒選了其中一捆青黑色,道:“就這個吧。”
布莊主連忙將其他布料放置一旁,又從柜臺內拿出木尺,遠遠地照著瞿時寒的身材比對了一番,說道:“小人這就去裁剪,賤妾手腳輕快,大人請稍等片刻。”
瞿時寒笑道:“平常你為別人度量尺寸,只需遠遠比對就可以了?”
布莊主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也不是。只是小人卑微貧賤,怕弄臟了大人身上的官服。”
瞿時寒心下無奈,平民百姓懼怕衙役捕快,他素來知道,也不多說,拿來一張椅子自顧坐了下來。
外面似是起風了,瞿時寒拔刀出鞘,端在身前,拿起店內一塊殘缺的布料輕輕擦拭。似是想起這布莊主膽寒至極,拔刀怕是又嚇到他,于是收刀靜等。
期間,布莊主端來一杯熱茶,又退了下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布莊主終于手捧著一個布包從門簾后走了出來,遞到瞿時寒眼前,道:“大人,您的衣衫。”
瞿時寒接過,當即拆開,又解開腰帶,將身上這件四象褂換下。布莊主接過腰帶和大褂,用布包裹好。瞿時寒將那“瞿”字牌放在包袱里,沉思了一下,又拿了出來塞到了自己懷中。
他拿起刀,伸展了一下四肢,十分自如。衣服尺寸恰好,不多不少。瞿時寒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放下,轉身離開。
布莊主躬身道:“大人請慢走。”
剛出門,瞿時寒似是想起了什么,回頭道:“店家,鎮子里可有客棧?”
布莊主忙不迭迎上前來,道:“大人您沿街往北再走一里路即是。”
瞿時寒往北行了一里路,果然見到前方三岔路有一個客棧,飛檐下一面酒旗迎風飄展。
一個酒保模樣打扮的小廝正牽著兩匹馬往馬廄走去。瞿時寒聽力極好,聽見那小廝嘴里正嘟囔:“沒一個好伺候的。”
瞿時寒快步向前,和小廝碰了正面。他道:“小二,還沒打烊吧?”
小二見來人是一名黑衣青年,腰間別著刀,便知是那種行走江湖的俠客。這樣的人,扶安鎮平日里來來往往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小二道:“誒,大爺您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咱們這客棧從不打烊。來,您里邊請。”
說完,小二將馬重又拴在馬樁上,將瞿時寒迎了進去。
瞿時寒笑了,道:“如此甚好。給我一間上等客房,先備上一桶熱水,再送些酒菜上來!”
小二大聲道:“好嘞!”
客棧大堂此時尚有兩桌食客,其中一桌坐了四名大漢,衣著粗獷,武器不離手,皆是那種常年行走在外的人物。幾人吃菜喝酒,也不交流。另一桌北首坐著一名肥胖中年男子,錦衣大袍,雍容富貴。身后站著三男一女,皆是干練的練功服打扮,看樣子四人皆是這華貴中年男子的護衛。
瞿時寒從大堂走過時,那四名大漢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倒是那中年男子朝他點點頭,微微一笑。瞿時寒點頭回應,隨小二上樓而去。
扶安鎮是兗州南關大鎮,地處茲陽山關口,若是南北商客通行,必經此地。而通過茲陽山,北可去河間、京師,西則到遼州、涼州、陽關。因此扶安鎮人流旺盛,聚集著五湖四海,三教九流。
上來時瞿時寒很是隨意地四處看了眼,十字結構,南北東西各五間客房,東西兩邊已經住滿,唯南北還有空缺。而瞿時寒的房間正位于南邊最里間。
小二笑嘻嘻地將瞿時寒領到門前,道:“大爺這是您的房間,您請便。若是有什么事,您拉一下門上繩子即可。”
瞿時寒摸出一倆碎銀子,拋給了小二。小二立時接住,咧嘴笑道:“謝了您嘞!小的告退。”
見店小二笑嘻嘻地離開,瞿時寒這才推門而入,反手將門關緊。
客房里外兩室,外室一張八仙桌,四面各置一張長條凳,居南便有一張屏風,繡著江山圖景。屏風后是珠簾,撩開珠簾便是里間。里間除一張大床以外,還有其他常見家居用具。
不消一刻鐘,兩個小廝抬了一個大木桶上來,連倒八桶熱水才將滿,又有一個小二端了一個菜盤來,一盤牛肉切片,一盤爆炒豬肝,還有一個時令小菜。瞿時寒拿起盤中一壺小酒,當即大飲幾口,這下可是心喜,這酒居然是純正的紹興花雕。
他走到窗邊,下意識地環顧周街,卻見四下一片黑闃,偶有燈火也不過是烏衣百巷,尋常人家。目光處忽有一信鴿盤旋,輕吹手哨,那信鴿便飛來,落在了窗欞邊。瞿時寒解下鴿腿的竹筒,抽出一卷紙條,卷開來只見上書道:一月,速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