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標題用了“文學“這個字眼,我是鄭而重之的。
許多人雖然也在碼字,但一直不敢說是在做文學,包括我。
文學,這個詞,在熱愛文學的人心里,眼里,當然不僅僅是指“碼字”。
大師們說碼字是謙稱,于他們而言,文字,早已不僅僅是糊口的工具,賺眼球的伎倆。某種程度上,是一份內在拷問,是一份追求,是一份救贖,是一份構筑,是,一份感召。
正如易小荷、董嘯在這本《soul客文藝:易見》里所言,絕大多數作家的寫作之路,是像感受命運一樣地感受到寫作的存在。
當余華在寫下《十八歲出門遠行》的時候,那仿佛是一個喻意,當阿乙把派出所扔在腦后,當楊樹鵬脫下消防服遙望北京,當孫一圣辭去服務員……
他們,都從各自原有的世界里走出來,奔向了那命定的圣地——文學殿堂。
在《soul客文藝:易見》》里,易小荷:《我也在北京這樣生活過》,那沒有窗戶的多人混居出租屋,也沒能讓她忘記《靈魂騎在鵝背上》。
曾經缺乏自信,曾經一無所有。但終究向往過的去往世界的夢想似乎實現了。兒時的那本舊書深刻印在她的心中:所有的動物,有翅膀的,沒翅膀的,都想無限高飛,到太空去進行探索,想遺棄自己笨重的肉體,飛向天堂。
在《soul客文藝:易見》里,六神磊磊和張佳瑋對著成人童話——武俠小說,也有真切的解讀:原來江湖,真的是江湖,想要俯身更深遠的歷史,也要坐上掌門的位置;原來江湖再是江湖,還是離不了那一粥一飯的心底眷戀。
還是在《soul客文藝:易見》里,任曉雯的“浮生”系列中,戴秀蓉的今日生活將要與昔日初戀碰頭,是否要維持那一份尊嚴?許志芳拼盡力氣維持的今日榮光,是否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朦朧中,似乎是曹七巧向我走來。任曉雯筆下的滬上風情,可不正有張愛玲的遺香?
風上水上的《盜墓世家》、《炕上信主》是那樣荒誕,又那樣切情。誰能說劉家的“漢方豆腐”不就是從淮南王劉安的墓里流傳出來的呢?誰能想到,想蹭熱炕頭的鄉親們為著那一團熱乎的俗世需求就會聽二大爺的傳教呢?盜墓可能是傳說,煙火世俗卻是真實呀。
蔣方舟在《soul客文藝:易見》里也有一篇文章:《同居啟示錄》。講的是梵高與高更那一段短暫而逼仄的同居史。梵高對高更近乎卑微的渴求,獲得了蔣方舟的共情——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像貪得無厭的血蛭一樣尋求贊同、愛和理解。這讓我想到了前段在某瓣的一個帖子,關于蔣方舟對自己的剖析,由于成長環境的原因,她認為自己屬于討好型人格,這里,似乎印證了她的自我剖析。
當然,在《soul客文藝:易見》里還有一些跡近于公眾號風格的作品,譬如苗欣宇的噶爾丹重現、乾隆生日時官場的心照不宣,王元濤的大師渣男說等。
但還有一些《soul客文藝:易見》里的文章,似乎并不想讓公眾很快get到,譬如阿乙的《那塊尸布擋住了我的指甲,我死前一晚發生的事》、唐棣的《第五節電池哪去了》等,就沒那么容易雁過無聲。
《soul客文藝:易見》,是這樣一群終于站到命定軌道上的人們,用一片赤誠,向這世間蜿蜒而出的。你在里面讀到什么,那就是什么。
因為,余華在篇首就說了,文學的廣闊都在那里,那是包羅萬象的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