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二十一)/八月長安 搬運于貼吧

二十一 家事

陳見夏不知不覺坐在馬桶圈上發(fā)呆了太久,媽媽的詢問和李燃的短信同時響起。

“你干嗎呢?拉肚子了?”

洗手間的門是磨砂玻璃的,雖然瞧不真切,但是屏幕亮光還是能被看出來的。見夏連忙將橙色屏幕倒扣著攥在手心。

“便秘。”她回答道。

“你那幾套衣服我都拿去洗了啊!”媽媽說完就離開了門邊。

見夏緩了一口氣,悄悄解鎖去看李燃的短信。

“干嗎,這么半天不回話。”

“跟家里人吃飯。”她回復。

“你回家了?”

“嗯。回去給你帶特產(chǎn)吃。”

陳見夏按下發(fā)送鍵,突然覺得奇怪。她為什么要給他帶特產(chǎn)吃?自己家的縣城和省城就隔了幾十公里,屬于同一個地方,有什么特產(chǎn)是不一樣的?

果然,李燃回復的是:“你腦子沒問題吧?”

她笑了笑:“一會兒再和你說。現(xiàn)在不方便。”

陳見夏為自己能夠淡定地說出“現(xiàn)在不方便”這句話而高興。她初中幾乎不用手機,也沒和任何人用短信聊過天,但現(xiàn)在她和那些噼噼啪啪按著鍵盤的初中同學一樣表現(xiàn)得很自然。

她竟然有點驕傲。

去客廳陪爸媽坐了一會兒,見夏唾沫橫飛地講著在振華的見聞,當然是刨除掉李燃和于絲絲的部分。弟弟也搬著小板凳坐在旁邊聽破天荒沒有插嘴,眼睛亮亮地盯著她,目光中第一次有了崇拜。

十點半他們都去睡覺,陳見夏就打開書包,在客廳復習期中考試。那張乳白色的書桌在陳見夏搬走之后終于被弟弟挪進了小房間里。時過境遷,她也不在乎了,媽媽幫她把飯桌擦干凈,她就坐在桌邊看書。

當然她不回房間,還有另外個比期中考試更重要的原因。

李燃說等她回短信。

見夏等到十一點,爸媽的打呼聲響起,終于放下心來,從褲袋中掏出手機先靜音。

按鍵聲在夜里格外清晰,像精靈在走路。

“你睡了嗎”她問。

短信發(fā)好,她就把手機放在筆袋旁邊翻開化學練習冊。做了半頁紙的習題,手機一直沒反應。

見夏的心就像客廳的座鐘鐘擺,左右搖晃,停不下來。

她突然惱怒,伸手按住右上角的關機鍵。

關了不到兩分鐘,就又忍不住開機。

陳見夏看著黑白開機畫面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一直長在她自己胸膛里的心,怎么一不留神就牽掛在了別人身上。

陳見夏開關機往復幾次之后,恨得把手機背后的電池板都卸了,甚至鋌而走險進了一次小房間,把電池板放到了自己床上,杜絕再犯。

終于,帶著一身熊熊怒火,她做完了化學練習冊,打開英語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復習從句使用規(guī)則,抬頭看座鐘,已經(jīng)半夜十二點十五。

最后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她告訴自己。

陳見夏躡手躡腳地走進小房間。木地板有點老化了,以前暖漏水的時候又被淹過,再小心也嘎吱嘎吱響,更不必提那個需要上油的房間門了。她屏住呼吸,探身去床上拿電池板,弟弟卻忽然坐起。

陳見夏嚇得心臟差點停擺。弟弟的眼睛比剛才聽她講見聞時候還要亮,沒頭沒腦地輕聲央求:“姐,你跟咱爸媽說,讓我也去省城上學唄?”

原來不睡覺是在想這個。

見夏放心了,朝他笑笑:“行,我求他們,但你得好好學習。”

弟弟猛點頭。

“快睡吧。”她說,把電池板牢牢攥在手心里,退出房間。

她安好電池,鄭重地開機,心怦怦跳。

“3新信息 來自 李燃”。那種感覺是什么呢?像小時候冒著風雪走了很遠的路,終于回到家把冰凍的雙腳泡進熱水里,一瞬間令人哆嗦的暖意過后,傳來溫柔的痛覺。

座鐘的玻璃門反射出陳見夏的笑容,她被自己的開心嚇到了,拼命壓抑嘴角。

“對不住,我跟兄弟打桌球,因為我老看手機就被他們沒收了,沒看到你的短信。你睡了嗎?”

“不回我,真睡了?”

“你們好學生不都學到后半夜的嗎你騙誰啊你睡了嗎?”

陳見夏右手攥著手機,輕輕貼近自己胸膛,笑得再也收不住。

她沒回復,帶著小小的脾氣和驕傲,心中安定,做題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雖然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把手機解鎖,將那三條短信從頭到尾瀏覽一遍又一遍。

時鐘指向一點半時,見夏終于有些撐不住了,她合上筆記,準備洗漱一下去睡覺。

刷牙的時候抬起頭,對著鏡子她看見自己平凡的臉。

陳見夏認為自己算是初中學習好的女生里長得還可以的那一類。

當然,這么長的定語,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她湊近鏡子,仔細地盯著。

鼻子上這些芝麻點叫黑頭,她已經(jīng)通過可伶可俐的電視廣告了解到了;額頭長得還不錯,算命的說過她天庭飽滿,可惜地閣不方圓未來靠努力就能有出息,但家庭和子女福薄。

她當然是不信的。

陳見夏的皮膚很白,眉毛很淡,頭發(fā)也有一點發(fā)黃,不像弟弟和爸媽那樣茂密而生機勃勃;她有一雙杏核眼,不大不小,雙眼皮,可惜睫毛不長;鼻子小巧,算是最好看的部位;嘴唇薄薄的,總抿著,因為不愛喝水,總是起白皮;發(fā)型一直是寡淡的大光明,所有頭發(fā)梳上去,在后腦勺扎成一個馬尾,就像振華大部分的女生一樣。

初中時有許多女同學熱衷于做發(fā)型,齊劉海盛行就結伴去剪厚到蓋住整片額頭的齊劉海,還在左右兩側各留出幾根長長的碎發(fā)。見夏也動過心思,卻不敢和媽媽講。

在媽媽的概念里,女兒剪頭發(fā)只有剪短這一層含義,沒有“變漂亮”這個選項。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曾經(jīng)那一絲絲羨慕的細流,在這一刻忽然匯聚成河,洶涌而來。

好想變漂亮。

陳見夏很快便知道了她媽媽催她回來的原因。

禮拜六上午,她吃完早飯,剛從書包里掏出一沓卷子,媽媽就找出—件新的大紅色風衣對她說,穿上試試。

陳見夏樂了,連忙奔過去披上。

風衣有點大了,腰部空空蕩蕩的,媽媽皺眉打量了幾下,對她說:“湊合一下吧,今天穿完我就去換小號,你把腰帶系上,能好一點。”

見夏點點頭,正要脫下來,被媽媽按住:“穿著,咱們一會兒出門,去你奶奶家。”

“去奶奶家?”

“對啊,”媽媽對著鏡子整理著微卷的短發(fā),“你去省城上學都倆月了,也沒去看看奶奶。今天正好,咱們?nèi)タ纯础!?/p>

見夏訝然:“待多久?下午回來嗎?不回來我就背上書包,帶著練習冊。”

“不用。”

媽媽帶著她和弟弟到樓下坐公交。車開得慢,隨時停下載客,晃了二十分鐘才到了二叔家樓下。縣城近年新蓋的住宅都是成片規(guī)劃的小區(qū)二叔家周圍卻還是一棟棟獨立的八層灰樓,沒有名字,只有街牌號。

雖然當著爸媽的面,還是要叫這里“奶奶家”,可實際上在見夏心中,三單元七樓二號的老房子,早已從“爺爺奶奶家”變成了“二叔家”。

見夏自打出生到上小學前都是在這里度過。房子很大,格局不好,進門便是走廊,臥室的門分別開在走廊兩側,盡頭是洗手間、廚房和小陽臺。四間臥室分別住著爺爺奶奶、大姑姑一家、二叔叔家和見夏一家。見夏的爸爸是老四,上面的三哥十幾歲就夭折了,論年紀,他和大姑二叔差了十歲不止。

因為沒有客廳,逢年過節(jié)要吃團圓飯的時候,桌子就擺在爺爺奶奶的房間里,十二口人擠坐在同個圓桌邊熱熱鬧鬧的。當然這熱鬧也只存在于見夏孩童般的想象里,實際上中國每個大家族的年夜飯桌上多多少少都免不了姑嫂暗戰(zhàn)、妯娌互酸的戲碼,只不過那時候她小,看不懂。等自己家搬出去之后她一邊寫作業(yè)一邊聽爸媽掰扯家務事,才了解了其中的一些紛爭。

這些紛爭中的死結,便是這棟老房子。

見夏仰頭看向七樓的寬大陽臺。小時候是泥塑鋼窗,現(xiàn)在房子被二叔家翻修過了,換上了亮銀色的鋁合金窗,嶄新嶄新的,鑲嵌在這棟經(jīng)年褪色的灰樓上格外突兀。

她想起一年半以前爺爺出殯的時候,爸媽和二叔一家在樓門口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她摟著弟弟躲在一邊,無意間抬頭,看到腿腳不好的奶奶站在高高的陽臺上看著他們,似乎在奮力喊著什么話,誰也聽不清。

“想什么呢!姐!”

陳見夏回過神,大步朝樓門洞跑過去。

二嬸開門的時候,先看到的是站在離門最近的陳見夏,冷淡表情略有緩和。

“小夏回來啦?”二嬸艱難地牽動嘴角,把他們讓進來。

四間臥室中的兩間被打通,充作客廳,陳見夏的奶奶正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沙發(fā)上面堆滿了被子和靠墊,幾乎被改造成了一張供半身不遂老人歪躺的床。室內(nèi)彌漫著老人的體味和藥味,陳見夏覺得自己也伴著這種令人不快的氣味一起衰敗下去了。

奶奶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最近幾次見面她已經(jīng)把陳見夏認成了幾個完全不同的老鄰居,這次又是拉著她的手,問她桂芬好不好。

見夏的媽媽則用很大嗓門哄著奶奶——又糊涂啦?孫女不認識啦?想不想孫女?想不想孫子?想不想我們?你兒子每天可惦記你啦,吃啥好吃的都會說句,我下次得給我媽也買這個吃。你說你小兒子是不是對你最好?

二嬸毫不掩飾地輕哼出聲,奶奶卻只是口角流涎,用渾濁的目光看著見夏媽媽,有時候點頭,有時候搖頭。

見夏尷尬地抽回手,縮在沙發(fā)一角,弟弟已經(jīng)輕車熟路地進了大堂哥的房間去開電腦玩。

見夏媽媽問個沒完,二嬸忍無可忍,遠遠地朝弟弟喊了一句:“你大輝哥說上次他放電腦里面的重要的東西都讓你給刪了,你別亂動!”

見夏媽媽冷笑:“小偉,咱家又不是沒電腦,你亂動她家的干嗎,害你大輝哥又找不著工作,全賴你!”

二嬸紅了臉。家中男人不在場的時候,兩個妯娌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廝打出最丑陋的姿態(tài)。

見夏默默站起身,假裝去上廁所,然后看著洗手間的棚頂,心中嘆息。

就為了這個房子。就為了“房子是要留給孫子的”。

爺爺奶奶不喜歡陳見夏,因為她是個女孩。但畢竟二叔叔的兒子陳志輝已經(jīng)七歲,老陳家有后了,見夏不需要背負太多責任,而這棟房子,順理成章就應該歸二叔叔一家所有。

見夏并沒有深入思考過為什么房子就理所應當要留給孫子。

至少她不稀罕。在這里的生活并沒有自己的四人小家溫馨自在,爺爺活著的時候很喜歡打麻將麻將桌支起來就不倒下,見夏不喜歡,爺爺奶奶也不疼她,彼此彼此。

然而這世界上大部分紛爭都起源于表面上的天經(jīng)地義。

房子理應給孫子,那如果這家里有了兩個孫子呢?

陳見夏的弟弟出生時,堂哥陳志輝已經(jīng)十一歲。板上釘釘?shù)姆孔樱闪硕搴桶职中睦锏囊桓敗?/p>

判定房子歸屬的方法除了男孫,只剩下孝道。這孝道有時候是老人心里的一桿秤,有時候卻也是任由親戚鄰居戳的一根脊梁骨。

她媽媽今天帶著他們來“看奶奶”,就是來秀這根脊梁骨的。

弟弟代表血脈,陳見夏代表光宗耀祖。他們是來示威的。

見夏正站在廁所門口發(fā)呆,突然瞄到褲帶里面的手機屏幕亮了。她這才想起手機依舊是靜音狀態(tài),錯過了好幾個來自李燃的電話。

不自在的當口,全世界唯一能讓她自在的人打來了電話。她連們接起。

“陳見夏你有病啊!”

“我靜音了沒聽見,昨晚……昨晚睡著了。”

“編吧你就。”

她抿嘴笑著,沒有否認,一邊用空著的那只手輕敲走廊的墻壁邊問:“找我干嗎?”

還沒等聽見李燃的回答,客廳里就傳來尖利的吼叫。

“鄭玉清你他媽要臉嗎?!”

鄭玉清是陳見夏媽媽的名字。

“你們兩口子要臉,要臉能為套房子把自己親爹逼死?要臉的人不干這種事兒!”

陳見夏聽見了自己媽媽更為大聲的還擊,眼看著兩人從客廳路推搡到自己面前。

她大腦一片空白。客廳里的爭吵都不需要升溫一開場就趨近白熱化。

“你他媽再說一句?我們怎么逼死公公了?公公臨死前就信我們,當著大家面說房子更名給我們大輝,以后咱婆婆也全歸我們養(yǎng),病了死了都不用你們操心,你當時敢放屁嗎?你不敢,公婆一個癌癥一個癡呆,你怕他們一時半會不死,拖累你們,你不敢養(yǎng)!出殯時候倒跑過來了,當著鄰里鄰居的面血口噴人,我們怎么逼死他了?干什么逼死他了? ”

二嬸說完一大段,氣都不喘口,繼續(xù)指著呆立在旁的陳見夏說:“你說我們逼死老人?那你呢?為套房子跑去生二胎,你對得起你家大姑娘嗎?好好一個孩子讓你們養(yǎng)成什么樣了,小時候多吃幾口東西你都瞪她,沒見過你這么當媽的,鄭玉清你不要臉!……”

陳見夏握著手機愣了不知多久才清醒過來,看著屏幕上“李燃”兩個字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顫抖著手指掛斷。

兩個女人并沒有你一句我一句地辯論,她們幾乎同時在講話,二嬸尖叫時,見夏媽媽在以更大分貝吼叫,那些陳見夏幾乎能背下來的陳芝麻爛谷子,都被以最為不堪和粗野的語言咆哮了出來。

誰也不是無辜的。道理講不清,因為誰都不能完全占理。

的確,當初二叔一家為了獨占房子,聯(lián)合“外姓人”大姑姑一起趕走了見夏一家,理由是大堂哥陳志輝長大了,需要一個獨立的房間,既然見夏爸爸單位分房子了,為什么還要擠在一起。但見夏媽媽當時目光短淺,只覺得公婆身體越來越差,不像她原本盤算好的一樣能夠幫忙帶孩子,所以樂得搬回自己的新家去。

后來爺爺病重,二叔家催促爺爺把房子趕緊更名給長孫,承諾伺候母親養(yǎng)老送終,爺爺始終不放心,非說未來等老伴也去世了再更名,二叔家卻更不放心見夏爸媽,再三威逼,事情敗露,就有了靈堂里的兄弟反目。

陳見夏的媽媽時常過來晃圈,跟奶奶假親熱,也不過就是擺出“照顧老人我們也有一份”的姿態(tài)。這場戰(zhàn)爭持續(xù)了幾年,越來越丑陋,越來越粗鄙。

想占便宜的人,永遠覺得自己受委屈。

見夏不像弟弟一樣為她的父母義憤。

她一直以來只是很難過,為什么,她的生活就不配擁有一點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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