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像我這樣的吃貨只能用飯桌上地變化來表達對地球上春夏秋冬交替變更地膜拜。

春天自然有香椿、槐花、榆錢兒、馬齒筧、各種野菜；夏天有涼粉、涼皮、攪團、涼面、搟面皮、紅薯條、雪糕、冰激凌；秋冬天氣越來越冷，火鍋、暖鍋、干鍋、鐵鍋燉肉、鐵板烤肉，麻辣的、紅燒的、西式的、中式的，一邊吃地打著飽嗝一邊想著怎么減肥，一日復一日就把長長的日子一天天打發出去了。

享受完睡到自然醒的星期日福利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為了避免等待黃臉婆變身知性美女的過程太過難熬，老公自告奮勇出去買了一條草魚。這條被裝在塑料袋里的草魚引發了吃酸菜燉魚還是紅燒魚塊地激烈辯論。

正在我們運用各方知識要決出勝負的關鍵時刻，女兒的一聲尖叫把我們從知識的海洋拉回了廚房的地面上。

哇塞，那條被我們視為案板上的美食原料的魚居然鼓著眼睛從塑料袋跳到了地板上。地板也配合著散發出一陣陣腥味，還有魚身劃過的地方滿是污水的痕跡，我立刻偃旗息鼓去陽臺上的躺椅里躺著。初冬的陽光溫柔多情，透過玻璃照的身上暖洋洋的，我為什么要守在廚房和一只魚四目相對呢？！

老公輕蔑的聲音從鼻孔若有若無地傳入我的耳朵，我可不是那種死犟死犟沒眼色的人，愛咋咋地，反正我要補一會鈣。

悠揚略帶滄桑的音樂聲從老公手機里傳出。不知道誰這么煩人，這個時候打什么電話啊。總不會是他朋友叫他出去吃飯吧？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老公一邊用刀背使勁拍著魚頭，一邊安慰我：“中午你們娘倆下點凍餃算了，魚等我晚上回來收拾。”

五分鐘不到，能給我收拾魚的男人已經開著車奔馳在大馬路上了。被再一次敲得暈暈乎乎或者徹底一命嗚呼的大魚靜靜地躺在盆子里。

“媽媽，我中午想吃魚。”

女兒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她可能覺得做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惡狠狠瞪她一眼。

“媽媽，我同桌的媽媽做的松鼠魚可好吃了，我們吃松鼠魚吧，酸菜魚太難吃了。”

老天哪，這條件，我還能做出松鼠魚？！我是哪個五星飯店的大廚出身嗎？算了，別人的老媽能做松鼠魚，我好歹做個水煮魚吧，女兒最愛吃辣了。

我要吃酸菜魚也不過是因為前幾天超市袋裝酸菜搞特價，老媽給我買了好幾袋，我想找機會把它們處理掉，并不是因為酸菜魚真的就有多吸引我。當然和老公辯論時這一條可沒有被提起。既然人家都不喜歡吃酸菜魚，我還是識趣一點吧。

“松鼠魚不能用草魚做（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媽媽今天給你做水煮魚怎么樣？”

“嗯，水煮魚也好吃，反正比酸菜魚好吃。”

幸虧剛才沒有投票表決，否則我一定會敗得一塌涂地。

既然女兒要吃魚，那就動手吧。總不能讓女兒發現她的媽媽是指手畫腳第一，吃什么什么不剩，干什么什么不成吧。

“好了，現在媽媽給你做魚，你回屋寫作業怎么樣？”

“嗯，媽媽，我寫一小時卷子，然后咱們吃飯。”

女兒一蹦一跳回她的房間寫作業去了，留下她老媽愁眉不展地蹲在廚房地下看著盆子里橫躺著的大魚。老公買東西從來是任憑人家拿給他，這條魚大概有三斤，又大又肥，愁死我了。

我們小區原來有個魚店，老板特別好，會把魚收拾得很干凈，可是年前不知道為什么關了店。超市的魚根本不收拾，要自己動手刮魚鱗，還要拋開魚肚取出內臟，對于我來說，簡直無異于強人所難。

拿起刮魚鱗的刀片想著先刮掉魚鱗再開膛破肚吧。刮了幾下，又想著先把內臟和魚頭都剁掉算了，反正魚頭我不會收拾，也不好吃，尤其魚眼睛我看著有些害怕，直接剁掉可以省去很多麻煩。這樣一想，我就拿起刀先破開了魚的肚子。破魚肚子原來很容易，就是魚有些大，有些滑，我拿著很吃力，只能歪歪扭扭地側壓著魚身，用刀子使勁一劃，魚的肚子很容易就破開了，一股味道嗆得我站了起來。

我把一次性手套摘掉，回臥室取了只口罩帶上，又把手套帶上，拿起粘著血的刀子在魚肚子里一頓劃拉，肚子里的內臟便流到了盆子里。魚肚子里居然有那么多東西，盆子里立刻變得無處放魚了，我只好把魚取出來，放在之前的塑料袋上。我又用另一個塑料袋把魚肚子里的內臟都裝起來，把盆子刷洗干凈，重新把魚放進盆子里。又用刀把魚頭切掉，用剪刀把魚尾巴和魚鰭都剪掉，這樣魚就變得光禿禿的。然后我就開始刮魚鱗，用刮魚鱗的刀片刮還是很快的，一會就刮干凈了。

我站起來長長出了口氣，感覺腿有些酸麻。想起來家里有小凳子，不知道為什么忘了坐，反正用不上了，不用管它了。重新把魚取出來放在塑料袋上，把盆子又洗了洗，給盆子里放了很多水，把魚放進盆里，把臟了的手套也扔進垃圾袋里，重新帶了一雙手套，把魚來來往往洗了一遍，感覺水特別臟。又倒掉水，又洗了一遍，水看上去還是臟不拉幾的。

蹲著太難受了，反正魚已經比原來干凈多了，索性直接放在洗菜池洗吧，站著也舒服些，水也方便的多，不用我一遍一遍地倒。

我把魚放在洗菜池里又洗了三遍，洗魚的水看上去清清澈澈的，好了，魚終于洗干凈了，我可是松了一口氣。然后把盆子刷洗兩遍放回櫥柜里，把廚房地拖一遍，一切收拾停當，我覺得肚子餓地咕咕叫。

洗了手，吃塊餅干吧。順手拿起手機，嚇死了，居然馬上一個小時了，還吃什么餅干，女兒馬上要出來吃飯了。慌得趕緊把手機扔一邊，拿起刀就開始片魚。我覺得老公片的魚都是一樣大小的片，我片的怎么大的大，小的小？不管了，放在濃湯里，女兒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的。片好的魚放在盤子里，用料酒和胡椒粉腌上，用一個盆子扣住。

打開冰箱看看，冰箱里有黃瓜，金針菇，小油菜，沒有豆芽和手搟粉，不行，趕緊微信讓樓下菜店的老板給我送豆芽和手搟粉來。

“媽媽，我卷子做完了，我餓了。”

“等等，要不你看會動畫片吧，飯一會就成了。”

“媽媽，我先吃點米飯吧。”

幸虧米飯老公沒走以前就悶上了，不然我這會連米飯都沒有悶呢。我心里一邊慶幸著，一邊撕掉黃瓜上的保鮮膜放進洗菜池。一邊洗著黃瓜，一邊央告女兒，“你看會電視嘛，媽媽一會就做好了，不要催媽媽。”

“媽媽，你說黃瓜上農藥最多，要泡半個小時才能洗干凈。”

“我用了果蔬清洗劑的”，我一邊狡辯著，一邊把黃瓜拿出水池，放在了切菜板上。女兒倒是很聽話，去看自己的動畫片了。我看著切菜板上的黃瓜，又覺得哪里不對，重新把黃瓜放進了洗菜池，還是先泡一會吧。

“開飯嘍！”

“媽媽，餓死我了。”

女兒跑到餐桌前，看著被我切成漂亮的鋸齒狀的涼拌黃瓜，涼拌金針菇和一盆香噴噴的水煮魚，絲毫不怪我做飯做到了一點，開開心心地一邊盛飯一邊催我快點來吃。

這條鼓著眼睛在我廚房地上撲騰的大草魚，大概沒想到我是一個厲害的廚娘，終于還是被我做成了美味的水煮魚。看著女兒開心地大塊吃著魚肉，我心里還是蠻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