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與被愛都是幸福的,寸寸生命都有意義,人生下來個個都是戲子,非得有個基本觀眾不可,所以要戀愛。”
“媽媽,每個女人一生之中必需有許多男人作踏腳石,如果你以為我利用韓國泰,那么你就錯了,韓某在被利用期間,他也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他并不是笨人。”
但黎明是不一樣的,人在這陰霧時分特別敏感,一碰就淌眼淚。
“當然勖聰慧絕對比我姜喜寶可愛,因為勖聰慧有條件做一個可愛的人,她出生時嘴里含銀匙羹,她不用掙扎生活,她可以永永遠遠天真下去,因為她有一個富足的父親,現在她將與一個大好青年訂婚……”我滔滔不絕的說下去,“但是我有什么?我赤手空拳的來到社會,如果我不踩死人,人家就踩死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情愿他死,好過我亡,所以姜喜寶沒有勖聰慧可愛,當然;”
他那親切的聲音說:“別忘記我們兩點正有約會。”我放下電話,覺得很滿足、踏實。就像接聽長途電話,可愛的男孩子在八千里外說:“我想你。”其實一點實際的幫助也沒有,薪水沒有加一分,第二天還是得七點半起床,可是心忽然安定下來,生活上瑣碎的不愉快之處蕩然不存,臉上不自覺地會浮起一個恍惚曖昧的笑容,一整天踏在九層云上。
我開始明白勖家的毛病在什么地方。太有教養太過含蓄太過謙讓,表面上看仿佛很美滿,其實誰也不知誰在做什么,蒼白而隔膜,自己一家在演著一臺戲,自己一家人又權充觀眾——還有更詼諧無聊可憐可笑的事嘛。我也明白勖存姿與勖聰恕怎么會對我有興趣。因為我是活生生的赤裸裸有存在感的一個人。
愛情是另外一件事。愛情是太奢華的事。
只有不愁衣食的才有資格用時間來埋怨命運。
或者我會叫勖存姿買一輛跑車給我。像聰慧在開的小黑豹,抑或是別的牌子,我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他會答應的。假使我要月亮,他如果辦得到,他也會去摘下來——不是為愛我,而是因為他的虛榮心:勖存姿的女人什么都有,勖存姿是個有本事的男人。
假使有人說他愛我,我并不會多一絲歡欣,除非他的愛可以折現。假使有人說他恨我,我不會擔心,太陽明日還是照樣升起來,他媽的,花兒還是照樣的開,恨我的人可以把他們自己的心吃掉,誰管他。
“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愛。如果沒有愛,很多錢也是好的。如果兩者都沒有,我還有健康。我其實并不貧乏。”我的眼淚始終沒有流下來。
如果朋友不能在現實生活中幫助我,要他們來做什么?你不是想告訴我,一個“朋友”對著我念念有詞地安慰我十個小時,我的難題就會得到解決吧?朋友只能偶然在心情好的時候帶我去看一場戲,吃一頓飯,這有啥意思,我不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一只玩具熊,一杯冰淇淋都能令我雀躍,不不,我慣于寂寞。
他呆呆的看著我。“我要離開你了,我不再需要你。”我站起來。他拉住我。“難道我們沒有感情?”“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像我這樣的蟻民,我不大去想它。”“小寶——但是你說過你愛我。”他呆呆的看著我。“我要離開你了,我不再需要你。”我站起來。他拉住我。“難道我們沒有感情?”“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像我這樣的蟻民,我不大去想它。”“小寶——但是你說過你愛我。”
讀書就是這樣好,無論心不在焉,板著長臉,只要考試及格,就是一個及格的人。你試著拉長臉到社會去試一試。這是一個賣笑的社會。除非能夠找到高貴的職業,而高貴的職業需要高貴的學歷支持,高貴的學歷需要金錢,始終兜回來。
你知道嗎?”我會說:“生命不過是幻像,一切都并不值得。”我悲哀的問:“為什么我們要來這一場?為什么?”
有能力的人影響別人,沒能力的一群受人影響。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自小到大我只知道錢的好處。我忘記計算一樣。我忘了我也是一個人,我也有感情。我怎么可以忘記算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