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是急不來的,需要等,而且要有耐心地等,就像禾苗的生長,它總需一節一節地來,就像日子的流逝,它總需從早晨到中午再到晚上,日歷才好撕掉一頁。
就如同兒子的成長,從襁褓到幼兒到少年,從臭不懂事到逐漸開竅到漸明事理,再到給我們的一些關懷。其實,我們要的不多,卻總是要的很急,鐵還不曾淬火,鍛造,就指望它成一塊無堅不摧的好鋼。
兒子的確曾讓我頭痛。
他在家里橫草不撿,豎草不拈,油瓶倒了瞄都不瞄一眼。放學回來,書包一甩,就不知鉆到哪兒去了,一直到吃飯,將他的飯盛得好好的,還得端著碗滿垸喊。
而且,他的自私從不藏著掖著,桌子上有什么好吃的全部放在自己面前,碗里盛不下,還使勁按,根本不管別人吃不吃。甚至買了什么零食,他會一把奪過,瞞著妹妹,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妹妹便經常看到他的嘴巴在動,卻不知在吃什么,只得在我們面前又哭又鬧。
他沒有親情觀念,對妹妹總是沒輕沒重地打,對爺爺奶奶總是歇嘶底里地吼,對我們的啰嗦叮囑,總是回敬,不要你們管,好像他是天上掉的,地上冒的,與我們毫不相干。
于是,妹妹便經常哭哭啼啼地跑來向我告狀,爺爺奶奶便經常暗地里埋怨但依然隨著他,媽媽便經常說生了個哈種,想當初不如將他一下丟到狗頭外國。
于是,我便經常苦口婆心勸導,最常見的句式便是“我像你這么大時,……。”反正如他這般年紀的我,比他勤快,比他懂事,比他孝順,比他爭氣,比他節約,……,總之,什么都比他強。
只是,我說過的話,像吹過的風,在他身上從來沒有留下痕跡。他要么梗著脖子像條牛,要么低著頭像石疙瘩,依然我行我素。實在氣不過的我,偶爾施以老拳,希望重刑之下,他能幡然悔悟,可于事無補,甚至變本加厲。
我便急了,朝他吼道,像你這個樣子,將來會有什么出息,還不將我們拖死,以后出去討米,還沒人會給呢。我便經常希望,一覺醒來,他一下長到二十歲,彬彬有禮,笑容可掬。